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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些才出社会，一颗红心向太阳的青少年，谢泷西的话一出，很快就有积极分子举手问自己能做什么。

　　“你们首先要做的，就是告诉其他知青不要一窝蜂到知青办来，干扰知青办的正常工作，知青办也在等上面通知。通知一到，自然会张榜广播，不要心急，能做到吗？”

　　“能！”

　　“谢干事，能请陈述同学给我们演讲一下吗？”又有同学举手问，眼睛里闪着晶亮的光。

　　这人谢泷西眼熟，上辈子刚下乡时也是积极分子，前往黔省的火车上，他一直积极帮助大家，维护秩序。

　　可惜他的一腔热情，在到达黔省后被浇得透透的，眼里再无一丝光芒。

　　谢泷西希望他这辈子能一直保有眼睛里的光亮，“当然能，知青办这边安排一下，到时候出通知。”

　　在场的预备知青都欢呼起来，旁听的几个家长也都放下了心。

　　把人都打发走，谢泷西才找吴姐要资料。

　　“去兵团啊，成分没问题吧。”吴姐对政策烂熟于心，边找谢泷西要的资料，边问情况。

　　“年龄也不算大嘛，有工作经验这一点挺好的，手上有技术，去哪都不难，只要政审能过，就没有太大的问题。”

　　刚开始那两年，南边的兵团审查条件比较宽松，家庭出身不好的，反而被“鼓励”支边。

　　现在都跟北边一样了，很严格。

　　成分没问题，政审能不能过，要看徐家配合不配合，还有杨哥那里，徐海峰跟他们混过一阵，总归是个雷。

　　不过也没关系，去不了兵团，当名普通知青，也没有什么不好。

　　谢泷西拿到资料，抄了自己想要的，就让陈述找人给徐海峰送了过去。

　　顺便跟陈述说，让他演讲的事儿。

　　演讲这事陈述乐意，他从蒲宁回来起，恨不得挨个都说个遍，这两天身边的人看着他都烦了，他激情才回落了点儿。

　　“行，我准备准备，保证让大家热血沸腾。”陈述决定下班就连夜写演讲稿。

　　谢泷西摇头，“不用，你说实话就行，好的不好的，都说。”

　　对他们这些毕业生来说，下乡是不可抗的，既然如此，那就做好心理准备，不要想得太美好，也不要谈下乡色变。

　　“黔省的事能说吗？”想到于小秀两口子的情况，陈述也沉默下来。

　　他们也是知青，但他们的命运却让人揪心。

　　谢泷西摇头，没有结果之前，还是不要引起任何风吹草动了。

　　不过黔省的事不能说，陈述讲他的经历，也不能跟蒲宁扯上半点关系，这一点早在陈述刚回来，谢泷西就已经提醒过了。

　　说起来谢泷西也有些疑惑，谢岳平市里的关系，难道没有递消息给他吗？

　　难道被控制了？消息传不出来。

　　谢泷西百思不得其解，谢岳平那里也隐约察觉到了不对。

　　厂里知青办的异常他感觉到了，自然会想办法去市里问，结果他借着公务去市里，却没找到人。

　　“出公差了？”谢岳平疑惑，“没听他说要出差啊。”

　　秘书笑道，“是临时接到的工作安排。”

　　既然是这样，那谢岳平也没有什么办法，只能等知青办这边乱起来。

　　结果知青办没乱，陈述要演讲了，讲的就是他去考察的见闻。

　　谢岳平还是从谢卫红口中知道的。

　　谢卫红就前两天能堵到裴照临，后面这两天都堵不到了，她找不到裴照临，只能找谢岳平，让他把裴照临叫回来。

　　正好可以拿演讲的事当借口。

　　谢卫红吊儿郎当地看着谢岳平，“您不是想让我下乡吗？正好我也去听听。”

　　“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看着她这样，谢岳平就来气。

　　父女俩眼看要干起来，余素敏赶紧把谢卫红拉到一边。

　　虽然谢岳平没有同意让工作的事，但余素敏还是跟谢卫红透露，自己可以随时内退，让谢卫红顶职，但这一回谢卫红直接拒绝了。

　　她要下乡，要跟着裴照临一起下乡。

　　看着一脸天真的谢卫红，余素敏一脸的复杂，她宁愿谢卫红去缠之前的那些人，都不愿意她跟裴照临扯上半点关系。

　　“卫红，你听妈……”

　　谢卫红极为不耐地甩开余素敏的手，“我求你让工作的时候，你怎么说的，现在要我听你说话？早干嘛去了！”

　　“我的事，你少管！”

第七十三章 什么仇什么怨

　　谢卫红还把余庆华找来，偷偷去看了裴照临，她现在跟余庆华关系最好，只觉得父母都放弃她的时候，只有表姐费心为她谋划。

　　事实证明，余庆华的主意是有用的。

　　这不是她妈就愿意把工作让出来了么，不过谢卫红现在用不上了。

　　“你把我叫出来，就是为了让我看这个？”余庆华再是俗人一个，也被裴照临惊艳了一下，不过在看到他身上的补丁时，很快就回过神来。

　　见谢卫红一脸痴迷，她痛心疾首，“你别犯蠢啊，看中谁不好，看中这么个绣花枕头。”

　　余庆华劝谢卫红要务实一点，男人中看不中用是大忌。

　　但谢卫红已经着了魔，她就是觉得裴照临哪哪都好，不理人的样子也格外有魅力。

　　当然，最重要的是她追着裴照临跑时，她妈眼里的焦急和愤怒让她心里十分痛快。

　　“姑姑只骂了你一回，后面就没再阻止了？”余庆华疑惑。

　　不可能啊，她姑能看中裴照临这样式的？按道理，只会比谢卫红之前接触过的更反对才是。

　　“死要面子呗，我爸很喜欢照临哥，是他大学好朋友的侄子。”谢卫红得意洋洋。

　　死要面子活受罪。

　　余庆华眉头一直没松开过，什么侄子，穷亲戚吧，别看现在大环境不大好，知识分子日子不好过，但在余庆华的认知里，她姑父是顶顶有出息的。

　　那他的同学，应该也是一样。

　　“肯定是人家不愿意管的穷亲戚，才丢来让姑父看着安排。”余庆华拉谢卫红走，“稍重要点的，都应该是安排在厂里，而不是去下乡吧，走走走，你别犯糊涂。”

　　谢卫红拉余庆华过来，是邀裴照临一起去听陈述演讲的。

　　她对演讲不感兴趣，但觉得能跟裴照临拉近一点距离，可惜裴照临直接了当地拒绝了她。

　　但裴照临自己去了陈述的演讲。

　　谢岳平通知他来时，说的是报了名没几天就能走，但他来了好几天，都没有要走的迹象。

　　他不可能去催谢岳平，就只能自己去打听。

　　这一打听，就打听出谢岳平认回抛弃的长女，试图让她顶替爱女下乡的事儿。

　　裴照临当时眉眼就利了三分。

　　陈述的演讲是知青办组织的，这几个都是挨家挨户上门的方式做思想工作，这种开大会形式的，好久没办过了。

　　不同于以往流于形式的动员大会，梅主任挺重视这次演讲活动。

　　她不光安排了陈述，还临时找了周边下乡知青中，比较出彩的同志回来讲一讲自己的故事。

　　现在早不是以前描绘虚假蓝图骗人下乡的时候了，下乡什么情况，大家心里都有数。

　　但就像大部分学生考学校，不知道自己要考什么学校什么专业一样，没有多少文化的父母根本当不了孩子的领路人。

　　孩子只能糊里糊涂随大流。

　　没有下过乡的父母，也没办法向子女们传授经验。

　　即便是农村出生的父母辈，他们能说的往往也只有靠天吃饭，种地辛苦这样的话，下了乡能做什么，他们的认知有限。

　　要不是这些天家长们的情绪有些焦躁，梅主任是很想利用这次机会，多请些人回来分享自己的经验的。

　　裴照临认真从头听到了尾。

　　走的时候他神色凝重，别看这场大会鼓舞了不少的人情绪，但裴照临还是听出了些东西。

　　具体什么时候下乡，知青办这边也不确定，需要等上面的消息。

　　那个陈述演讲的内容，虽然模糊了地名，但他将于小秀两口子化名的故事讲出的那一段，裴照临还是根据一些地理特征的相关信息，推出是在黔省。

　　黔省的情况那么凶险吗？

　　这跟谢岳平跟他讲的完全不一样！

　　在谢岳平的描述中，黔省地势险峻，高山密林，那里虽然很穷，但政治环境好，不像别的地方，斗争都搞得轰轰烈烈。

　　黔省，是最好的能避开纷争的地方，适合他去。

　　裴照临找人了解过那边的情况，只是身份敏感，不敢打听太多，露出痕迹。

　　只知道那里很穷，但山清水秀，只要踏实肯干，日子都不太难过。

　　他不怕穷，他需要的也是能远离斗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