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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叔？你醒了吗？”高晓望着顾言呈安静地睡颜，轻声唤了两声。

见顾言呈没有回应，便小心翼翼地凑近，在那薄薄的唇上一触即离。

小心脏砰砰地跳，又是心悸又是紧张，高晓红了脸颊。

转眼七年过去，二人的关系不仅未曾靠近，反倒越推越远。

她那一声小叔再也叫不出口。

七年后的今天。

“高晓……”顾言呈皱着眉正欲出声。

高晓却在此刻下了逐客令。

“顾言呈，你走吧。”

“我不想再喜欢一个胆小鬼了。”

“如你所愿，今天过后，我会从你的世界彻底消失。”

第38章

高晓垂下眼眸，看不清神色。

松开了攥紧衣领的手，自行后退了一步，转过身不再看顾言呈。

闻言，顾言呈瞳仁骤缩，下意识地就要伸出手去抓住高晓。

“高晓……”

眼前却逐渐模糊，眼前的高晓出现了重影，好似有好几个高晓。

“咚”

世界开始晃荡，顾言呈竟直直摔倒在地。

高晓闻声转过身来，看到的就是已然失去意识的顾言呈。

顿时心一惊，忙拿出打了120将他送去了医院。

在医院中，高晓思索着自己离开前，该让谁来照顾顾言呈。

思来想去，顾言呈身边竟没有一个深交的好友，曾经还有个秦楠在，如今他的身边就只剩下自己了。

简直像是命中注定似的，她又被迫与顾言呈有了交集。

顾言呈……为什么每每我下定决心之时，你都会打破我的计划？

高晓捏紧了拳头，心情复杂。

“病人没什么大事，就是太久没有进食产生的低血糖，要注意身体，按时吃饭啊。”

医生检查一番后告知了高晓结果。

高晓点头应下，眉间却皱起。

顾言呈怎的不好好吃饭？他忘了自己的胃病还一直没好吗？

虽不愿去管，但本着顾言呈与高家多年的交情，她都无法甩手撂担子。

顾言呈仍未苏醒，高晓只得去替他办理了手续交了费用。

又在医院门前的小店里带了碗白粥。

回来时却见病房中空无一人！点滴被暴力扯下，针尖上还带着血。

高晓手一紧，转身就要去找护士询问，却不想一转身就与一人撞了个满怀。

还未等高晓做出反应，便又被那人紧紧拥入怀中。

“阿晓！”

熟悉的淡淡艾草香味又卷入鼻腔，顾言呈紧紧抱着身前的人，生怕他一松手她就不见了。

高晓皱眉道：“顾言呈，放开我。”

顾言呈不松手，手臂微微颤抖着。

高晓叹了一口气，低声呵斥道：“你去哪里了？为什么要把吊针扯掉！？”

顾言呈将脑袋埋进高晓颈间，声音闷闷的传来。

“我去找你了。”

天知道他一醒过来就发现身边没有高晓时，有多么慌张。

加上之前在酒店时，顾言呈与高晓说的那些话他都清楚地一字不落。

若高晓真的就此在他的世界中消失，那他的存在就没有了意义，他的世界会只剩下一片荒芜。

他又不像另一个顾言呈，世界里有医学，有无谓的社交，有那么多能够麻痹自己的工作。

当时真的很想给那个顾言呈一拳，承认自己喜欢高晓很难吗？会要你的命吗？

没有哪一瞬间比那一刻更强烈，他产生了杀死主人格的想法。

本就是因为顾言呈本身否认了这样一个自己的存在，自己才分离出来这么一个独立人格。

他是被否定的，是不该存在的，但是凭什么呢？

只凭顾言呈是个胆小鬼，便要任由心被割裂成两半，摧毁自己的世界吗？

高晓一怔，一时竟不知如何回应，只拍了拍顾言呈的后背。

轻声问出自己内心的问题。

“顾言呈，你为什么与他不同，总想着靠近我？”

第39章

分明在顾言呈清醒时，总会想尽一切办法将自己推开。

而在第二人格苏醒时，他又回千方百计地来靠近自己。

顾言呈，到底是怎么看待她的？又究竟想如何对待她？

“你真的想知道吗？”

顾言呈沉默片刻，哑着声音沉声问道。

高晓反问：“你想要告诉我吗？”

“想说就说，不想说也没关系，毕竟这是你们的秘密。”

两个顾言呈之间的秘密。

顾言呈抿了抿唇，沉声开口：“我会告诉你的，不然我和那个胆小鬼有什么分别。”

拼命地将关于自己内心深处的秘密掩藏住，生怕被他人知晓一星半点。

即便被点明了也拼命否认的模样，不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胆小鬼？

“阿晓，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会信吗？”顾言呈微微松开了些高晓，却仍将她搂在双臂之间，望着高晓笑道。

高晓点头认真道：“只要你说了，我都会相信。”

如若就连顾言呈自己的话都不相信，那她还能去相信谁呢？

她的直觉告诉她，面前的顾言呈是不会骗她的。

“好。”

顾言呈盯着高晓看了好一会儿，才徐徐开口。

“阿晓，我是因你而诞生的。”

高晓一怔，露出不解的神情。

顾言呈继续说着：“更准确些，我就是顾言呈对你的情感。”

“他其实比谁都喜欢你，可以称之为爱，在许久之前他就察觉到了这一点。”

听到此，高晓一脸愕然，不敢置信地看向顾言呈。

“但是他心中有太多太多的顾忌，他放不下小叔与侄女的身份差异，放不下高大哥的恩情。”“在他的潜意识中，若是他接受了这份情感，就好像辜负了这份恩情，玷污了他想要为高大哥照顾家人的纯粹感激之情。”

“那时你不过十七八岁，年龄与辈分的差距，也给他带来强烈的背德感。”

“他根本不敢承认这份情感，却又放不下。”

“所以，在各种复杂情绪的糅合之下，他分裂出了我，而我承载地就是他对你所有的爱意与欲望。”

“而他本身，一边吃着克制我的药物，一边拒绝着你的靠近。”

“好似这么做，他就能处置好二人的关系。”

听到此，高晓已然满面震惊，她多年来对于顾言呈的认知都在此时被打破。

顾言呈他……深爱着自己？

她竟从不知，顾言呈心中承载着如此沉重的情感。

他对父亲的感激之情她自是知晓的，但从未想过顾言呈竟会因此而觉得愧疚之情。

其实这么想来，高晓亦稍稍能够理解了。

好比两名出入战场的战友，一方不幸牺牲了，拜托另一位替他照顾遗孀，而他却爱上了这位战友的女儿！对于责任感非常强烈的人来说，是接受不了这种事的。

最令人震惊的是，谁会想到顾言呈甚至会因这份情感产生了人格分裂！

在高晓还未从中缓过神时，顾言呈又凑近，在她耳侧轻声补充了几句。

“阿晓，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喜欢红玫瑰的从来都不是沈玉宛。”

此言更是令高晓一怔，心中好似隐隐有了答案。

竖起耳朵去听，就听顾言呈缓缓开口说出了答案。

“是你，是18岁那年的你。”

第40章

尘封的回忆再度被掀开，高晓猛然忆起那时的事。

在顾言呈说出18岁的那一刻，高晓便知晓了他说的是什么。

只是时间已经太久远，顾言呈的态度又冷淡漠然，她竟从未敢往那个方面想。

那天是她的生日。

七月流火，烈日炎炎，学校要求学生补课。

介时她还是一名高二的学生，穿着宽大的夏季校服，扎着高高的马尾辫。

顾言呈停了车在学校门前，倚在门上等她放学。

“小叔！”少女笑靥如花，蹦蹦跳跳地跑到顾言呈身前。

一时竟未能刹住车，直直撞进了顾言呈怀中。

顾言呈淡然接住了高晓，摸了摸她的头，少女悄悄红了面颊。

高晓后退一步，站稳了身子。

“生日快乐，小月。”

顾言呈说着，从车内拿出一个精致的礼物盒交给高晓。

高晓开心地接过，笑道：“谢谢小叔！”

眼看汗水从高晓额角滑落，顾言呈拿出手帕替她擦去，打开车门道。

“好了，快上车吧，车里有空调，外边太热了。”

“好。”

高晓当然也不推托，弯腰便上了车。

傍晚时分，晚霞残阳似火一般缓缓流动，映得高晓眼睛都染上了火一般的颜色。

视线中，忽地出现了一大片的红色玫瑰，原是车辆在一处小山坡前停下。

刷了白漆的木栅栏中，漫山遍野的红玫瑰争奇斗艳，那红色有些微的深浅不一，却朵朵娇艳欲滴，好似置身于童话中的浪漫世界。

高晓一时看得出了神，眼中闪烁着欣赏与喜爱。

在高晓未曾注意到的地方，顾言呈定定地看着她，目光在那闪烁着光芒的眼中流连百转。

“小月，你喜欢红玫瑰吗？”

顾言呈摁下车窗，轻声询问道。

高晓用力点了点头道：“嗯！好美！”

“小叔，你是怎么发现这么个地方的？”

“工作时偶然路过发现的。”顾言呈淡然说着。

事实上，这一处的玫瑰都是他请人种出来的。

要说有什么花能让他一眼便能想到高晓的话，那便是红玫瑰。

高晓就是那般明媚又张扬，即便隐藏在众多人群中，他也能一眼就找到她。

现在18岁的高晓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