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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云娇蒋勋(傅云娇蒋勋)全文免费阅读无弹窗大结局_傅云娇蒋勋免费阅读无弹窗最新章节列表_笔趣阁

时间: 2024-06-13 15:32:13  热度: 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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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勋挑了挑唇角,想,这就对了。

  蒋勋的手指,一看就是没有干过粗活的。修长,白皙,指肚柔软,没有老茧。

  握在傅云娇手里,有些温热。

  她捏起他的拇指,蒋勋缩了一瞬,继而又撑直,说,“咳,没事,你继续。”

  傅云娇看了看他,没说话,垂下眼开始磨指甲。

  她头低下的时候,蒋勋能清楚看见她额前的绒发。

  他安静了几秒,忽然开口说,“傅云娇,你看我手是不是长得挺好看的。”

  “以前读大学的时候,我们摄影组的女生都想找我做手模,用那她们形容来说-我的手,血管分明,青筋凸起,特别有禁欲感。”

  他将那话转述给傅云娇,原想让她附和认同两句。

  可傅云娇眼皮都没抬,淡淡道,“嗯,血管分明,去医院扎针一定很合适。”

  “...”

  对牛弹琴...简直是对牛弹琴...

  蒋勋微收下巴,不满说,“你夸我几句会死啊。”

  傅云娇保持一脸淡然,“有很多人会夸你,不差我这一个。”

  “那能一样?”

  “怎么不一样。”

  “你说怎么不一样。”蒋勋定定地问。

  呼吸流动,四目相接,蒋勋没半点退后的意味,就那么注视着傅云娇,又重复了遍,“问你呢,你自己说,怎么不一样。”

  雨点砸在窗框上,淅淅沥沥,像没说完的话。

  潮湿,不明,引人遐想。

  傅云娇怔了一刹,狠力掐了把他的指尖,说,“你又来劲了是吧。”

  蒋勋不以为然,笑得春风得意。

  有人问过蒋勋,你喜欢傅云娇什么。

  蒋勋耸耸肩,说,不知道,总结不出来。但我就爱和她待着,和她待在一块,能让我觉得这世界还有点意思,不至于烂到无可救药。

  那人又问,可你不在乎她的过去和...?

  “我在乎那些有什么意义。”蒋勋翻了那人白眼,说,“她有她的过去,我有我的。过去我们没交集,再说,真从世俗层面来说,是我配不上她。”

  “她没有我,可以好好生活。但我不行。”

  “我需要她。”

  雨滴串成线,十分钟后,渐停,天放晴。

  蒋勋打了个哈欠,把头搁在另只胳膊,说,“好无聊..傅云娇,我们聊会天吧。”

  做指甲耗费时间久,有时陪客人聊天也是傅云娇的额外工作。

  她一手拖着蒋勋的手腕,另只手刷着透明底胶,随口说,“聊什么。”

  “聊...你喜欢什么?”

  “钱。”

  “...还有呢。”

  “没了。”

  “那...你为什么没再学画了?”

  为什么呢。傅云娇被问过许多次。

  几乎每一个见过她画的人,都会问,为什么没有学下去呢?

  他们仿佛在为她的才华埋没而感到遗憾,但对她来说,梦想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活下去。

  所以她挑了一个最容易被接受的原因,对蒋勋轻描淡写道,“没考上,文化课成绩不好。”

  “哦...那你...没上大学吗?”

  “念的大专,三年制。”

  傅云娇猜蒋勋可能连大专院校是什么都不知道。

  人与人的区别有时就是这么大,2012年,在傅云娇接到美院录取通知书却凑不出一万八一年的学费时,蒋勋在伦敦,刚刚拥有他人生中的第一辆车。

  那一年的夏天尤为炙热,傅云娇记得无尽的蝉鸣和火一样的烈日,也记得她撕碎通知书时,眼泪黏在嘴边,咸得像海水。

  外婆在那个夏天已经看不见了,她的身上插满了各式各样的管子,像一只苟延残喘的蜘蛛。傅云娇拿到医药单那天,给她的父母分别拨了一通电话,父亲说,太忙了,等会再聊。然后一等就再没有了然后。

  母亲过了三天赶到医院,怀里还抱了一个男孩,

  她塞给傅云娇一叠零碎的纸钞,嗡声说,“就只有这么多了,他看我看得有点紧,你先拿去用吧。”

  傅云娇接过,垂眼看母亲隆起的腹部,觉得那些钱捏在手心,像一把把钝刀。

  那一年,她的父母分开很久了。

  后来的故事,稀松平常。

  平常地送走外婆,平常地找了一个离家近的专科,平常地学了好找工作的推拿专业。

  尘归尘,土归土。

  在傅云娇终须学会接受自己人生也许这么平淡乏味的那天。

  老天再次和她开起玩笑,让她遇见了另一个年轻的人。

  如同所有青春电影中的男主角一样,他穿白衬衫,笑的时候会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

  他会和她说很多话,会给她唱歌,会告诉她国防训练很苦,但tຊ他不怕吃苦。

  他们打过的电话有几万分钟。

  傅云娇那时就想,如果青春电影能永不谢幕就好了。

  她会愿意和他去新疆,他去保家卫国,她就开间小店,等他回来。

  可惜,青春电影只有三年。

  落幕的时候,他即将毕业。拿了一年的奖学金,说要来找她。

  动车票太贵,他没舍得,坐了整整十八个小时的硬座。

  火车晚点,抵达时已经接近凌晨。他提了大包小包的行李,腾出手,给她发消息-「你先睡,不用等我。」

  后面紧接又一句,「天亮见。」

  可是等到天亮,再等到天黑,她也没有等到他出现。

  最后一次见他,是在殡仪馆,苍白的,寒冷的一间房,灯光下,他被蒙上白布,永坠入梦中。

  有人告诉她,他是在回家路上,被几个刚出网吧的混混盯上。

  他们本来是想抢另一个孩子的钱,但他路过,喝止住他们,解救了那个弱小的孩子,却把自己葬送了进去。

  他们跟了他两条街,在一条暗巷,从身后拔刀。

  他倒在泥地,他们纷纷补了几脚,抢走他的钱,啐了口,扬长而去。

  三个抢劫犯,最大的17岁,最小的只有13岁,判了七年。

  两千八百块,一条命的价格。

  无处申冤。

  他的父亲在听到判决消息时,突发心梗,没多久便随他一起去了。

  他的母亲-赵如桦女士,一夜白发,从此分不清现实和虚幻。

  你看,一个悲剧故事,说完也不过十分钟。

  那三年在人生的尺度上丈量,其实很短暂,但他留下的东西是永恒的。

  比如温暖,比如痛苦,比如对命运的无力,还有对新生的希望。

  或许是老天还不想太早带走她。

  所以送来了小也-给了她和这个世界唯一的羁绊。

  知道怀孕时,他已离开两个月。

  可这世上有很多明明该死的人却没有死。

  她怕那些人出狱后报复,她也怕自己会在有他痕迹的故土走不出悲痛。

  于是她搬来了北城,一个完全陌生的城市。无人知晓,也无人在意。

  ***

  “颜色涂好了,你看看。”傅云娇松开蒋勋的手。

  他们的聊天戛然而止,然而在回忆的牵引下,傅云娇仿佛在旧时的光阴中真真切切地走了一遭。

  她沉下肩膀,默默收起每一个用过的工具。

  蒋勋看着,问,“你怎么了?怎么突然一下,眼睛红了?”

  傅云娇揉了下眼尾说,“没事,有点累而已。”

  “累了你上楼歇一会,店我来看。”

  “好。”

  傅云娇收拾完桌面,慢慢走上楼。

  楼梯尽头,她停下,转身回望楼下的人。

  他很年轻,和他离去时一样年轻。此刻正举着手机,认真对着左手拍照。

  眉眼唇边皆是笑意。

  傅云娇在那一刻,从他身上看到了他们的相似性-热烈,纯粹。

  年少时,她总以为一眼能到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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