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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旁的主任听着，心里也是止不住的叹息。

　　好好一对恋人，却要如此阴阳两隔。

　　夜色融融，窗外数声炸响，璀璨的烟花映亮了昏暗的病房。

　　新年就要到了。

　　程郁池偏头望去，清浅的眼眸里倒映着明灭花火。

　　往年的今日，他本该和姜洛欢窝在沙发上，谈论着新年夜看哪部影片，去吃哪家的火锅。

　　“叮咚！”

　　手机消息提示音响起，，拉回程郁池飘远的思绪，是程母发来的消息。

　　“新年要到了，你准备什么时候过来啊？”

　　屏幕的亮光照在程郁池清俊的脸上，过了良久，他才回复过去。

　　第二天程郁池独自办理了出院，买了两天后飞巴黎的机票。

　　离开的前一天，他再次来到怀思陵园，给姜洛欢和阿婆带了两束花。

　　描摹着墓碑上镌刻的“姜洛欢”三个字，诉说着临别前无尽的想念。

　　星夜暗淡，浓云蔽月。

　　程郁池凝望着舷窗外的灯火万家，不住摩挲着脖颈上用银链穿挂的戒指。

　　同他戴在右手无名指上的戒指是一对，那枚属于姜洛欢的戒指。

　　10小时后，飞机平安落地巴黎，广播里传来机长平静轻柔的播报。

　　“飞机已平稳降落戴高乐机场，感谢您乘坐本次承航Y210次航班，我们下次旅行再会。”

　　正准备起身下机的程郁池身形一顿，这道熟悉的声音他在无数个夜晚里抱着从前的记录反复听了无数遍，几乎深刻骨髓。

　　他绝不可能听错，那是姜洛欢的声音！

第24章

　　但是怎么可能呢？

　　即便他再不愿意接受，那样冰冷辽阔的海面，姜洛欢断无生还的可能。

　　程郁池自嘲地牵了牵嘴角，怀疑是药物带来的副作用，连带着自己幻听了。

　　他满腹心事下了飞机，克制住自己不去多想。

　　可脑海中产生的那一点荒唐的猜想如触土丛生的藤蔓，萦绕不去。

　　程郁池走下廊桥，在航站大厅见到了等待接机的程父程母。

　　“你们怎么都来了？”程郁池快步走近。

　　程父顺手接过程郁池手里的行李：“你难得过来一趟，我跟你妈自然要来接你。”

　　“家里饭菜都做好了，就等你来了。”程母笑意温柔地伸手理了理程郁池稍显凌乱的额发。

　　父子俩并肩走在一起，程父开口问道：“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程郁池羽睫微垂，下意识摩挲着无名指上的戒指：“嗯，还好。”

　　程父看了眼他的神色，彼此心照不宣。

　　吃过晚饭，程郁池躺在床上，拿出手机反复翻看着从前和姜洛欢的聊天记录。

　　犹豫了一会儿，程郁池指尖轻触，按下一条姜洛欢曾经发来的语音。

　　“郁池，新年快乐！”耳畔响起姜洛欢温柔婉转的声音。

　　程郁池目光柔和下来，嘴角不由牵起一抹弧度。

　　下一秒，又点开另一条语音：“郁池，你今年的愿望会许什么？”

　　“郁池，你想吃面还是饺子？你说今晚我要不要亲自下个厨……”

　　“郁池……”

　　寂静的房间内，不断回放着女人亲昵温柔的呼唤。

　　程郁池眼角的泪无声滑落，隐没入枕边。

　　在巴黎过的新年不如国内热闹纷繁，反而显得过于冷清。

　　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烟花破空的声响，还隐约有些新年的意味。

　　细雪簌簌，巴黎夜晚的街道上，都被白茫的积雪覆盖。

　　过往的人潮如织，程郁池面如冷玉，一身黑色大衣风姿俊逸，行走在街道上吸引着不少注目。

　　他手提着为程母采买礼物的购物袋，在一家落地的玻璃橱窗前停下脚步。

　　那是一件精致曼妙的高定婚纱，在光影下浮动着熠熠微光。

　　程郁池不禁幻想着姜洛欢穿上这件婚纱时的模样，手不自觉抚上橱窗。

　　从前无数次，他都有机会亲眼见到姜洛欢穿着婚纱向她走来的样子，而后成为他正式合法的妻子。

　　然而这一切，都被他自己一拖再拖，一等再等的等没了。

　　想到这里，程郁池蜷紧了苍白的手指，悔恨的情绪再度漫上心头。

　　“先生，要进来看看吗？”店员注意到了程郁池的目光，推开门询问道。

　　程郁池眸光一黯，刚想拒绝，店内一道熟悉的身影闪过，瞬间吸引了他全部的目光。

　　暖黄的灯光下，女人俏丽的侧脸带着吟吟笑意，仿佛与记忆中的那张脸重叠起来。

　　“洛欢……”他喃喃一声，脚下一动。

　　然而在他靠近前，女人身旁却先一步出现了另一个男人。

　　“欢欢，有喜欢的吗？”男人温声问询着。

　　“有一件，不过不适合。”

　　女人牵起清浅地笑偏头回应，正是那张他日夜思念，魂牵梦绕的脸庞——姜洛欢！

第25章

　　“先生？先生？”店员轻声呼唤着。

　　程郁池怔愣在原地，仍久久不能回神。

　　或许是他的目光太过炽热，被叫做“欢欢”的女人回过头来。

　　四目相对的那一刻，程郁池感觉呼吸都停滞了。

　　然而女人看向他的目光中，只有不明所以的疑惑和茫然。

　　“先生，请问有什么事吗？”女人开口询问道。

　　连声音都一模一样！

　　程郁池倏然红了眼眶，眼里的思念与眷恋几乎要将人溺毙。

　　这个女人的长相，声音，甚至连一举一动间的神态都别无二致。

　　“姜洛欢？”程郁池清冽的声音微微发颤，带着些不确定的忐忑。

　　那份沉重的爱恋浓缩在这念了无数遍的名字里。

　　却将女人吓了一跳。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程郁池的神色顿时复杂难解，失而复得的喜悦被这一声陌然的询问浇了个透心凉。

　　“你……不认识我？”程郁池有些不可置信，望向姜洛欢的目光中带着几分问询。

　　可姜洛欢抬眸回望的眼神中却只有陌生疏离，不再有半分熟悉的爱慕与眷恋。

　　看着他仿佛就像在看一个真真正正的陌生人。

　　“不好意思，我想我们应该从未见过。”姜洛欢摇摇头，颇为抱歉。

　　程郁池却不自觉迈近一步，伸手想要去触碰这个只能在梦中相见的爱人。

　　陪在姜洛欢身侧的男人向前跨了一步，挡在了姜洛欢身前，沉声开口：“这位先生，她是我的未婚妻，请您注意分寸。”

　　“未婚妻？”程郁池神色冷峻，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店员看着这几人复杂的关系，也不好张口劝说，只好噤声躲远。

　　程郁池的视线越过男人，落在姜洛欢身上，像是在向她确认。

　　在他希冀的目光中，姜洛欢抿了抿唇，没有否认。

　　程郁池悬着的心彻底落空。

　　“抱歉，我可能认错人了。”程郁池长睫垂落，敛去眸中深深的落寞。

　　说完，便转身离开，只是在经过门口那件全蕾丝婚纱时，脚步一顿，深深地看了一眼。

　　走出店门时，程郁池眼尾微红，脑海中不断回想着刚刚那一幕。

　　内心不住提醒着自己，那不是他的姜洛欢，那怎么会是他的姜洛欢呢？

　　程郁池自嘲地苦笑着，一步一步走向回家的路，背影在风雪中显得那么孤寂萧索。

　　寒夜的冷风直往领口灌入，巴黎的夜，仿佛更冷了。

　　直到那个背影隐入风雪，再也看不见，姜洛欢才收回视线。

　　她回过头，看着方才为自己解围的男人有些失笑：“明秋，你刚才怎么能那样说？”

　　被点到的男人仿佛这时才有些赧然：“我不那样说，他怎么能彻底打消纠缠的念头。”

　　姜洛欢闻言笑了笑，没有说话，还在回想方才那个男人望向自己的眼神，分明是注视自己爱人的目光。

　　那张清冷如玉的脸总让她觉得无比熟悉，可在记忆中却又是那么的模糊。

　　晏明秋紧紧注视着姜洛欢脸上的神情，心底有些吃味，声音却仍是温柔关切的：“欢欢，你认识他？”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街上行人寥寥，姜洛欢凝望着男人离去的那个方向，声音轻若无痕。

　　“不，不认识。”

第26章

　　姜洛欢眸中的陌然不似作假，她确实想不起来曾经到底有没有见过这个人。

　　她轻轻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只是觉得他的眼神很……熟悉。”姜洛欢收回视线，往外走。

　　只是在离开店面之前，鬼使神差地多看了一眼刚才那个男人看过的婚纱。

　　确实很精致雅贵，让人一眼就心生喜欢。

　　她进这家店，也是被这件婚纱吸引，才走进一看的。

　　顺便也想看看自己穿婚纱的模样。

　　却不曾想遇到了那个奇怪的男人。

　　晏明秋跟在她身后，心中却是不由得泛起一阵涟漪。

　　他清楚地记得，当那个名叫程郁池的男人望向姜洛欢时，眼中的深情和眷恋几乎要溢出来。

　　“欢欢，你……”晏明秋犹豫了一下，想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