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窒息般的疼痛由心口传来，高晓面上血色尽褪。

高奶奶忙放下碗筷，焦急询问：“乖乖？没事吧？”

“没什么。”高晓白着脸摇了摇头。

之后高晓一句话都没再说，只换了副碗筷闷声吃饭。

一顿饭吃完，顾言呈向高奶奶告辞后离去。

晚些时分，高奶奶敲响高晓的房门，在她床边坐下。

“乖乖，你别伤心，奶奶看着也心疼。”

“瞒着你言呈回来的事，你别怪奶奶，你们终究不合适……”

高晓猝然红了眼，看向高奶奶。

虽早已有所察觉，但当奶奶亲口说出这句话时，她仍旧十分不解与难过。

为什么就连最疼爱自己的奶奶都不看好自己与顾言呈？

高奶奶牵住高晓的手，眉间尽是心疼与认真：“我不同意你们在一起，其实并不是因为年纪与辈分。”

“你不了解他，你终有一天会知道，你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你刚才也听到了，他只把你当亲人，乖乖，趁早放弃他吧，奶奶怕你再受伤。”

高晓听奶奶说完，却没有接话，而是一转话题。

“奶奶，您最近有没有不舒服，我下周陪你去体检吧？”

见此，高奶奶心中轻叹一口气，没再提顾言呈，反而变戏法似的拿出一个小蛋糕。

插了上蜡烛，将它点燃，一点火光映得老人浑浊的眼中十分光亮。

“乖乖，许生日愿望吧。”

高晓眼眶又传来热意，重重点了点头。

她闭上眼许下愿望：希望奶奶身体健康长命百岁，希望小叔……能接受我。

奶奶回房后，高晓吃了一口蛋糕，甜腻的味道在口中散开，熟悉的记忆被点燃。

她看向床头的相框。

那是她与顾言呈的唯一一张合照，相片上的他们都还是青涩模样，16岁的高晓坐在蛋糕前，22岁的顾言呈站在身侧。

二人笑容爽朗，气氛融洽。

转眼十年过去，照片发黄，人也变了模样。

高晓咬唇道：“顾言呈……我才不想永远做你的侄女。”

隔日，高晓整理了自己写的论文去寻顾言呈。

办公室中空无一人。

“顾医生今天请病假了。”实习医生解释道。

闻言，高晓心中一紧。

这么多年来，高晓只见顾言呈生过两次病，但他这种体质一旦生病就会很严重。

高晓匆忙请了假，焦急赶到了顾言呈家。

在门前驻足，高晓尝试了五年前的门锁密码。

“咔哒”一声，门竟真的开了！

高晓顾不得惊讶，忙跑进屋内，正好撞见顾言呈从卧室中走出。

“高晓？”

见到高晓，顾言呈显然一愣，试图往前一步，但脑袋昏沉得厉害，身子一晃。

高晓忙上前一步扶稳了他。

顾言呈全身重心几乎都靠在了高晓身上。

灼热气息在她脖颈间吞吐，高晓只觉热意直冲脸颊，差点令她失去思考能力。

高晓强自回神，惊觉这人全身都在发烫，忙将他搀扶回到床上，皱眉道：“你发烧了。”

“嗯……”

顾言呈平时清朗的声音变得低沉沙哑，撩动高晓的心弦。

压下心中羞赧，高晓忙找出体温计为顾言呈测量体温。

凑近之时，见顾言呈平日里一丝不苟的额前碎发变得凌乱。

金丝边眼镜被摘下，那浅褐色的眼眸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一瞬，高晓似乎心跳停止。

之后猛然迎来更剧烈的跳动！

“小叔，烧到39.1°了。”高晓取出温度计，颦眉道。

“嗯。”顾言呈依旧哑着嗓音应声。

不似平日里那般冷静沉着，反倒有些乖巧可爱。

见他这副截然不同的模样，高晓不由抿唇笑了。

高晓找来退烧贴为顾言呈贴上，又为他倒了杯温水，转身进了厨房。

“我去煮点粥。”

待锅内白粥沸腾，高晓突然想起——

上一次顾言呈生病时也是自己照顾他，那时的自己还不会做饭，煮个粥糊了大半。

那不堪入目的卖相与烧焦气味，高晓自己都看不下去。

顾言呈却神色淡然地喝下了一整碗。

高晓唇角不由扬起笑，白粥“咕噜噜”开始冒泡。

她忙关掉灶火，盛了一碗白粥走出厨房。

就在此时，门锁被打开的声音传来。

高晓一转头，对上秦楠的讶异目光。

第7章

秦楠视线下移，瞧见高晓手中白粥，伸手想要接过：“辛苦高小姐了，还是我来照顾言呈吧。”

“不用。”高晓捏紧了碗沿，没有松手。

秦楠一怔，看着高晓离开的背影皱起了眉。

高晓走进顾言呈卧室，轻声开口：“小叔，喝点白粥吧。”

高晓端起粥，用勺子搅拌令热气散去些许，才舀了一勺轻轻递到顾言呈唇边。

顾言呈动作有些迟疑，还是张嘴将那粥喝了。

就在这时，秦楠走进屋内，轻声叫唤：“言呈。”

顾言呈的双眼霎时恢复了清明，瞧见眼前的高晓怔了怔。

见高晓又舀了一勺粥要喂给他，他立即别过头沉声道：“不用，放那吧。”

高晓动作一僵。

秦楠走近，自然又亲昵地将手背覆上顾言呈的额头：“怎么我一不在你身边，你就不会照顾自己。”

“我给你带了你爱吃的……”

秦楠喋喋不休的话语中，高晓抿紧唇，将粥放下，沉默地离开了房间。

顾言呈的疏离与秦楠的亲昵刺痛她的心，可高晓又不想就这么离开，只得整理东西以转移注意力。

“啪”得一声，储物柜上一个纸盒不慎掉落，从中掉出一张满是英文的小卡片。

高晓忙捡起，才发现竟是一张花店的订货卡。

看清上方字眼后，她猛然睁大双眼。

顾言呈每年7月都会订一束红玫瑰送到鲤城！

高晓仍错愕之时，身后突兀传来脚步声。

高晓转过身，就听秦楠笃声道：“高小姐，你喜欢言呈吧。”

高晓沉默一瞬，攥紧手中卡片，抬眸直言道。

“对，我喜欢他，喜欢了十年。”

秦楠一愣，似是没想到她会承认，但她随即皱眉呵斥：“他可是你的小叔！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高晓攥紧手，迎上秦楠目光，哑声道：“你们已经分手了，秦小姐，请不要多管闲事。”

秦楠冷笑一声：“那又有谁会赞同过你呢？”

简单的一句话，直截了当地戳到高晓的痛处。

时间长又如何，喜欢又如何，两人之间仍旧相隔着一条长长沟壑。

高晓指尖微微发力捏紧了手中卡片，将它收进了口袋中。

她平静开口：“这是一场公平竞争，秦小姐不必紧张。”

秦楠不屑地嗤笑一声：“那我们就看看言呈会不会选择你这个小侄女！”

秦楠转身回到卧室，高晓口袋中手机振动。

是医院打来电话说有病人发作，高晓匆忙离去。

处理完事情，内科开了个小会。

管内科的副院长宣布：“院里有两个出国进修的名额，大家可以主动申请。”

高晓并未在意这些，会议结束便离开了。

回办公室路上，高晓给顾言呈发了条消息询问身体状况。

“小叔，身体恢复了吗？”

两个小时后终于得到了回复。

“嗯。”

下班后，高晓又马不停蹄地赶到了顾言呈家。

却惊觉密码被换了！

高晓顿时心一沉，僵在原地，心中思绪杂乱。

是顾言呈改的？还是秦楠？

按了门铃也许久没有人开门，高晓拿出手机给顾言呈打电话。

屋内依稀响起的电话铃声，可通话界面始终显示无人接听。

她没有放弃，一次又一次拨打，却始终没有人接。

最后，高晓自己按掉了通话键，她咬紧下唇，攥紧了手机不死心地编辑短信。

“小叔，我知道你在，我听见手机铃声一直在响，你能不能……”

还未摁下发送键，奶奶的电话忽地打了进来。

一接通，隔壁王奶奶焦急的声音传来。

“小月！你奶奶她突然晕倒了！现在正送往医院！”

第8章

高晓脑中嗡鸣，手一松，袋中水果滚落一地。

挂断电话，高晓脸色苍白，焦急地赶到医院。

急救室外。

高晓心急如焚，脑海中满是关于奶奶的回忆。

她从出生开始，就在奶奶身边长大，爸妈走后，奶奶更是她惟一的亲人，她根本无法想象如果失去了奶奶自己该怎么办！

心中负面情绪如海浪翻涌，一下又一下刺激着脑神经。

用力掐着自己的胳膊，指甲深深陷入皮肤划出血痕，高晓呢喃着。

“不可以……不可以在这个时候发病……我还要照顾奶奶……”

吃药！我可以吃药！

咬紧下唇抑制着脑中的疯狂，高晓颤着手拿出电话，拨打了顾言呈的电话。

这一次，冰冷的机械女音传来的却是：“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高晓无力地垂下手，蹲下身，发着抖紧紧抱住了自己。

“小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