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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思敏低下头，泪眼婆娑：“医生说你能保住命已经是万幸了，孩子……”

我心骤然一紧：“孩子……没了？”

梁思敏抿唇落下泪，沉重地点点头。

一刹那，我手一抖，猛地松开。

我缓缓抚向小腹，想再去感受肚子里那小鱼游来游去的感觉。

然而，记忆里那湿粘感不断地告诉我，我的孩子，我的骨肉，已经变成那血水离开了我。

眼泪如同泄洪般难以控制汹涌落下，我紧紧攥着手，痛苦到连哭都发不出任何声音。

梁思敏慌忙安抚道：“孟芯，医生说了，你不能太激动，孩子……孩子总会有的。”

第三十五章 冰冷

我不知道这几天是怎么过的。

脑子一片空白，时不时去摸小腹，每次去摸都在想我的孩子是不是还在。

这些日子，除了梁思敏，只有凌司宸陪着我。

连陈天瑜都来看我了，而始作俑者黎怀铭和柳媛非但没有出现，连一个电话都没有。

护士帮我换完头上的纱布后，小瑞突然跑了过来。

“阿姨！”

再看到他，我已经没办法再去好好对他。

我呼吸急促，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扭过头。

小瑞见我不理他，失落地坐在一边，默默地看着我。

梁思敏并不知道他是柳媛的孩子，只以为他是凌司宸亲戚的孩子，便带着他出去了。

凌司宸看着我，几日未展的眉拧成了结：“你总喜欢这么忍着吗？”

我紧攥的拳猛然一松。

良久，我掀开被子缓缓下床。

凌司宸立刻扶住我，我却推开了他，踉跄着走了出去。

沿着走廊，我一步步走进安全出口爬上楼梯。

凌司宸跟在我身后，神色紧张。

顶楼。

初秋的风带着丝凉意扑在我身上，我摇摇晃晃地走到栏杆前。

“孟芯。”凌司宸眸色一紧，立刻抓住我的手，生怕我做出什么傻事。

我再一次推开他，两手死死攥住栏杆，望着远处冰冷的建筑和喧嚣。

“啊——啊——！”

痛苦沙哑的嘶吼伴随着我的眼泪一起流出。

我缓缓滑坐在地，全身颤抖：“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我那么努力、小心保护的孩子，他在我肚子里才两个月大，我甚至还没有完全感受到做母亲的喜悦。

凌司宸紧绷着脸，蹲下身将我抱进怀里。

我像是找到了新的宣泄口，抱住他嚎啕大哭。

我想，如果现在黎怀铭和柳媛在我面前，我一定会杀了他们。

即便知道这样的后果是什么，我也不会有丝毫的犹豫。

我不知道哭了多久，只是等我离开凌司宸怀抱时，他胸前已经湿了一片。

我靠着栏杆，面如死灰：“学长，你总能看到我最狼狈的一面。”

凌司宸看着我，眉眼中是毫不保留的关切：“对不起。”

我苦笑：“该说对不起的不是你。”

“如果我跟你一起去……”他欲言又止。

我仰起头，眼里再次流了下来：“我等不了了。”

如果我的孩子还在，我会慢慢地跟他们玩。

但现在我唯一的希望也被他们毁灭，我无法再等下去了……

凌司宸将我扶起：“柳媛在邻市有两套房，你可能要去查查黎怀铭这些年来的账户资料了。”

我稳住身子，努力平缓呼吸：“你觉得他会让人那么轻易查到吗？”

我喘了口气：“先让他没办法工作，再慢慢查他的账。”

凌司宸不言，但却默认了我的话。

回到病房，我将亲子鉴定书递给凌司宸：“小瑞果然不是黎怀铭的孩子。”

凌司宸早有预料，所以并没有太惊讶。

他看了眼鉴定书：“先把身体养好吧。”

我嗯了一声。

我得带着一个健康的身体去笑着看他们哭。

这时，我的手机响了起来。

我一看，险些把手机砸了出去。

是黎怀铭。

我抬眸看了眼凌司宸，缓缓按下接听键。

黎怀铭没有说话，半天后才低沉地问：“你还好吗？”

我讽笑：“我以为你已经把我这个妻子忘记了呢。”

第三十六章 冲动

黎怀铭再次沉默。

“我一会儿过去。”他声音渐渐沙哑，也终于带了些许愧疚。

我正要拒绝，却想起自己要做的事，只能说了声好。

挂了电话，我深吸了口气：“学长，你先回去吧，黎怀铭一会儿过来。”

谁知道凌司宸冷着脸拒绝：“这里是公共场所，没必要躲着。”

我哑口无言。

不过十几分钟，黎怀铭就来了。

他见凌司宸也在，眉心一拧。

我望着他，故意发问：“柳媛呢？”

闻言，黎怀铭这才目光放在我身上，他朝我走来：“抱歉。”

听到这连个字，我差点给了他一巴掌。

一条还没来得及睁眼的生命死在他们手里，他只有“抱歉”两个字。

凌司宸眸色渐暗，无声地离开了病房。

我看着黎怀铭满是愧疚的脸，一字字问：“要不要离婚？”

这是我第二次提离婚，而黎怀铭的态度和回答与之前有些不同。

“孟芯，以前都是我错，我保证，不会再让你伤心了。”

黎怀铭伸手抱住我，好像想借此动摇我的心。

怒火烧红了我眼尾，我靠在他肩头，久久没有说话。

好半天，在黎怀铭想再次向我保证时，我说道：“如果你和柳媛断干净，我就原谅你。”

对于我没有底线的“大度”，黎怀铭眼底划过一抹诧异。

他紧了紧手：“好。”

对于我要和黎怀铭“和好”的决定，梁思敏气的直跳脚。

“孟芯，你是不是魔怔了！黎怀铭不仅骗你背叛你，还和那个女人害死你的孩子，你现在居然要跟他和好？”

我看着手机里黎怀铭和柳媛在车里接吻的照片，缓声道：“很快就了断了。”

除了凌司宸，没有人知道我到底要干什么。

小瑞被黎怀铭强行带了回去，也因为我的妥协，他终于肯在我身上多费些功夫。

凌司宸也没有再来，只是经常会给我发短信，叮嘱我该注意什么。

我看着那一行行简短却带着温暖的字，心酸不已。

隔着屏幕，我都能感受到凌司宸对我的关心，可对身边的黎怀铭，我所能感受到的只有不纯粹的弥补。

一个月后，我出院了。

黎怀铭带我回了家，我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和他继续生活。

我看着黎怀铭，那种想把他挫骨扬灰的冲动不断在叫嚣着。

只要他能对我真正上一点心，就能轻而易举地发现我眼中的恨。

又过了一个月，黎怀铭说要带我去参加一个商务酒会。

这是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带我去加入他的圈子。

依旧是那个丽豪酒店，可与上次我来不同的是，我不再慌张和害怕，只有一种即将要实施报复的激动和紧张。

黎怀铭将披肩披在我身上：“天气冷，别着凉了。”

我扯出个笑容：“谢谢。”

我们的“恩爱”引来周围人的打趣。

“黎副总对太太可真好。”

“难怪平时都不怎么去应酬，原来还是把夫人放在第一位了。”

黎怀铭笑了笑，没有说话，俨然是接受了他们对自己“好丈夫”的定义。

我扫了一眼，这里很多都是大公司的高层。

其中不乏有和黎怀铭公司合作的企业。

我放下香槟：“我去趟洗手间。”

“嗯。”黎怀铭点点头。

离开那片喧嚣，我走到洗手池前，从包里拿出口红慢慢涂着。

忽然，镜中多了个身影。

我抿了抿唇：“学长，这里可是女洗手间。”

第三十七章 扭曲

凌司宸一身挺拔的黑色西装，雕刻般的眉目恰到好处的精致。

他一步步走来，双手撑在洗手台上，看着镜中的我：“以后，你打算怎么办？”

我转过身，望着近在咫尺的他：“学长不是有直觉吗？”

凌司宸并没有立刻回答。

他鼻翼轻动，沉声道：“我的直觉也会失灵。”

闻言，我低头笑了笑，心里却因为他晦暗不明的话而有些烦乱。

我知道凌司宸喜欢我，但我现在不能接受。

可能和黎怀铭了断后，也需要很长一段时间去消化这些年所经历的一件件事。

我推开凌司宸，声音有些发哑：“学长，我不是你的良人。”

凌司宸眉头一蹙：“为什么？”

我转身收起口红，将U盘捏在手里，一时间找不到什么合适的话。

在家这些年，我几乎快和社会脱节了。

没有工作经验，没有社会关系，我就像是个从小孩一下闯入大人的世界，对所有东西都感到迷茫。

我拿起包，绕过凌司宸离开。

酒会上，凌司宸还在跟别人说话。

隐约间，我听见他们在说凌司宸要被升为总经理的事。

我慢慢将U盘插进屏幕主机后才走过去：“怀铭。”

黎怀铭放下酒杯，目光关切：“累了吗？”

我摇摇头，看了眼大屏幕，无法按捺自己的心。

我拿了杯香槟，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安心等待着接下来要发生的事。

唯一可惜的是柳媛没有来，否则一定会更加有意思。

几分钟后，原本该播放各个公司最新规模的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