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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完看向湖面，发现那帕子已经被风吹至湖中央。

心下一沉，果真，什么也抓不住吗？

罢了。

我回头，朝沈榭道谢：“方才多谢你了。”

沈榭目光下敛，眼中仍是拒人千里的寒冰。

“不必，你上次救我一命，这次就当我还你，我们扯平了。”

原来他还记得？

前几日相见，他对我那般疏远，我还以为他是把我当水性杨花的女人了。

想到这里，我又多解释了一句：“那次不过是我举手之劳，你不必挂心。”

那次在集市的十字巷口，他受了伤，身后一群讨债的恶徒狂追不舍。

我随手给歹人指了条相反的路，他才得以脱身。

我大方将手中的礼品送上：“你若是还有难处，就去将此物当了换取些银两吧。”

我将那红木盒打开，里头放着的不止金银珠宝。

还有一块金玉玉佩，那是我在佛玉寺中吃斋七七四十九日才求来的。

沈榭迟迟不接，我捕捉到他眼里的震惊后。

顿时就明白了，他只是一个小小的侍卫，这辈子恐怕都没见过这么好的东西，定然是吓傻了。

于是，我直接塞给他：“你拿着吧，就当我谢你今日救命之恩，这下就两清了。”

这时，阿栗呼哧带喘的拿着伞赶来：“小姐，起风了，咱们快回府吧！”

我点头，随阿栗一起离开。

而立在原地的沈榭握紧再握紧了那块玉佩。

我走出很远，回头望去，他久久未动。

柳府。

“啪嗒”一声脆响。

让刚迈进门槛的我一顿。

接着就听到爹爹怒气冲天的声音。

“这太子把我柳家的女儿当什么了，生辰宴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让梦璃去伺候那个乡野村妇！”

“我明日便去面见圣上，非得为我梦璃讨个公道！”

我一进内院，远远的就看到那一地的碎瓷片。

还是爹最喜爱的那对青玉白瓷杯。

娘则在一旁擦着泪：“老爷，我明日穿上诰命服随你一同前去，定要为我梦璃挽尊！”

我霎时心惊胆跳。

不行！我不能让他们进宫。

此事若闹大，那沈清清定难逃一死。

日后太子登基，就还会如前世那般将怨气迁怒我柳家全族。

到时柳家上下更是死无葬生之地！

我红着眼睛，冲进内堂便跪在了爹娘面前。

“爹爹，娘亲，是女儿让你们受气了！”

而在一旁站着的嫂嫂马上过来扶我。

“梦璃，怎是你的错，明明是那沈清清欺人太甚！”

爹娘见状，也跟着上前来扶。

“乖女儿，快快起来，你嫂嫂说的对，分明是沈清清仗着太子的宠爱欺辱于你。”

我却不肯起身。

“爹爹，娘亲，你们明日万不能面圣，女儿已经想通了，既然太子对我不喜，我不再强求于他！”

我泪水涟涟继续陈情：“与其如此，女儿宁可终生不嫁！求爹爹娘亲帮女儿退了这门亲事！”

爹娘对视一眼，满是诧异将我扶起：“你说得可是真的？”

毕竟我从前可是又哭又闹非太子不嫁，不怪他们怀疑。

我应声：“千真万确！”

话音刚落，淑妃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你可想清楚了？”

我闻声望去，只见淑妃沉着脸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群人扛着好几个红木箱。

我一惊，却还是硬着头皮上前：“梦璃真的深思熟虑过了，请淑妃娘娘成全。”

说罢我跪地，叩头不起。

半顷，淑妃走近了些，阴鸷的声音自头顶落下。

“好，我可以成全你，你既执意若退婚，便出家为尼，终生不得还俗。”

第6章

淑妃的话让我怔愣一瞬，而后我答：“我愿意。”

若能换得柳家一世平安，我出家为尼又何妨？

可爹娘听后却不愿，四目相对之后匆匆上前求淑妃收回成命：“不可，淑妃娘娘不可啊。”

“娘娘，我们柳家就梦璃这么一个女儿，我们断然舍不得，何况这不过是孩子一时气话，当不了真的！”

爹爹，娘亲……

是了，我如今只顾着这些，却忘记了爹娘的感受。

淑妃闻言神色稍缓，然后将我扶了起来。

“本宫也是一时气话，毕竟本宫也是真心喜欢你，想你做太子的太子妃。”

我心中冷笑，其实不过是得不到我柳家的依仗，也不想别人得到罢了。

淑妃说着让人把带来的东西一一抬了进来，慈蔼的笑着。

“这些啊，是本宫特意亲手一件件挑选的。”

“一来，是就为太子今日失礼道歉。”

“二来过几日就是宫里难得一日的上元节了，你好好打扮一番跟太子一同去游玩。”

是了，我从前最期待上元节，这一天寂宁能出宫游玩，放飞孔明灯。

“母妃说的对。”

话落，寂宁就从府外走了过来，一改常态赔笑道。

“梦璃，今日之事的确是孤的错，不该当着众人的面那般待你。”

“上元节那日，梦璃与孤一同出宫游玩吧。”

淑妃又朝他使了个眼色，寂宁浅笑着补充：“这一次，只有你我二人。”

我还没来得及说点什么，淑妃便将我和寂宁的手放在一起。

“给太子一个补偿你的机会吧。”

爹娘也在一旁附和：“答应吧。”

我抬眸，与他四目相对。

那是我久违且难得一见的温柔。

我还是答应了下来。

……

上元节，宫外张灯结彩，一片红。

我精心打扮了一番，和太子坐在一条小舟游船时却兴致缺缺。

岸上欢笑连连，只我们二人这处冷清的很。

下一刻，寂宁率先开口问：“还记得我们以前每一年上元节，你都会拉着孤去做的事吗？”

我缓了缓神，神情有那么一瞬的恍惚。

“当然记得，我总扯着你去放孔明灯，恨不得全部的灯都是我来放。”

不过，那是因为我想许愿，想迫不及待的一生一世都陪在他的身边。

我心中落寞，不过都是痴心妄想罢了。

眼眶一酸，我转移话题：“那梦璃想知道，太子殿下从前许的是什么愿望。”

在没遇到沈清清之前，哪怕在他心中有那么一刻，有过我也好。

寂宁僵了一瞬，很快笑道：“自然是希望每年的上元节，都有你陪着孤。”

我很想相信，可我能信他的话吗？

如果是真的，他刚刚为什么会迟疑？

下意识的反应才最真实。

我仓促的别开脸，看着河上飘着成群结队的花灯，放空心神不去想。

正在此时，一只花灯顺着河流朝我飘了过来，撞在了船岩上。

我伸手将它拿了起来，花灯里的纸帛跌了出来。

打开一看，那挥洒自如，行如流水的字迹赫然是寂宁亲笔所写——

“待我登上帝位，必扫除一切立清清为后。”

第7章

我攥紧手心，回眸看向写下这话的人。

他正冲我笑着，手心的纸帛顿时如烙铁般灼人。

许是见我脸色难看，寂宁蹙着眉关心道：“梦璃，怎么了？”

我回过头将纸帛放回花灯里，任它飘远。

“有些晕眩，太子殿下，我想上岸了。”

寂宁立刻把船叫停，体贴将扶着我上岸。

刚落地，便听周围有人在一旁议论。

“太子殿下和柳家小姐果真是金童玉女，天作之合。”

“论谁都比不上，有些人不过是想依仗着一点姿色，妄想一步登天。”

我只听着不入耳，无意间却瞥见躲在不远处的沈清清。

她正楚楚可怜的看着我身旁……

侧目看去，寂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