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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尸体的一瞬间，他冲到一旁，吐了个天昏地暗。

从医这么多年，他见惯了形形色色的死者，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吐过。

这是第一次，因为躺在他面前的人是黎苏烟。

混沌的大脑瞬间清醒，岑森立刻推开了面前的人。

“你是谁？”

黎苏烟被推得一个趔趄，心里却乱得厉害。

她不知道是该先思考岑森为什么认出她，还是先想想岑森为什么叫自己烟烟。

犹豫再三，她还是决定硬着头皮自我介绍。

“我叫……安倩，是来面试院长助理的，这是我的简历。”

岑森接过简历，却看也没看，只一眨不眨地盯着面前的女人。

二十五六的年纪，很年轻，长相上有五分像黎苏烟。

不是黎苏烟，但却是他想要的人，甚至不用再包装。

岑森别过眼，按下眼底的失落：“你面试通过了，先回去吧，明天来上班。”

黎苏烟犹豫着开口：“我的工作内容是什么？”

岑森顿了顿，却仍不看他，声音很轻地传来。

“不犯法，没有生命危险，我明天会告诉你。”

第19章

回程的公交车上，黎苏烟靠窗坐着，整个人跟着公交一起晃。

下午三点，路上没什么人，整个公交车上除了司机，就只有黎苏烟一人。

老旧的发动机发出阵阵轰鸣，像是首吵闹的催眠曲。

窗外阴雨连绵，望不到太阳，她的心也如这细密的雨滴，被风吹乱。

方才的一幕幕在眼前闪过，黎苏烟却怎么也想不明白。

在她的记忆里，岑森一直都只是个能说上话的朋友，两人之间唯一的交集，仅存在于医院。

她总是狼狈地跑去医院给他找麻烦，再疲惫地一个人回家。

有时他会说些安慰的话，更多的时候他只是紧皱着眉头，一言不发。

黎苏烟一直觉得，岑森只是在可怜自己。

可就在刚刚，他把自己抱紧怀中，颤抖着说离不开她。

越想越乱，黎苏烟闭了闭眼：“系统，你在吗？”

这还是她除了任务以外第一次呼唤系统。

一阵电流声划过，机械音在耳边响起：“有什么事？”

“如果这个世界没有被破坏，原本的结局是什么样的？”

黎苏烟看着窗外，声音有些发紧。

系统在眼前转了转。

“按照原本的时间线，你会和季明舒在五年前结婚，拿下金曲奖和最佳唱片……”

系统絮絮叨叨说了很久。

它说黎苏烟会和季明舒一直在一起，说她会拿下很多奖项，在歌坛有着不可撼动的地位，有着很长很好的一生。

黎苏烟听了许久，直到故事的结尾，她的骨灰被八十岁的季明舒洒进大海，也没听到关于岑森的一星半点。

她忍不住开口：“岑森呢？”

系统答：“他是你高中时期的同桌。”

“我知道。”黎苏烟打断它：“我是说长大以后呢？”

系统顿了顿，似是在搜索：“查询不到和有关岑森的故事线。”

系统只能查询到和她有关的人和事。

也就是说，在原本的情节里，她和岑森是高中同学，仅此而已。

好乱……

黎苏烟用力闭了闭眼。

她真的想不明白了。

第二天，黎苏烟还是准时爬起来，去医院里报道。

岑森神色如常，像是昨天的一切不曾发生过一样。

他头也没抬地冷冷吩咐：“去找前台，让她带你熟悉环境，一个小时后回来找我。”

黎苏烟对医院的环境了如指掌，但还是点点头，顺从地走了出去。

在她看不见的身后，岑森松了口气。

面前的人实在太像黎苏烟了，哪怕只是看一眼，都觉得心痛得无法自抑。

岑森闭了闭眼，按下颤动的心弦。

越像越好，越像才越有效。

另一边，黎苏烟找到前台说明的情况。

前台是个很活泼的小女孩，一遍带着黎苏烟在医院参观，一边和她搭话。

“以后我们就是同事了，我叫刘蓓蓓，你叫我蓓蓓就好了。”

见黎苏烟眉头紧皱，她又关切道：“怎么了，你心情不好吗？”

黎苏烟摇摇头：“没有，我刚刚见了院长，他是不是心情不太好？”

“害，原来是这样。”

刘蓓蓓笑了笑：“你不用担心，院长就是那个样子，他没有在生气。”

黎苏烟一愣：“他平时也是这样吗？”

刘蓓蓓点点头：“是啊，天生一副臭脸，怪不得三十多了还是光棍呢。”

黎苏烟却瞬间有些错愕。

刘蓓蓓不像是在撒谎，也没有骗她的必要。

可她记得，每次自己来找岑森，他总是温温柔柔，脸上挂着笑。

失神般回到办公室里，看着岑森，黎苏烟犹豫着开口：“环境我熟悉了，请问我的工作内容到底是什么？”

岑森淡淡看了她一眼。

“去护理科学静脉注射。”

他说着，将桌上的盒子打开，面像黎苏烟。

盒子里整齐码放着一排针管。

“然后24小时看着我，在需要的第一时间给我注射镇静剂。”

第20章

办公室里瞬间变得寂静。

黎苏烟只觉得喉咙都在发紧，她实在想不到，什么情况会用到镇静剂。

她并不害怕，却真心实意地感到担心。

岑森不会害她，但不管是昨天的失态，还是刘蓓蓓口中的评价，都让黎苏烟清晰地意识到，她从未了解过他。

“岑森，你到底怎么了？”

关心的话下意识脱口而出，黎苏烟几乎都忘了，自己现在是什么身份。

岑森愣了愣，却冷声开口。

“这不是你该问的，去护理科吧。”

他不明白，面前的陌生女人突然叫他的名字，怎么连语气都和黎苏烟一模一样。

出乎意料的，在护理科，黎苏烟又碰到了刘蓓蓓。

“你怎么在这里？”

刘蓓蓓把工作牌递到黎苏烟面前。

“其实我本来就是护士，只是家里急需用钱，院长就让我身兼两职了，还直接给双份工资呢。”

黎苏烟点点头，心中了然。

刘蓓蓓再怎么连轴转，也绝不可能同时做两份工作，而且看她这样有活力，想来也有足够的休息时间。

岑森这是在做好人好事了。

黎苏烟笑笑，由衷感叹：“看来院长人还挺好的。”

刘蓓蓓连连点头：“是啊，院长就是严肃了点，但一直都在做好事。”

“你是不知道，川省有个特别偏僻的孤儿院，好像叫什么鑫太阳孤儿院，院长一直在资助，给他们送物资什么的，都十多年了。”

黎苏烟瞬间顿住脚步。

鑫太阳孤儿院，她已经好多年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了。

从前她在这里住了十八年。

刘蓓蓓没注意到这边的异样，还在自顾自说着。

“你说院长要做公益就大大方方做嘛，我还从没见过谁做好事偷偷摸摸的呢，要不是我上次去办公室看到了都还不知道呢，你可别说出去了。”

刘蓓蓓说着，这才发现面前一动不动的黎苏烟。

连忙推了推她，有些担心道：“你怎么了？”

黎苏烟瞬间回神，隐去眼底的异色：“没事，你教我静脉注射吧。”

岑森给她住过的孤儿院捐款了十多年，她现在才知道。

可她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

难道现在跑到岑森面前告诉他，自己复活了诈尸了，知道他干的一切了。

然后被岑森关去精神病院。

黎苏烟在护理科待了整整一天。

其实简单的静脉注射不需要学多久，只是她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岑森。

值班的护士都换了一拨人，黎苏烟却仍不愿离开。

直到晚上七点，岑森忽然来到了她面前。

“针管好玩吗？”

黎苏烟一愣，将练习用的针管收起来。

“有什么事吗？”

岑森点点头，将一条礼服裙递到她面前。

“跟我去做个造型，晚上参加一场慈善晚宴。”

……

黑色的埃尔法保姆车沿着环城公路飞驰。

黎苏烟穿着礼服，从妆容到发型无一不是精心设计。

和自己第一次拿到金唱片奖杯时的造型几乎一模一样。

原本就有些相似的模样，在刻意的妆容下就连黎苏烟自己都出了神。

真的好像。

岑森坐在前排的副驾，自始至终只有在她走出化妆间的时候看了她一眼。

他点点头，迅速别开了眼：“不错。”

车子很快驶入城郊的庄园，门童朝着车内笑：“请出示邀请函。”

曙光医院是私人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