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置信地看着段以玫，脑海就像是被一层厚重的雾气所笼罩。

如果她刚才就看着他的嘴唇一张一合，她会以为是自己幻听了。

“你说什么？”

段以玫却没再重复，反而走开几步，背过身去点了根烟。

那熟练的动作，一看便不是第一次。

谢星舒陡然攥住手：“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

她明明记得，段以玫为了成为一名最好的医生，为了对病人完全负责，烟酒不碰。

自己离开的这五年，段以玫究竟变成了什么模样？

段以玫顿了一下，却还是把口中的烟雾吐了出去：“医者难自医，如今，我也算是一个病人。”

“五年来我没有一天能睡好，最后日日失眠，不得不服用药物。但那种药物吃多了会影响大脑，展鸿凌强逼着我戒了药。所以出现焦虑的时候，我只能抽一根烟。”

“我知道自己出了问题，所以很少主刀了，大多时候都做一助——我清楚自己的医术没有问题，但我的心理变差了。”

谢星舒无声深吸了口气：“戒断反应？”

段以玫点点头，敲落烟灰：“是的。”

只抽了两口，他便将烟给掐灭。

但也没有上前，他还记得谢星舒不喜欢烟味。

如果不是真的焦躁到了极点，他也不想在她面前抽烟的。

段以玫垂下眼眸，觉得相比谢星舒，自己倒是变得最不像从前的样子了。

谢星舒喜欢的是从前的他，现在这个样子……

他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又怎么敢奢求谢星舒原谅自己？

“小舒，你没事，你还活着，我真的很开心……如果你不想告诉我五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也没关系，只要你好好的……”

“我的表白你也不必当做一回事，我只是想告诉你。”

“自从知道系统的存在，知道自己的感情在被操控后，这件事就像块石头堵在我心里。”

“现在说出来，我就算现在死了，也没什么遗憾了。”

“你放心，我知道你想要新的生活……你也应该拥有更好的生活，我不会打扰你的。”

说完，段以玫便转身离开。

没有一点迟疑，转眼，谢星舒就看不见他的背影了。

谢星舒原本以为他是来质问自己的。

可没想到他解释了曾经，还说喜欢她，就是没有质问。

喜欢她……

谢星舒回想着段以玫的那句表白，不能否认她当时听到时，心尖曾狠狠一颤。

但她不相信。

可转念她又想起系统的一系列操作。

系统骗了她，声称是来帮助她攻略段以玫的，实则它是不想让她和段以玫在一起，以此来获取她身上的痛苦。

但只要段以玫不爱她，她就会痛苦。

为什么……系统为什么每个世界都安排了另一个女人在身边？

又为什么系统要操控段以玫的感情？

这些问题的答案都指向了一点——

如果系统不这样做，它的目的就达不到。

也就是说，段以玫会和她在一起……

并且九十九世，他都会爱上她。

为了阻止他们在一起，系统才会安排另一个女人出现，并且操控段以玫的感情。

谢星舒心跳骤然停了一拍。

或许系统骗她的不止一件事——她不是这个世界的配角。

她才是女主。

有人欺骗了她的认知，并夺走了她的爱人。

第36章

天台上的风呼呼地吹过。

四月份，天气还不算太冷。

但谢星舒的手臂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思绪乱成一团，想竭力找出证据来反驳自己作出的这个猜想。

可是她一点蛛丝马迹都再找不到。

结合种种事迹来看，她的猜想就是对的，也只能是对的。

但她不能接受，原来自己和段以玫是注定要在一起的，却被迫分开了九十九个世界。

她以为段以玫从没喜欢过自己，段以玫更是什么都不知道，被利用，被操控更改了感情。

这一些，都是那个系统做的……

他们都被欺骗了。

谢星舒喉咙发赌，有些呼吸不畅。

就在这时，她听见天台的门传来轻微的响动。

“谁在哪儿？”

谢星舒皱起眉，冲着那个方向喊了一句。

紧接着就有一个人走了出来。

“久闻大名，今天终于见到真面目了，谢医生。”穿着白大褂的男人挂着不正经的笑容走出来，“我是展鸿凌，段以玫的朋友。”

朋友。

这个词让谢星舒不由得皱了下眉。

从前段以玫的朋友，只有她一个人。

从小到大，身边的人不是觉得段以玫这个人太装，瞧不上他，就是觉得他这个太冷，不好接触，就算认识了也不能交心。

谢星舒看着这个从来没见过的陌生男人：“朋友？你是真心把他当成朋友的？”

展鸿凌往前走了几步，但在离她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就停了下来：“当然，谢医生为什么这么问，难道我看起来不像是个好人吗？”

谢星舒没有客气：“的确不像。”

“谢医生这么猜测我，可就让我太伤心了。”展鸿凌有些无奈地摊开手，“当初我可是听说了段以玫的光荣事迹才特地转到启明医院来的。”

“我就是为了和他成为朋友而来的。”

这话任谁听了都要以为展鸿凌是个有目的接近段以玫的人。

谢星舒也下意识想到了系统。

难道那系统没有消失，而是还在他们身边潜伏吗？

谢星舒有了些戒备：“只是因为他的医术，你就特地来到启明医院，和他做朋友？”

展鸿凌笑着点点头，再开口时却是说：“就算我目的不纯好了。谢医生现在又是以什么身份来管段以玫的事呢？”

“是偷偷消失了五年的朋友，还是余情未了的……”

谢星舒皱起眉：“你都知道什么？”

“知道很多。”展鸿凌笑得人畜无害，“我知道段以玫这些年来有多痛苦，知道他有多想念你，知道他的状态有多么不好。”

“不知道谢医生是否知道，段以玫有一次差点就不能继续当医生了？”

谢星舒狠狠一震：“什么？！发生了什么？”

这五年来，她之所以去了国外学习工作，就是想离段以玫远一点。

她知道他所有平台上的账号，却一次都没有偷看过，虽然她知道段以玫也从来不会发东西在网络上。

她断绝了自己知道段以玫消息的一切来源，就是想和过去，想和那九十九次荒谬的世界告别，想为了自己活一次。

她的人生里不该只有段以玫。

她也没有必要非要绕着段以玫一个人转。

可不能否认，听到段以玫的消息，她的心还是会乱，还是不能保持平静。

就像她半个月前得到消息，自己被要被派去启明医院做交流那是一样。

冥冥之中，仿佛上天都要她和段以玫重逢。

第37章

谢星舒问完那句话，展鸿凌却并没有回答。

他双手插在白大褂的兜里，看上去看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看来你还是很关心段以玫的，那为什么要消失五年，不告诉他你还活着？”

谢星舒眉心深皱：“这是我自己的事情。”

展鸿凌挑了下眉，似乎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

他把手拿出来：“那段以玫的事情也没必要告诉你了，毕竟那是他的事情，想知道，谢医生还是自己去问他吧。”

说完，他就转了身挥了挥手：“工作上还要请谢医生多多指教。”

谢星舒没想到他竟然会这样不按套路出牌。

她下意识想叫住他问个清楚。

但声音出口之前，她就忍了下来。

自己这样关心段以玫的事，如果落到段以玫的耳朵里，难保他不会多想。

而她刚得知了那么多消息，还需要时间好好想清楚。

更何况这个展鸿凌说的话也不一定就是真的。

万一他是相帮段以玫出口气，故意编了个事情来哄骗自己呢？

谢星舒无声攥紧手，又在天台上站了许久，才走了下去。

作为心脏外科的医生，谢星舒和卡修斯都被分到了心脏外科，正好和段以玫还有展鸿凌搭档。

而心脏外科正好有一名特殊情况的病人。

他们要针对这个病人，作出一套最完美，最万无一失的手术计划。

卡修斯是个标准的金发碧眼，和段以玫有相同的年龄，但看上去要更老一些。

四个人凑在一起，和心脏外科的几个前辈还有主任凑在一起讨论的时候，展鸿凌压低了声音对段以玫说：“你别担心，这个卡修斯还是没你帅。”

他的小动作一下就被主任抓到。

就像上课时学生走神一样，主任直接将他点了出来：“展鸿凌，你有好的方法了是不是，来，你起来说，别就和小段一个人说。”

展鸿凌站起来，脸上却一点尴尬都没有：“主任，我要是能有好办法，哪里用得着雷恩诺医院两位优秀的一声来帮忙啊。”

心脏外科主任对他的厚脸皮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你既然没办法，在那里说什么小话？”

展鸿凌刚才的声音一点也不小，至少卡修斯是铁定听见了，那脸上客套的微笑都僵硬了。

这么明目张胆的针对，他身为总不能坐视不理。

展鸿凌怎么不明白这个道理，立马就道歉：“我知道错了主任，我保证下次不和段以玫说小话了！”

这下卡修斯想计较都没用。

主任摆摆手，展鸿凌坐下就和段以玫眨了下眼。

段以玫微微皱眉，不明白他这突然来的小孩子脾气是为什么。

手术计划也不是这一次就能讨论出来的，所以会议很快结束了。

段以玫看了一眼谢星舒，想起自己的承诺，又很快收回视线，和展鸿凌一起往外走。

不想刚走出去，身后卡修斯就叫住了他：“段医生，展医生，我初来乍到，谢医生也有五年没回来了，不如晚上一起吃个饭？”

第38章

这邀约真是来的莫名其妙。

就连展鸿凌都愣了一下：“你要和我们一起吃饭？你吃得惯中餐？”

卡修斯顿了顿：“我都可以，我对中国美食很有兴趣。”

展鸿凌也很想趁这个机会了解一下卡修斯，看看这个人作为潜在情敌，对段以玫和谢星舒的发展影响到底大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