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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谢潇然马上放下了杯盏，正色道：“你不是灾星。”

若云觑了一眼自家公主的神情，默默行了一礼，退了几步后，转身离去。

宁莞久久无言，谢潇然安慰道：“那些人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

闻言，宁莞笑了笑：“我早就习惯了。”

谢潇然默然，自从第一次见宁莞起，她便一直是被人欺负的。

“习惯……”

公主也坐到了他的旁边，两个人的体温挨在一起，像是相互取暖。

“我常常喜欢闭上一只眼睛，仰头看着冷宫的天。”宁莞神情温柔，“闭上一只眼，敌人就会少一半。”

闻言，他被气笑了。

谢潇然扭头看她，她脸上还是一副无所谓的表情，似乎真的不在乎那些事。

与此同时，他也觉得奇怪，天下人怎么非要把灾星的名头按在她的身上。

宁莞缓缓开口：“明日苏嬷嬷会来教我如何辨别祥瑞。”

她只知南楚国的图腾，是龙。

谢潇然看了她一眼，“像崔家的图腾，便是一角兽，乃大瑞。”

“还有很多其他的大瑞之兆，星云、白象……上瑞又有九尾狐、三足乌、赤雀……”

宁莞听他讲了很多，却没有一点困意。

他还讲了她出生之时的不详之兆。

宁莞挑眉：“你也见到了？”

谢潇然神色莫名：“自是。”

“那时你多大，真记得那一幕？”她笑问，眼里满是戏谑。

反应过来了，谢潇然觉得她在内涵自己老。

他生气了，他真的生气了。

宁莞笑靥如花，将人撵了出去。

第29章

时光飞逝，转眼便过去了三年。

元和二十一年，年初。

崔家夫妻没有出过京城，身体安康。

崔母闲暇时，也会到公主府窜门，和宁莞一起谈论京城中的新鲜事。

她们二人感情培养的极好。

好到有时都会让人产生错觉，难不成九公主才是崔母的孩子？

这日，崔母又约了九公主去崔府过节。

此时冬日未过，寒梅正艳，若云给宁莞摘了一枝插在头上，便笑着和公主一起出府了。

一出公主府，便见一人兰芝玉树，站在府外等她。

宁莞走上前：“谢潇然。”

“你只记得他，便忘了我这个哥哥是吗？”

一道冷冷的声音身后传来。

她回头看去，盛辞倚在树边，盯着谢潇然，眼底藏着敌意。

宁莞笑了，走过去，安抚自己的哥哥：“哥哥来得早，想必还未用早膳。”

说完，她拉着哥哥走向了街巷边上的面馆。

谢潇然自然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便直跟在她的身后。

面馆里。

一眼扫过去，桌子上都挤满了人。

谢潇然上前，凭借着金钱之力，得到了一个靠窗的座位。

宁莞道了声谢，挨在他身边坐下。

盛辞送了他白眼，掀袍在宁莞旁边坐下。

宁莞无奈：“哥哥，不要这么没礼貌。”

小二将面送上来，眼力见极好，先摆在了宁莞面前：“您请，还有两碗稍后便来。”

面条散发着勾人的香，汤面上飘着一根碧绿的菘。

是的，只有一根。

宁莞不吃菘，下意识便要舀起丢掉。

谢潇然拦住了她：“浪费不是好习惯，给我吧。”

有道理。

宁莞点了点头，一手拿起勺，一手接在下面，小心的喂给谢潇然。

“烫吗？”

盛辞恨声道：“烫！烫死他！”

当然，这只是他的心声，明面上，他只是黑着一张脸罢了。

谢潇然咽下后，只觉得自己的心在这冬日里，暖上了许多。

小二很快又将其余两碗面端上，为表歉意，还在面上添了两个荷包蛋。

“对不住，小店忙，这才耽搁久了些。”

三人都是心胸开阔之人，自然不会在乎这些。

谢潇然神色平静，夹起蛋便放到了宁莞碗里。

盛辞冷眉一挑，也不甘落后。

盯着碗里的蛋，宁莞缓缓开口：“……哥哥，世誉，你们要不自己吃？”

见自家哥哥还是一副置若罔闻的模样，要跟谢潇然争锋相对到死的姿态。

宁莞暗中扯了扯他的衣袖，切齿道：“哥哥，你别忘记了，我们今天是要去崔府过节。”

现在就把崔家人得罪了，他是要闹哪样？

谢潇然不怀好意道：“三皇子脸色这么差，莫不是身体不舒服，要不，您今日便回宫？”

“臣陪公主去见父亲母亲即可。”

盛辞心中警钟敲响，能屈能伸：“我很好，去，为何不去？现在就去。”

说完，他起身便朝外大步走去。

宁莞无奈捂头，看着谢潇然，有些歉意道：“别怪我哥哥。”

闻言，谢潇然放下筷子，不咸不淡道：“我知道，他是不舍得你，也是为了你好。”

宁莞去看他的神色，笑道：“是了，我现在大抵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人了。”

她话题一转，又道：“但我还有一憾事。”

谢潇然起身，一身月白衣裳，牵起她的手往崔府走去。

他声如温玉：“我知。”

四下无人，一时间她能听到自己心脏的跳动声。

第30章

崔府，白墙青瓦。

宁莞和谢潇然一进去，便有小厮引着他们二人去正厅。

崔父朝她点了点头，崔母见了她，脸上露出笑意：“公主，快坐过来。”

她示意让宁莞坐到她的旁边，若臻照做。

崔母和她耳语：“马上你与世誉就要成婚了，你准备了……那个小册子吗？”

宁莞不解，怔了片刻，而后脸红道：“没有。”

一道声音插了进来：“母亲，我和公主过段时间，要出京城一趟。”

崔母扭头，迟疑道：“这马上就要成婚了，你们要去哪？”

不等他回话，坐在一旁的崔父泰然道：“孩子们要去哪，便让他们去，都长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你不要老是不放心。”

崔母看着已经高了自己很多的儿子，神情怅然：“一转眼，世誉都要娶妻了。”

宁莞神情似乎被触动了，眼眶微红。

谢潇然眼神微闪，欠身道：“我一定会和公主平安归来。”

刚踏入府门的盛辞闻言，追问道：“你们要去哪？”

去哪？

自然是去边疆，去接他们的姐姐回家。

谢潇然昨日收到探子送来的消息——匈奴王暴毙于王庭，他的叔叔要夺位。

他篡位，他们不管。

可是宁莞的姐姐，却还在匈奴。

当年和亲，匈奴求娶的是年幼的宁莞，她姐姐以她尚且年幼，请旨替嫁。

如今这一代匈奴王死了。

那人，也该回来了。

夜色如墨。

这份团圆饭吃完，宁莞和谢潇然便翻身上马，领着私兵出京城了。

盛辞想跟，被她拒绝了。

风吹过，宁莞深深的看着他，轻声道：“哥哥，世家会祝你一臂之力的。”

双目对视间，盛辞浑身一僵。

他总是喜欢把这个妹妹当做那个还在冷宫中，脆弱、可怜的妹妹。

而在此时此刻，他却在她温柔的笑下，看到了她的穷图匕现——那颗谋逆之心。

见他明白，宁莞收回视线，扬起马缰，朝边疆而去。

不知队伍走了多久。

谢潇然摆了摆手，示意队伍停下，一行车马立即驻足在原地。

“公主。”他朝宁莞喊道。

听到了他的声音，宁莞回头，向他温柔的笑了笑。

她今日没有穿素日里喜欢穿的素色衣服，而是一身紧身的黑色玄衣，外面另外罩着一层浅金色纱衣，束腰处是一根银色的腰封，她本身就瘦，如此打扮，更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