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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提她蓦地想起体检那日回来,在沙发上,江舒湄靠进朝肃怀里,被朝肃一把推开,赶走。
随即又想起,菲菲之前有两次提到江舒湄跟梁朝肃有猫腻。
见梁母眼中光芒前所未有凝重危险起来,江淮深图穷匕见。
“妈妈,江舒湄是个记仇不记恩的白眼狼,梁家对她再好,也无济于事,现在又牵连到哥哥,倒不如把她嫁出去,联姻还能有点用处。”
梁母皱紧眉,沉默几息。“她不是梁家血亲,人尽皆知,联姻的话……”
江淮深明白她未尽之意,好门第看不上江舒湄是个假货,低门第联姻没有价值。
“您忘了省厅长家有位小公子。”江淮深笑,“虽然有传言他早年玩的太厉害,伤了身,得过病,但现在人不是还活的好好的,可见传言不可信。”
梁母一言不发,她倒不是要否决。
只是市长小公子,传言得的病太骇人。
艾滋病啊。
江舒湄嫁出去,回门万一传染给他们怎么办?
……………………
第二日,江舒湄四年来首次早餐吃的风平浪静。
江淮深没有找茬,梁母看她的目光更是仁慈到极点,中途还给她夹了两筷子菜。
江舒湄面上受宠若惊,实则后背汗毛都竖起来。
她从前有妄想,会欣喜若狂,现在缺爱的脑子清醒了,只觉得事出反常必有妖。
但她也没多问。
不拘是什么意图,只要她跑的够快,什么事都落不着她。
一连三日,江舒湄加班早出晚归,梁朝肃也不见踪影。
第四天早上,摸清梁朝肃在忙顾家的事,短期内回不来。
她心中另一件大事,主任怀疑孩子有问题,再次产检就有了实施的机会。
中午趁着午休时间,跟弥勒佛再请了一小时的假。
“相亲啊,一个小时够用吗?”
这几天,江舒湄已经知道弥勒佛是精神状态特别美丽的领导,日常在发疯和发奋间发癫,说话极有趣味。
“够用。”江舒湄哈哈哈,“撂衣服,解扣子的事,一个小时绰绰有余。”
“咳——”弥勒佛一口水全呛进气管。
江舒湄笑眯眯拍他背,帮他喘气,“想什么呢,黄领导,我那是验货。”
弥勒佛条件反射看自己下半身,滚圆的西瓜肚绷开两颗扣,看不见腿,看不见脚尖。
他呵呵,“果然女人,你的名字叫肤浅。”
江舒湄戳他肚皮,“偏见了不是,好看的锁骨前篇一律,有趣的肚子弹来弹去。”
“那你验的是有趣的肚子,还是好看的锁骨?”
江舒湄想了一下,“好看的肚子?”
弥勒佛哼一声,转身就走,走没两步,又扭头,“死相,注意安全。这一小时不计你请假,特批,不影响全勤。”
江舒湄大笑,“谢嘞,我好心的佛。”
她没敢去医院,在路边找了个黑诊所。
两百块速战速决,孩子没问题。
但她有问题。
第32章逃跑计划被怀疑
江舒湄一直觉得梁朝肃若不是做了她十八年的哥哥,只凭他的所作所为,江舒湄恨不得生啖其肉。
他的孩子绝不会留。
可那个孩子在她身体里六周了,乖的出奇,她蹦跳激动,不受影响,不让她孕吐,不让她嗜睡,像是知道她处境危险,不声不响陪着她闯过六周风风雨雨。
而现在,他早早有了心跳,在B超扩响下,向她正式宣告,妈妈,我来了。
江舒湄舍不得了。
她这四年午夜梦回,在铺天盖地的难过里挣扎沉落,渴望有人继续爱她,给她一个家。
如果,认清梁家不是家之后,上天怜悯她可怜,送她一个家呢?
要不然多少家庭千盼万盼,送子娘娘何必对她这个被判不孕不育死刑的人,投来慈悲?
“江舒湄?”
街头车流川息不止,一辆黑色特殊牌照的宾利分流而出,停在她等待的公交站台前,后车车窗降下,露出梁朝肃一张凉薄的脸。
“你怎么在这?”
江舒湄心跳不可遏止地飙升,手指紧攥包袋。
“出来买点东西。”
“买什么?”
江舒湄不由恐惧又厌烦,恐惧被他发现,厌烦他抓间谍似的,无休止严防审问。
“公司机密。”
梁朝肃眉梢一扬,“对我也算机密?”
江舒湄噎住,深恒现在指着拿下梁氏植物园扩建大单,这关系到柏惜文年终在柏氏年会的成绩脸面,更深层,还关乎到她在柏家的竞争地位。
全深恒的资源倾注,这个项目简直像破釜沉舟,有背水一战的味道。
要是梁朝肃眼下忽然想过问公司情况,别说机密,就是全公司基本账目都能清算给他一观。
“这位是?”
江舒湄视线探向车内,后座还有一位男士,视野受限,只看到一身耀眼的白西装,潇洒不羁的坐相。
不管是谁,眼下正好她拿来转移话题。
“顾家,顾星渊。”梁朝肃嘴上介绍,却没有让开身位,毫无引荐的意思。
江舒湄明显怔愣,却识相不追问,正巧余光瞥见红绿灯光转过来一辆公交车,她礼貌笑着点头。“知道你忙,不耽误你了。”
公交车要进站,车辆不好一直堵在站台,等梁朝肃一抬手,张安立即起步离开。
后视镜里,江舒湄一袭黑色长大衣登上公交车,消失在站台。
顾星渊收起懒散坐正,“你妹妹……很怕你?”
梁朝肃眼皮一撩,“何以见得?”
顾星渊望着后视镜,公交车上来,他眼前还飘着那打扮沉闷,一点没有二十出头鲜亮劲的小姑娘,见到梁朝肃的一刹那,情不自禁的绷紧,戒备。
“她不怕你,那就是不喜欢你。”
“她喜欢。”
这么肯定,以至于不假思索,坚定到决然。
顾星渊扬眉,扭头望他,“是你真认为她喜欢,还是希望她喜欢?”
话有点绕,张安却条件反射在后视镜看梁朝肃。
果然见他轻轻扬了手。
车辆格挡升起。
梁朝肃嘴角含笑,眼睛毫无笑意,“你逾越了。”
“我跟小柔结婚的时候问过你。”顾星渊撞上他的目光,隐晦,试探,暗藏机锋,“为什么不计代价,也要支持我这个惊世骇俗的背德之人。那时你不回答,今天是好日子,不如给个答案。”
梁朝肃靠在椅背,恣意中自有一股强横威势,“顾家估值76亿。”
顾星渊却像是吃下一颗定心丸,放声大笑,“你这样说,我不怕了。”
梁朝肃望窗外,公交车超车变道,车身流水样越过他们。
最后一排显出一团深黑色轮廓,单薄,小巧。
故意别着头,不看向这边。
不看向他,一个眼神正面的照会都不想。
怕他了?
公交车身完全越过,露出绿化带里刚种好的春樱。
树根用麻绳扎裹半人高的树衣,棕黄色捆了一座城,手指上新增的伤口,毫无征兆一阵抽搐的疼。
窗外近距离并行一辆黑色卡车,车玻璃瞬间成了一面镜子,清楚映出他的瞳仁乌漆,幽凉。
一种压抑,危险的深浓。
………………
江舒湄开始觉得梁朝肃跟她八字相克,但凡动弹一点,都能被他撞上。
好在她找的小诊所,在居民区狭道里,离站台隔了一条街,他就算长了三只眼,也未必能联系起来。
而顾星渊,她认识这个名字,顾家众叛亲离也要结婚的逆子继承人,她的禁忌老前辈。
现在顾家扶起另一脉,要夺回顾家主导权,顾星渊这几天飞来南省,应该就是与梁朝肃商量对策。
江舒湄不关心他们的事,但关心这件事带来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