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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血色的脸，这一刻，林知晓脑海中不断闪现着他与叶妍希相处的点点滴滴。

“不……不可能，怎么会这样？”

他迟缓地摇头，不敢相信眼前的画面。

再也没人会蹦蹦跳跳地出现在他身后，喊他“阿晓”。

心脏里攀上密密麻麻的痛，林知晓无法呼吸，他只觉得自己的世界崩塌了。

他颓然跪倒，死死握住叶妍希的手，泪水夺眶而出。

“妍希……妍希你醒醒，我们不要闹了，我们好好的，你醒一醒。”9

林知晓耸动肩膀，痛哭着呼喊叶妍希的名字。

无人回应。

……

林知晓把自己关在家里，一步也不肯出去。

直到叶妍希真的死了，他才惊觉，这个家里他们共同的记忆少之又少，以至于他现在连一件像样的遗物都找不到。

他攥着手中四分五裂的平安扣，满眼后悔。

“如果你没碎，如果你一直保佑妍希，她是不是，不会死？”

脑海中回想着墓园中的场景，回想着叶妍希的绝望和痛苦，林知晓抬手打了自己一巴掌。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寂静的室内格外响亮。

林知晓用了十成力，他的右半边脸很快肿起，可他还嫌不够，接连不断的巴掌落在自己脸上，他的眼神空洞麻木，像是感觉不到痛。

嘴角渗出血来。

他痛苦地蜷缩在沙发上，质问自己：“你怎么可以那么对妍希，她是妍希啊……”

许久。

“叮当、哐啷”

林知晓摇摇晃晃地站起身，踢翻了地上东倒西歪的空酒瓶，他朝着储物间走去。

那是他记忆里，叶妍希最长待的地方。

“咔嗒！”

储物间的门合上，林知晓发现，这个地方竟然如此狭小，他想学着叶妍希一样坐下去，却憋屈得伸不开腿。

“你以前、怎么会喜欢待在这呢？”

林知晓脸色绯红，下巴上长了一层青色的胡茬，眼底青黑，整个人看起来异常憔悴。

他仰头靠在身后的墙壁上，想象着叶妍希躲在这里的样子。

朦胧间，他在墙壁上看到了一些细碎的划痕，他凑过去，眯起了眼睛。

“二月十九号，他又带了人回家，我真的不想忍了，可是妈妈的病，我不能放弃。”

“发病，好疼，好疼，想死掉。”

“我活不过今年冬天了，林知晓，我不爱你了。”

林知晓一字一句地看过去，酒醒了大半，泪水却模糊了眼眶。

那些划痕又细又小，他几乎可以想象到，叶妍希用指甲一笔一笔刻画的场景，有些字迹甚至沾着血。

他伸手想要触摸，又唯恐破坏了叶妍希最后的痕迹。

林知晓泣不成声，他的额头抵在墙壁上，像是忏悔。

“妍希……对不起。”

第11章

不知过了多久，林知晓挪动着酸麻的身体站了起来。

开门的一瞬间，外界的空气灌进肺里，刺得他一个激灵。

“这么憋闷，妍希以前……”林知晓痛苦地合上眼睛，没有再想下去。

未来的几天，林知晓只要醒着，就会拿好纸笔，去储物间誊抄划痕，尽管有些地方反复刻画，已经辨认不出字迹，他还是一笔一划地把它们记录下来。

这里，是叶妍希的三年。

全部抄完，已经是一周之后了。

林知晓选了自己最喜欢的一句，写在了本子的封皮上——

“我去做个梦，你们先走吧！”

他不知道叶妍希写下这句话的时候，是不是真的很困，或是让他带着不知道哪个女人离开。

但林知晓现在看到这句话，是真的希望，叶妍希只睡着了。

她做完梦，就会醒来。

“叮咚、叮咚”

门铃声响起，林知晓合起笔记本，妥善地放到书架上。

房门打开，露出了唐婠婠那张精致的脸，她捧着一大束玫瑰花，看起来高兴极了。5

“当当！惊不惊喜？”

看到唐婠婠，林知晓握着门把的手，紧了又紧。

这么多天过去，他早已把记者闹病房的事查了个清清楚楚，只是还没等他动手，唐婠婠自己就送上门来了。

他侧了身子，放唐婠婠进门。

唐婠婠自信又熟练地走进室内，眼神中带着期待和兴奋。

“我一办完巡演就来看你了，是不是很爱你？那个拜金女死了，我们什么时候结婚呀？”

唐婠婠坐在沙发上，姿态闲适，好像已经成了这个家的女主人。

林知晓坐在她对面，长腿交叠，冷冷地看着她，忽然笑出了声。

“你不是觉得叶妍希的东西晦气吗？怎么还捡她的男人？”

“什么？”似乎是没料到林知晓会这么说，唐婠婠的表情空了一瞬。

她起身坐到林知晓身边，抱住了他的胳膊，“知晓哥，你今天说话怪怪的，怎么了？你不会在为了那个女人难过吧？”

“她就是图你的钱，现在她死了你没必要……”

“够了！”林知晓挥开唐婠婠，他眼中带着浓浓的厌恶。

“你口口声声说叶妍希是为了钱，难道你就不是了吗？你问我要礼物要资源又有什么区别？”

唐婠婠面露震惊，委屈得快哭了，“我们那都是恋爱期间的自愿赠与啊？况且、知晓哥，我是要跟你结婚的。”

“那你买通记者害死叶妍希的妈妈，又怎么解释？”

林知晓一步步逼近，唐婠婠面露惊恐，仓皇后退，却因鞋跟太高，一歪摔在了地上。

她试图掩饰内心的慌乱，无力地辩解着，“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好。”林知晓点点头，随后掏出手机拨打了110报警。

“那你去跟警察说，去跟警察讲清楚你是怎么教唆记者破坏医疗仪器……不，买凶杀人。”

当天，唐婠婠是从林知晓家被带走的。

警方发布警情通告，唐婠婠被骂上热搜，破坏别人家庭、买凶杀人、小三等词条的热度居高不下。

她入狱之后，还有人爆出她曾在一档真人秀歌唱节目中假唱，而她起初就是凭借这个节目火起来的。

不少网友纷纷留言——

【英子，虽然这位帮不上你，但她好歹进去了，不会给咱丢人。】

【英子：我要洋人死！你也死！】

热度很快过去，唐婠婠的名字也石沉大海。

第12章

林知晓遵从了叶妍希的心意，将她的遗体捐献给了医学研究。

空荡荡的墓园里。

林知晓半跪在叶爸爸和叶母的墓碑前，将上面的照片，换成了他们一家三口的合照。

他眼中充满悔恨和痛苦，声音却异常平静，“叔叔阿姨，妍希应该已经和你们团聚吧，你们放心，凶手已经被绳之以法了。”

指尖抚上照片中笑颜如花的女孩，林知晓的眼中满是眷恋与不舍。

他的声音忽然有些哽咽，眼泪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妍希，对不起，若有来生，你会原谅我吗？”

墓碑上的女孩依旧笑着，没有回应他。

林知晓站起身，最后看了叶妍希一眼，唇边勾起一个苦涩的笑容。

“好了妍希，我现在要去找最后一个人算账了。”

当晚。

林知晓穿戴整齐，对着镜子打理好自己的头发，他的眼中充满决绝，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呼出，露出了一抹解脱的微笑，抱起他精心整理的笔记本走进了储物间。

两个小时后，火警抵达现场，起火点在储物间，男主人系自杀身亡。

……

清晨。

阳光照进教室，给叶妍希镶嵌了一圈柔和的光晕。

她迷茫地睁开眼睛，身上是久违的温暖，眼前的景象让她感到既熟悉又陌生，她错愕地看着桌面上的大学课本，眼神中满是疑惑。2

“我不是死了吗？这是怎么回事？”

叶妍希朝着光照的方向伸出手，阳光刺得她眯起了眼睛。

她不知道自己已经多久没有感受过阳光了，自从母亲病倒以后，她好像每天都在匆匆赶路，浸泡在病房的消毒水味里。

现在看学校里的一切，叶妍希竟觉得有些恍惚。

“妍希，你怎么了？”

身后的声音传来，叶妍希僵硬地转过身，就看到了提着早餐的林知晓。

他留着清爽的寸头，穿着一身运动装，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少年特有的青涩感，与叶妍希记忆中的人影完全重合。

她声音颤抖，不可置信地叫了一声林知晓的名字。

“阿晓？”

“你今天怎么了？没睡好嘛，看起来傻傻的。”

林知晓习惯性地伸出手，想揉揉叶妍希的发顶，却被她下意识躲开，那只手僵在半空中。

“对不起。”

叶妍希垂着头，起身跑出了教室。

……

叶妍希穿过熟悉的巷子，来到那扇老旧的防盗门前，她的心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着。

“咔嗒！”

她转动钥匙，打开了房门。

客厅里。

妈妈正坐在沙发上，手中拿着爸爸的遗像，眉头微微蹙起，仿佛陷入了回忆中的世界。

她的嘴角勾着一抹淡淡的笑，与叶妍希记忆中病重憔悴的模样截然不同。

叶妍希站在门口，眼眶瞬间湿润了。

“妈……”叶妍希轻声呼唤，声音里带着几分颤抖和不可置信。

叶母抬起头，看向门口的叶妍希，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转为温暖的笑容。

“妍希，你回来了？今天怎么这么早？”她放下手中的遗像，站起身向叶妍希走来。

叶妍希冲进妈妈的怀抱，紧紧地抱住她，仿佛要将所有的思念和不安都融入这个拥抱中，妈妈的身体温暖而坚实，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妈，我好想你。”叶妍希哽咽着，泪水滑过脸颊，沾湿了妈妈的衣服。

叶母轻轻拍着叶妍希的背，柔声安慰道：“傻孩子，怎么哭了？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