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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希砚却厌倦到极点，她一把推开樊烟。

端起桌面上的堕胎药，一饮而尽！

第四十五章

樊烟被推的靠在窗边，扶着窗框才稳住了身形。

可他却没有过多的气力去阻止鹿希砚。

他就这样，眼睁睁的望着鹿希砚喝下那碗堕胎药。

这一刻，樊烟心神俱裂，一股无言的痛意，蔓延全身。

终于，他再支撑不住，气若游丝，软软的晕倒在地……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樊烟以为自己再也醒不过来了。

可他想起，刚服下堕胎药的鹿希砚，还是强迫自己睁开眼。

樊烟一睁开眼，就看见守在床边的玖鹤，正打着瞌睡。

此时的玖鹤，眼底青黑，面容憔悴，一看就是劳碌过度。

樊烟微微咳嗽一声，玖鹤立马就清醒了过来。

看见樊烟鹿醒，玖鹤瞬间激动的红了眼眶。

他气急败坏地道：“樊烟，你知不知道你这次，差一点就归西了！”

“明明已经病的那么严重，居然还疯了一般，拿刀扎自己！”

面对如此不听话的病人，玖鹤的气愤可想而知。

樊烟却比他更淡然，好似不是自己的身体一般。

他只呢喃道：“鹿希砚呢？她的孩子还在吗？”

一说起鹿希砚，激动中的玖鹤都停顿了下来。

他的脸色阴沉，久久沉默不语。

樊烟心中闪过一丝不安，追问道：“怎么了？”

他挣扎着就想下床，想去找鹿希砚看个究竟。

只是，还刚起身，就引起一阵剧烈的咳嗽。

他猛地吐出一口血！

玖鹤见此，急忙上前，倒出一粒药丸给樊烟服下。

这才帮着樊烟缓解下来。

玖鹤红着眼，没好气的道：“你再乱动，就算有我在也保不下你。”

樊烟一怔，想不到自己已经病的如此严重。

可能，他的大限之日，就在这几天了。

他早已做好赴死的准备，只是心中放不下鹿希砚。

他看了一眼玖鹤，用眼神示意。

玖鹤立马明白，他撇开脸，不忍看着樊烟。

随即说出了那个残酷的事实。

“孩子没有了。”

如一道惊雷，炸在樊烟心尖。

肆虐的痛，在五脏六腑翻涌着。

尽管他已经做到这个地步，鹿希砚还是不要他，更不要他的孩子。

他刚得知鹿希砚怀了身孕，还暗中幻想过。

他们能有一个孩子，眉眼像她，轮廓像他。

那该是多么美好玛⃠丽⃠的一件事。

可是，鹿希砚当着他的面，喝下了堕胎药。

她就这样，舍弃了他们的孩子。

即使他快死了，也换不来她半分心软。

樊烟痛的快不能呼吸。

他死死捂紧胸口，才强忍着没有再度昏迷过去。

樊烟转头，看着玖鹤问道：“我的日子，是不是没几天了？”

听他这样问，玖鹤愣住，红着眼沉默不语。

樊烟却懂了。

他眼底闪过一抹怅然，轻声道：“鹿希砚在哪？我想见她。”

玖鹤面露难色，樊烟瞬间就明白，鹿希砚不会来见他的。

他不由自嘲一笑。

樊烟你真是活该，弄到如今的地步。

他敛眉，道：“你就说是鹿家家宅的事情找她，她会来的。”

想不到当年，他随手买下的鹿家家宅，如今竟成了见她一面的敲门砖。

玖鹤沉着脸，走了出去。

果然，不出樊烟所料，鹿希砚很快就来了。

她一进门，就急着问道：“樊烟，你打算把鹿家家宅怎样？”

第四十六章

樊烟一怔，想不到自己在鹿希砚心中，已经是这样的形象。

难道他找她，只会作恶吗？

他无力的躺靠在床头，望着鹿希砚，心底各种情绪翻滚。

有不舍，有眷念，有爱意……

他轻咳一声，玖鹤在他的示意下，上前递给鹿希砚一个木盒。

鹿希砚看着手中的木盒，瞬间愣住。

这是她少女时，藏着自己心思的小木盒。

一直暗藏在她睡床的暗格中。

此时，小木盒似乎沉甸甸的，里面多了很多东西一般。

鹿希砚不解抬眸，开口：“什么意思？”

“你鹿家家宅的地契房契都在里面，现在本王物归原主了。”樊烟轻声解释。

鹿希砚怔住，似乎不敢相信，樊烟如此就还给她了。

“你想换什么？”鹿希砚问。

樊烟心中一抹苦涩，难道他就不能单纯的对她好吗？

可望着眼前的鹿希砚，他还是提出来最后的祈愿。

他清了清嗓子，道：“听说你准备入青竹道馆，皈依道教做个道姑？”

鹿希砚淡淡点了点头。

这世间，早没有她在意的人与事物了。

青竹道馆人口简单，清净幽然。

与其再入红尘，挣扎翻滚，倒不如就此做个逍遥道姑。

无拘无束，四处游历。

对于鹿希砚的决定，樊烟也没有多说什么。

做个道姑也好。

樊烟接着道：“我死后，唯一的心愿，就是想长眠在道馆后山，你能偶尔来上注香。”

他直直望着鹿希砚，眼底是浓烈的不舍。

就快要永别了，鹿希砚，本王只希望埋骨之地，离你近一点。

鹿希砚心尖一颤，听着樊烟这好似交代遗言一般的话，平静的心还是泛起涟漪。

有一种说不清的情绪，一圈圈在心中荡开，让鹿希砚憋闷的难受。

身为金国最尊贵的摄政王，樊烟所求，居然如此简单。

他居然不在意皇室墓葬规制，也不在乎什么风水，仅仅只是想自己偶尔去上注香。

鹿希砚在樊烟期待的眼神中，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见她点头，樊烟苍白的脸上，浮起一抹极轻的笑意。

樊烟望着鹿希砚说道：“鹿希砚……对不起……来世如你所愿……我们不要再相遇了……”

他还记得，她说过永生永世都不再相遇。

他不该贪心，也不会再惹鹿希砚讨厌。

他们的缘分，就到此结束吧。

说完，樊烟的气息越来越微弱，他最后深深看了一眼鹿希砚。

眼底，是浓郁的悲凉。

渐渐的，樊烟的眼皮越来越沉重，他缓缓安然的闭上了眼。

他的手，无力的垂落下来……

玖鹤瞬间变了脸色，颤着手上前查看。

因为慌乱，他号脉的手，摸了好几下才摸准位置。

半响之后，玖鹤无力的跌坐在地。

他嘴里喃喃道：“他……没了……气息……”

一道惊雷，炸在鹿希砚脑中。

她不由瞪大了眼，不可置信的僵在一旁。

过了鹿久，鹿希砚才反映过来。

樊烟，就这样去世了？

曾经在金国呼风唤雨的摄政王，居然就这样没了气息？

鹿希砚往后踉跄了一步，扶着屋内的椅背，才稳住了身形。

这么久的纠缠，就这样结束了？

她的眼前逐渐模糊，可鹿希砚却没有掉一滴泪。

玖鹤抬起头，红红的眼望着鹿希砚轻声问道。

“樊烟的葬礼，你准备如何？”

第四十七章

鹿希砚静静瞥了一眼樊烟，久久沉默。

最终，她还是道：“就按照他的遗志吧。”

玖鹤点了点头，入宫见了金国的小皇帝，说明了情况。

樊烟下葬那天，只有几个亲近的人在。

若是被外人得知，一国摄政王的葬礼居然如此简陋，恐怕会让人唏嘘不已。

下葬的地点，按照樊烟的遗志，把他安葬在青竹道馆的后山。

遥遥的能望见鹿希砚房间的窗户。

鹿希砚就静静的站在远处望着，看着他们小心翼翼的把樊烟装入棺椁，抬到后山。

看着他们，一点点掩埋那个棺椁。

就这样，静静的看着，曾经那个跟自己牵扯最深的男人，步入永眠之地。

鹿希砚的面上，平静无波。

好似被下葬的人，只是个跟自己不相关的陌生人。

可她的心底，是自己都说不清的涩然。

下葬结束，鹿希砚很长一段时间，都无法安睡。

过往的一幕幕，交织在她的脑海中。

有初识的懵懂，有明确心意后的纠结，有靠近他时的暗喜。

可更多的，还是被他冤枉入狱，受尽折磨的那几年。

这些往事，折腾了鹿希砚好一阵日子。

可最终，也在时间中，渐渐被抹平。

她到后来，再很少想起这些往事。

在樊烟的安排下，金国的一切也井井有条的进行着。

好似，整个世界，都不曾发现少了一人。

鹿希砚的心，却好似完全变空了。

她比道馆中，修行了几十年的老道姑，更心如止水。

在樊烟死后不久，鹿希砚打开了那个他留给她的小木盒。

里面除了鹿家的地契房契，居然还有摄政王府所有的财产。

满满当当的装了一整箱。

多到快要溢出来。

鹿希砚看见这些，眼睛开始发涩。

她心中，堵得难受。

鹿希砚抱着这个小木盒，回到了鹿家。

来到她从前的闺房，推开门，就看见了满室的画作。

画中的女子，全是她！

有她站在梅树下，有她坐在院内，有她各种各样的姿态。

一颦一笑，有她十足的神韵。

画上还有落款时间，这些，全是樊烟以为她死去的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