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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两道一侧盘山而上，另一条道路延展，在树林间穿行，是职业赛车手的专用训练道，一般车辆过不去。

　　她偏头问，“上山吗？”

　　陆京聿抬腕看了眼时间：“不去山上。”

　　“嗯？”言若没听清他的话，松开安全带，凑过去问，“说什么？”

　　闷声闷气的，陆京聿想笑，抬手拨开她头盔上的面镜：“待会儿记得往前看。”

　　“相信我。”

　　他声线放得散漫，却极为认真，言若看着他，心跳变得紊乱。

　　挺没出息的，她想，好像为同一个人心动千千万万次都不为过。

　　言若轻嗯一声：“我相信你。”

　　陆京聿弯了下唇，把她的头盔重新扣好，探身过去抽出安全带给她系上，末了又屈指弹了下面镜，提醒言若坐好。

　　从她手里拿过另一个黑色头盔，回身戴上。

　　他将松散的衬衫袖口往上折了两折，一手握着方向盘，另只手挂上档位，偏头看她一眼。

　　言若无意识地拨着安全带，透过车窗往前看，天边太阳向下偏移，挂在树梢。引擎轰鸣声响起，心跳随之起伏同频，下一瞬，黑色跑车如箭离弦，划破一片灿金。

　　强烈的推背感骤然袭上，将她狠狠撞进座椅里，肾上腺素急剧飙升，刺激地头皮发麻，心脏跟着震颤。

　　抓在安全带上的指尖倏地收紧，言若甚至忘了眨眼，两侧流光闪过，公路盘旋，树影茫茫。

　　呼啸的风从车顶刮过，灵魂似乎都要被卷走，言若微微偏头看着他，飘荡的神魂倏然被撞回身体里。

　　神经依然紧绷着，但不是害怕，好像有他在，所有不好的情绪都会被一一化解，如烟般消散。

　　世间万物无时无刻不在变化，日升夕落，而他一直在那。

　　察觉到车速稍稍放缓，言若重新看向前方，树海偏移，漫天红霞忽地闯进眼底，落霞孤鹜，秋水长天，顷刻将她怔在原地。

　　车胎摩擦过地面漂移半圈停下，陆京聿不紧不慢地取下头盔，转头瞧她：“怎么样？”

　　听见他的声音，言若从眼前极致的瑰丽中回神，双眸亮亮地望过去：“陆京聿……”

　　她想夸点什么，但搜刮了脑海里的词汇，也找不出合适的。

　　松开攥着安全带的指尖，竖了个大拇指。

　　飙车追落日，真有你的。

　　陆京聿轻笑，倾身过去把头盔取了，见她额发汗湿着：“怕吗？”

　　“不怕。”言若满眼兴奋，还带上点崇拜，“很刺激。”

　　她突然就懂了飙车的乐趣。

　　陆京聿笑着，指腹擦过她额头的细汗，解开她的安全带：“下次再带你来。”

　　车停在湖边马路上，言若远眺来时的路，沥青延展被树林隐没，又转头望向另一边，天高地阔，满天碎金融入浮云，坠入水里。

　　“陆京聿。”言若仰着脸看天，轻声，“如果之前我不是你老婆，那现在一定是了。”

　　他真的很会。

　　这样追女孩，没有一个逃得过。

　　话音刚落，目之所及天旋地转，下一刻，她就被拦腰抱坐在车顶上。

　　言若：“……”

　　车身不高，所以即便她坐在车顶，依然需要仰着看他：“干嘛？”

　　“怎么就不是我老婆了？”陆京聿站在她身前，左手臂从她右膝弯下穿过，向前抵到车面，微微俯下身半圈住她。

　　他离得很近，近到她随风而动的碎发若有似无地扫过他，言若无语：“……你重点抓错了。”

　　还有这个姿势是怎么回事，她右脚踩着车顶想往后退，被他另只手揽着腰固住，“……”

　　好像她不说个明白，他就不罢休，言若也就由着：“我是想说你很会追女孩。”

　　陆京聿指尖勾住她撑在车顶的右手：“我只追你。”

　　天边飞过雁群，言若不自觉望去，回应的声音又清又甜：“那我肯定一秒钟不到就答应啦。”

　　陆京聿一顿，抬眼瞧她，她正往远处看，似乎刚刚只是随口一说，话音却那么笃定。

　　他不动声色地靠近，在她唇角浅啄了下。

　　言若停了一瞬，微微偏开下颌，装作自然地被天空吸引，又亲，真受不了他。

　　她耳廓泛着些许红，陆京聿看了一会儿，突然庆幸她没有主动追过别的人，不然这谁遭得住。

第96章 你做什么都行

　　车顶不太好借力，言若下意识揽住他后颈，想到刚刚在赛车场看到的那些，她问：“赛车你会开吗？”

　　陆京聿半抱着她，漫不经心地嗯了声：“会一点。”

　　说完，就见她看着他的眼睛里一颗颗往外冒星星。

　　比之前更为明显的崇拜。

　　他轻笑，挑了下眉：“喜欢？”

　　也没问她喜欢的是车还是人。

　　言若嗯嗯两下，最早的那一回，她坐在他摩托车后座还有点怕。她不是爱追寻刺激的性子，但现在反而有点享受那种无拘无束，像在追风的感觉。

　　当然，前提是和他一起。

　　“什么时候学的？”言若揪了下他折起的后衣领，不禁感叹，“你怎么什么都会啊。”

　　认识这么久，还是会发现他身上新的闪光点，像藏宝的秘境，拐个弯就有新惊喜。

　　凉风拂起她的碎发，微微遮住她眉眼，言若眨了下眼睫，陆京聿指尖带过那缕发丝，轻轻勾到她耳后，语气懒散：“刚上大学那会儿，加了赛车俱乐部，不过很快就退了。”

　　言若好奇：“为什么？不好玩吗？”

　　他答得很拽：“没意思。”

　　“……”

　　言若听得想笑，又觉得这样很好，他自由自在，随心随意，也可以永远保有少年人的那份张扬和锐气。

　　“想学吗？”陆京聿重新扶回她腰后，“我教你。”

　　听他这么问，言若不自觉动了下右脚，声音带上了微不可察地犹豫：“我行吗？”

　　很轻微地挪动，但陆京聿察觉到了，他抬眼瞧她：“我给你讲个笑话吧，言诺诺。”

　　没懂怎么突然转了话题，不过言若没听过他说笑话，点点头：“请讲。”

　　风卷着不知名的鸟叫声吹过旷野，他声音清澈懒散：“你知道陆京聿为什么不便宜吗？”

　　言若顿了下，见他面色正经，她配合地问：“为什么？”

　　陆京聿慢条斯理地回：“因为他很贵。”

　　言若：“……”

　　好像听到远方传来乌鸦的叫声，停顿几秒，她笑出声。

　　然后笑得停不下来，不知不觉把他搂紧，下颌垫在他肩上。

　　陆京聿拥着她，轻抚她后背：“你觉得他笑话讲得怎么样？”

　　“我觉得……”

　　言若又笑，突然想起来刚领证那天，这人提到他小时候有很多笑话书，可能全是冷的，越想越好笑，“……还行。”

　　“陆京聿讲笑话的水平这么烂，都敢在老婆面前说。”

　　他手指绕着她垂在身后的发梢，慢悠悠道，“甚至你觉得还不错，怎么到你自己那，就开始怀疑了？”

　　言若怔住，上半身被他扶着坐正。

　　风吹皱湖面，碎金云朵跟着向西偏移，绯红打在他身上，额发被吹得凌乱，眼睛里却落着明亮的光，温柔地注视她。

　　“这里已经好了。”

　　陆京聿松松圈住她右脚踝，摩挲两下，“敢跑敢跳，所以别怕，试试开车吧。”

　　言若视线在脚腕上停了两秒，又重新看向他。

　　她之前可以很确定地告诉他，脚伤好了，是因为这么久没再疼过。但潜意识好像还忘不了，会怕，会犹疑。

　　似乎无形中被他打了针强心剂，她是健康的，想做什么都行。

　　陆京聿微微前倾，额头抵上她的：“试试，好吗？”

　　言若弯了下眼，指尖摸摸他后颈，轻嗯一声。

　　对自己喜欢的东西，她害羞的同时还会忍不住炫耀，明媚张扬，很耀眼。但偏偏会在某些小事上露怯，而陆京聿不想看到她那样。

　　“下午，你问我你凶吗？”陆京聿把她的手拿下来，握在掌心，“挺凶的，但不够。”

　　没等她说话，他继续道，“你应该用那种敢说我很凶，你就死定了的语气跟我说。就像你每一次问我喜不喜欢你的画那样。”

　　言若：“……”

　　造谣，才没有用那种语气。

　　她想笑，但心里像被温热的水浸泡过，心尖暖着软下来。

　　“不是上了年纪的就可以称为长辈，你不用担心我误会。小朋友打架还会划分阵营，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