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般惹恼他想必明日他定不会来慈元殿，脱身之计更加方便了。姑娘聪慧。”

苏汐垂眸望着步步掠过的青石板路，却是问道：“非要明日就走吗？”

“明日陛下会在露台为年将军举办生辰宴，后宫的禁军会抽去部分，是个难逢的好时机。”小小轻声回道。

年将军？苏汐晃了神，原来前朝新旧更替也如此之快。

曾经的她也是挥斥方遒的将军，而如今，却只能像个禁脔般困在这后宫，身上还背着污名。

她垂着的左手紧捏，道：“那就只能成功！”

翌日，月上中空。

慈元殿位于群殿中央位置，露台处传来的丝竹妙音声能够顺着风听得真切。

苏汐傍晚时便关了房门，屏退了所有下人，为了不引人耳目甚至小小也不在。

定昏一刻，魏攸如期飘进了屋内，而苏汐早已准备好。

她虽然废了右手，但是一身的武艺却仍在，魏攸带着她不算吃力。逃出宫的计划进行的异常顺利，顺畅得待出了宫门，她才觉得不对劲。

就在苏汐思索间，破空声从她耳边擦过，魏攸拉着她往旁一躲，一枚箭羽深埋进二人面前的木梁。

夜深人静，原本漆黑的东初大街，此刻灯火乍亮，亮如白昼。

苏汐堪堪站定，抬眸望向宫墙上，毫不意外的看见了那道玄袍秀颀的身影。

二人短暂的对视了半息，却是盛渊慕率先错开了视线，他的声音在夜里清晰可闻。

“太子殿下可真不把自己当外人，出入朕的后宫如同逛自家后花园。”

魏攸仰头笑了笑：“本宫听闻今日是年将军生辰，特来贺喜罢了。”

“太子费心了。”站在盛渊慕身旁的男人沉声回答，“不过您送的礼，臣不太喜欢。”

说话间，有侍卫从旁押上来一个人，见到那人后，苏汐的眸子骤然一紧。

“小小！”她脱口喊道。

魏攸脸色也不太好，默声不语。

小小刚被推上了城墙，那年献山便朗声说：“这礼还是还给太子殿下了。”

说完，苏汐瞳眸里只见冷光一闪，小小一声都未来得及哼，便尸首分离跌了下了墙头。

两声闷响，却像炸雷落在这死寂的夜里。

魏攸的脸色倏时阴沉了下去，年献山的话语未停：“比起着小小的侍女，臣更喜欢离国太子这种大礼！”

话音刚落，那城墙之上便齐刷刷的架起了弓箭，火光之下，箭矢泛着的寒光直直瞄准了大街之上的二人。

双方僵持了半晌，魏攸忽然笑了：“不知道本宫是哪一步错了？”

“你错在太小瞧了朕。”沉默了半晌的盛渊慕终于开口，“是站着进皇宫还是横着回离国，你选吧。”

魏攸嗓音清冷：“若是我两个都不选呢？”

“这可就由不得您了。”

盛渊慕说罢，便抬起了手，随着这手势的号令，禁军们手里的弓登时拉满如圆月。

也正是此时，一直默不出声的苏汐往前站了一步，挡在了魏攸面前。

盛渊慕眸子一暗，接着，便沉沉的黑了下去。

只见苏汐从腰间拔出了一柄短刃，横在了胸前，冷眼看着他。

“要想拿下他，那就先杀了我。”

第五十章

闻言，盛渊慕神色阴暗了下去，竟是喝道：“胡闹！”

他抬起的手缓缓攥成了拳：“你若是敢胡来，朕叫整个苏家替你陪葬！”

“你以为我会对那些人心软？”

苏汐眼神里一片肃杀，看不出是在色令内荏或是言行一致。

但实际上她确实是色令内荏，苏家上下几百人，无辜者占了九成。

若都因她而死，苏汐这辈子都要活在愧疚里，但是她在赌，赌盛渊慕还有那么一丝的，对自己的情谊……

可下一秒，盛渊慕的话便将她的妄念击碎成齑粉。

“那你以为朕会对你心软？”男人的目光比箭矢还要冰冷。

苏汐心一颤，明明是意料之中的答案，却叫她提前尝了万箭穿心的痛楚。

那一瞬间，她才明白什么叫哀莫大于心死。

但也只那一瞬，苏汐碎了眸子重新聚拢，她左手紧了紧手中的匕首：“那就无需多言了。”

一个立于墙头，一个立于墙下。

两人视线交叠碰撞，谁也不肯先挪开眼，仿佛这便是他们的第一战。

这时，从黑暗中涌来一群人，身着夜行衣，齐齐伏身跪在了魏攸身后：“殿下！”

魏攸没有回头，反而直视着城墙之上。

盛渊慕先瞥开了眼，转向他，道：“你以为这点人就能全身而退？”

“能不能，要试过了才知道。”魏攸下巴轻挑，眼里装着轻蔑。

一时间，只有夜风在其中穿过，引起火焰歪斜，瞬间的漆黑。

再亮起时，那城墙之下的人已经不见了踪迹，盛渊慕目光冷凝：“全部活捉，不许伤人！”

苏汐被魏攸拉着，一路朝城外飞奔。

他们到底是人少势微，加上夜色黑得浓稠，直跑到断崖边才停下了脚步。

身后紧跟着的人马迅速将这一小片的地方包围了起来，悬崖对面就是离国边境，中间横断着一大截巨壑。

年献山坐于马上，朗声道：“几位束手就擒吧。”

他话音刚落，围困的黑衣人们便纷纷拔刀立在魏攸身前，苏汐也在其中。

怎么说魏攸也是为了帮她才落得困境，无论如何也要先护他周全。

倒是魏攸将她扯到了自己身边：“你做什么？我堂堂东宫太子，还要你来保护我吗？”

这时，“噗”的一声，一只钢爪落在了二人脚边，死死扣住了地里。钢爪尾端绑着铁链，遥遥与另一端的悬崖相连。

片刻后，有人从那边顺着绳索滑了过来。

直到近前，魏攸才看清来人是谁，他不由怔了怔喊道：“太傅？！”

“殿下！”

好不容易飞跃巨壑的张太傅，跪了下来：“恳请殿下先撤离！”

“可是……”魏攸看向苏汐。

“殿下！”张太傅厉声喝道，“一女子与离国，孰轻孰重？！”

“殿下，你先退吧。”苏汐也开口相劝，“我稍后就来。”

魏攸皱着眉，犹豫了几息，终是不甘愿的系上了护锁，乘上了铁索。

另一边，隔远了的年献山终于发觉情况不对，正要挥令放箭阻拦，却被身后的人喝止。

“不准放箭！”盛渊慕眼睛死死的盯着那断崖边。

“陛下！”年献山眉头紧蹙，语气里是全然的不赞同。

盛渊慕嗓音是竭力克制的嘶哑：“谁敢伤了她，朕要他九族人头落地！”

第五十一章

这边，见魏攸已经上了铁锁。

苏汐转向了张太傅，她先拱手作了个揖：“太傅好。”

年幼时就听闻离国太傅，有勇有谋，如果不是身体抱恙定是个能文能武的奇才，如今见了，五旬老人还能飞跃绳索来护主，竟比传闻中的还要令人钦佩。

张太傅也打量了一眼跟前的人。

当初得知大庸驻守边境，逼退敌邦收复三城的大将，竟是一位女子时，他是由衷的赞叹。

“苏将军，巾帼不让须眉，闻名不如见面，久仰。”他也拱手应和。

听见这个久违的称呼，苏汐露出一个苦笑：“我乃叛国罪臣，已经担不上将军这个称谓了。”

“真相自在人心。”张太傅淡道，他看了一眼远处乌泱泱的人群，“大庸皇帝能按捺这么久不动，看得出他真正想要留住的人，不是殿下。”

太傅收回了视线：“您好自为之。如果有机会，离国十分愿意接纳一位猛将。”

苏汐的思绪在听见盛渊慕真正想要留下的人时就飘远了，愣了半晌才道：“苏汐生是大庸人，死亦是大庸魂，太傅走好。”

看着她目光里的坚毅，张太傅眸子闪过了一丝诧异和赞赏。

“希望下次还能见到将军。”

说完，太傅也乘上铁索滑行而去。

至此，离国来人安然无恙的来，又毫发无损的走。

年献山只能眼睁睁的望着他们一一离去，心里是抓耳挠腮的着急与愤恨。

那可是离国太傅，捉了他相当于离国废了一半，岂能这般轻易的就放走了。

但盛渊慕迟迟不下命令，几息思索，他面无表情的朝身边人悄悄打了手势。

一声尖锐的破空声蓦然响起，锋利的箭矢飞速的朝苏汐射去！

闻声，苏汐下意识提剑侧身将箭雨斩断，她看着掉落在地上的残箭，心下是惊骇与冰凉。

她不可置信的朝盛渊慕望去，眼眶因为震惊而漫上了血红。

盛渊慕，当真要杀了我……

这个念头像疯草吞噬了苏汐的理智与意识，她木然的哼出两声惨笑。

果然是帝王心，无情意。

与此同时，盛渊慕手一抖，甩掉了剑上的血迹。

他脚下是刚刚射箭禁军的人头，他阴鸷的眼神在年献山的身上狠狠剜过。

“朕说了，不，准，射，箭！”

一字一顿的声音，在漆黑的冬夜叫人连心脏都结冰。

盛渊慕将手里的剑扔在地上，朝断崖边走去。

他没有发现，在他身后，年献山脸上掠过了一丝阴晦。

盛渊慕刚走了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