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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夜过去。

　　窗外雨声滂沱，昨天的那场大雨还没有停。

　　裴予渊还在身边酣睡，林向瑜没了睡意，索性起了床。

　　她走出卧室，就看到顾青青坐在客厅。

　　林向瑜僵在原地一步也迈不动了，瞪大了眼睛盯着顾青青看。

　　她竟然穿着她的情趣护士服！

　　顾青青也注意到了林向瑜，扯了扯堪堪遮住臀部的短裙，不好意思道：“嫂子，你这个睡衣实在太短了。”

　　隐怒冲上林向瑜心头。

　　别说这情趣服一眼就能看出不是睡衣，哪怕真的只是睡衣，也没有不问自取的道理。

　　林向瑜没压住怒气，冷沉沉地斥她：“没经过我的允许在我家穿我的睡衣，请问这是你的家教吗？”

　　她咬紧了牙关，挤出话：“更何况，是情趣内衣。”

　　话音落地时，裴予渊也从卧室出来了。

　　惺忪目光扫过顾青青时，眸色也是猛地一沉。

　　“谁让你乱动小瑜东西的？”

　　裴予渊的质问里含着怒气，吓得顾青青一愣。

　　顾青青红着眼睛，委屈哽咽：“我以为是睡衣……对不起阿渊哥，不好意思，嫂子，我这就去换。”

　　她说完逃进了卫生间。

　　裴予渊走到林向瑜身旁，把她拉进怀里，声音温柔：“小瑜别生气了，我给你买新的。”

　　林向瑜没说话，只越过他的肩看向卫生间里那一动不动的身影。

　　不一会儿，顾青青换了衣服出来。

　　裴予渊没看她一眼，语气仍是冷的：“顾青青你收拾一下，我送你回俱乐部。”

　　林向瑜正在玄关门口换鞋子，想提醒裴予渊什么。

　　可她什么都没说，拿了伞，冲裴予渊背影说：“雨停了，我自己去上班。”

　　她说完，关上房门离开。

　　公交车站。

　　林向瑜孑然在长椅上坐了很久，她的心率监测手表的黄色预警已经响了一会儿。

　　她关了声音，起身随便上了一辆公交。

　　其实她今天不上班，今天她特意调了休打算和裴予渊约会的。

　　可是裴予渊忘了。

　　公交车驶往大学城方向，林荫绿道渐渐出现在眼前。

　　林向瑜怔怔看向窗外，一对对大学生情侣或手牵手，或臂挽臂走在一起，共用着一幅耳机，或共骑着一辆自行车。

　　隔着距离，恬淡的幸福扑面。

　　林向瑜吸了吸鼻子收回视线，公交车到站提醒在这时响起，她干脆下了车。

　　车门打开，不远处的蓉记点心局出现眼前。

　　林向瑜循着招牌走过去，店面已经焕新。

　　顾客盈门，门口的电视滚动播放着老板接受电视台采访的视频。

　　店里面，琳琅满目都是新品。

　　可林向瑜却只注意到老板身边的人已经换了。

　　不再是那个脸圆圆的胖胖老板娘。

　　曾经，老板宠溺搂着那位胖胖老板娘说：“我老婆喜欢吃甜，她名字里带个蓉字，所以这店就叫蓉记了。”

　　可现在十平米的夫妻档小店成了知名连锁品牌，他的蓉记却没有蓉姐了。

　　“小林？你是小林吗？”

　　这时，老板突然认出了林向瑜。

　　林向瑜微微一笑，跟他问好。

　　老板笑得亲切：“特意来买奶芙吧？我记得你最爱吃奶芙，你男朋友小裴昨天还过来买了。”

　　“他妹妹也爱吃，小女孩长得可爱像袋鼠似的挂他身上，一口一个哥哥叫着，兄妹俩感情真好。”

　　林向瑜的笑意僵在脸上，胸口似被巨石压住，闷得厉害。

　　老板还想接着说，一旁的老板娘打断了他：“行了别说了，小姑娘，来试试咱们家的新品。”

　　林向瑜婉拒得很直接：“谢谢，我只喜欢吃奶芙。”

　　老板娘立马反应，递给她一包奶芙：“奶芙是咱家招牌经典，经典永流传！”

　　可有些东西一旦变了味，就再也调不回原本的味道了。

　　林向瑜走出蓉记，胸还是闷得厉害，她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

　　她抬起腕看了眼心率检测表，红色的危险警告刺目。

　　忽的，一阵眩晕袭来，人便直直朝前倒去——

　　林向瑜再次睁开眼睛时，已经躺在了医院病床上。

　　浓烈的消毒水刺鼻，身旁的心电监护器声哔哔。

　　她缓缓睁开眼，就撞进了裴予渊猩红的深眸里。

　　他含怒的质问砸落头顶：“林向瑜，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了，为什么不跟我说？”

第5章

　　“我……”

　　林向瑜的话梗在喉咙里，她眼眶一热：“裴予渊，你要我跟你怎么说？”

　　出轨的人是你啊。

　　“你不该责怪她，如果真关心她，每次的检查就该陪她来。”

　　主治医生出声打断了林向瑜：“她的病情不是突然严重的。”

　　病情加重，原来裴予渊质问的是这个……

　　裴予渊捧起林向瑜的手，脸埋进她掌心：“对不起，小瑜，是我忽略了你，你骂我吧！”

　　病情好像比林向瑜想象的还要严重。

　　主治医生单独找裴予渊进去谈话，没让她进去。

　　主治医生办公室里。

　　主治医生指着透光板上的心脏核磁共振片对裴予渊说：

　　“她现在就是这个情况，必须要做心脏移植手术，才能延续她生命的长度，这笔费用很高昂。”

　　裴予渊没有犹豫：“只要能治好，钱不是问题。”

　　林向瑜坐在走廊外的长椅，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的心率起伏，45，46，45……

　　她要死了吗？

　　还是要死了吗？

　　不是她悲观，其实就算做了心脏移植手术，存活率也很低。

　　她爸爸就是在做完心脏移植手术一年后，因排异反应离世的。

　　出院后，林向瑜和裴予渊都默契地没提病情的事。

　　只是从那以后，家中的水果换成了桃子，寓意长寿。

　　而客厅里也供奉起了药师如来，寓意消除病灾。

　　那天，裴予渊从大雄宝殿抄完经书出来。

　　从身后抱住了站在心愿树下的林向瑜。

　　他把刚求来的平安符挂在林向瑜脖子上，一开口声音便哽咽：“小瑜，这枚我亲手求来的平安符一定会保佑你平平安安。”

　　林向瑜握紧手心的祈福条，浅笑着附和：“会的。”

　　祈福条是她刚从树下剪下来的，是她亲手写下的林向瑜和裴予渊白头偕老那条。

　　她偷偷换了新的。

　　写的是：【愿裴予渊平平安安。】

　　白头偕老成了奢愿，那她只希望他能平安。

　　裴予渊伸手，摸了摸树上的红丝带，在她耳边轻声许诺：“等我结束这次世界级金腰带比赛，我们就结婚。”

　　林向瑜没说话。

　　身后是佛祖，面前是月老，她不敢答应。

　　只要她不答应，就不会有应誓。

　　自那之后，裴予渊减小了训练强度，即便林向瑜说自己没事不需要人陪，他也坚持。

　　或许是裴予渊一天三拜药师的诚心感动了菩萨。

　　也或许是林向瑜没再劳心忧思。

　　她的心脏很少会有钝痛感了，心率检测表也没再响过。

　　日子平静得像从前一样。

　　直到这天。

　　“小瑜，今天有一场重要的比赛，我必须去现场观摩，你一个人在家可以吗？”

　　餐桌上，裴予渊将刚煲好的莲子汤放到林向瑜面前。

　　林向瑜接过汤匙：“可以，你去吧。”

　　裴予渊在她额间温柔落下一吻：“乖乖在家等我，回来奖励你一颗奶芙。”

　　林向瑜笑着目送他离开。

　　不一会儿，电视机体育频道里，报道声响起：“二十岁拳击小将顾青青首次出战世界级金腰带，有望成为第一位女金腰带选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