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狱卒，轻声吩咐：“池瑾要活着，若是她死了，便拿你们是问，懂么？”

狱卒点头如捣蒜，不敢有异议。

凤辰满意的点点头，紧接着出门。

临到门口，他忽然脚步顿住，回过头来。

“还有啊，”凤辰嗓音幽寂的开口，“既然整日生口舌之非，那她这舌头便不要了罢。”

指的自然是池瑾谎话连篇。

“……属下明白！”

狱卒不寒而栗，只能埋首领命。

他暗自腹诽，这两兄弟果然是一个妈生的！

平日里他们虽看着高不可攀，但也从不苛待下人。

以至于仙界众人都快忘了，这二位合力起来是相当于战神级别的存在，能杀穿半个仙魔战场，自然不会是好惹的主儿。

……

凤辰追了出去，拦在失魂落魄的凤墨璿面前。

“大哥……”

凤墨璿身躯微僵，眸光凄清。

高大挺拔的龙神，此时居然显出几分萧索来。

他喃喃道：“是我错了，都怪我……”

凤墨璿原以为，自己会对池瑾的背叛感到心痛难过。可到头来他才发现，自己的心痛全然来自于池鸢。

池鸢、池鸢、池鸢……

他怎么也甩不掉这个名字了。

“阿辰，你说我是不是从未认清过自己的心意？我分明记得池鸢的，金鳞宫那么多侍女，我只记得池鸢……”

他连本君都不自称了，语气迷茫得仿佛个孩子。

若不是在意，为何记得如此清晰？

见大哥如此，凤辰内心再有怨气，此时也生出几分不忍，别开了眼。

“……都过去了，大哥，别想了。”他低声说。

凤墨璿摇摇头：“我现在一停下思绪，就会不由自主的想起她。”

凤辰莫名想起一句诗，谁言鱼水欢，水竭鱼枯鳞。

他们总以为池鸢是那条鱼，凤墨璿是她的水，没了会死去。

现在凤墨璿才意识到，他自己才是那条鱼，失了一直依赖的水源，只剩下窒息的痛感。

一瞬间，气氛陷入了静默。

许久后，凤辰先开口：“大哥，我从天牢的狱卒那里，把池鸢的鳞片找回来了。”

凤墨璿这才有了反应，猛地抬头。

接过凤辰递来的一枚枚血迹干涸的鳞片，他的手指尚在发颤。

鱼鳞呈现黑色，墨玉般的深邃，表面缓缓流淌着细碎的光。

这是硬生生从小鲤鱼身上拔下来的，残存的血迹仿佛在控诉他们的罪行。

凤墨璿苦笑了一下，将鳞片一枚枚收进掌心，死死攥紧，不顾鳞片锋利的边缘把掌心割出血。

阵阵冰凉沁入皮肉，寒意浸透骨髓。

掌心的痛楚，抵不过内心的疼万分之一。

这是活生生将他的心都撕裂了啊！

凤墨璿闭了闭眼，转身朝相反的方向大步而去。

“大哥，你要去哪？！”凤辰追来。

他头也不回：“本君要自请入雷池，受十八雷刑！”

======第19章======

自请十八雷刑！

凤辰一愣，连脚步都减缓了。

是池鸢当初没有受完的雷刑，现在大哥他要报复自己，让自己生生受全部的雷刑！

这一去，就是少半条命啊……

雷池。

凤墨璿飞身上了天雷台，用神力传音道：“本君问心有愧，身负罪孽，自请十八天雷！”

神力深沉悠远，将传音扩散至整个仙界。

所有神仙纷纷面露惊骇。

天雷台是仙界最高也最严重的刑罚，比起普通的天雷更是威力大了十倍不止，向来是用作处置罪仙。

从未有过自请天雷的先例。

不一会儿，台下便聚满了仙人。

有人扯着嗓子大喊：“神君，快快下来吧！不可如此啊！”

“天雷台有损神魂，神君可选择别的刑罚！”

然而，凤墨璿的背影始终直挺挺站着，一意孤行。

凤辰匆匆赶来，深深叹口气，趁着天雷落下前冲了上去。

“大哥，我与你一起受刑！”

漫天紫电中，他面容决绝又凄凉。

凤墨璿是他哥哥，哥哥犯了错，他这个做弟弟的也不可免罚！

凤辰紧闭上眼，可没等来雷电，只感到面前一阵呼啸而至的疾风。

他慌忙睁开眼，便见自己身体腾空而起，被卷到了平地上。

是凤墨璿的神力把他送出了刑场！

凤辰瞳孔骤缩：“大哥……”

只有一个人直面天雷台，从古至今没有神仙能扛过去的！

一道道比龙还粗壮的深紫雷鞭，排山倒海的直直劈下——

高台中心站立的男人却纹丝不动，以身躯硬抗！

很快他脊背上皮肉翻卷，连金色龙鳞都显现出来。

下一瞬，磐石般坚硬的鳞片便被劈得焦黑，内里血肉模糊！

台上的凤墨璿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耳边只余雷声阵阵，以及一道悠长厚重的低吟。

“龙神，你可知错？”

凤墨璿半跪在地上，猛地吐出一口血，哑声道：“……知错！”

他无法原谅自己。

悔到，恨不得回到过去，把当初那个自己诛杀。

恍若万蚁撕咬骨髓，浑身上下密密麻麻的疼。

最痛苦的莫过于曾经拥有过，却亲手丢失，再也找不回。

较之不曾得到，更显得悲凉哀怮，因为体会过温暖的滋味，所以更加刻骨铭心！

那苍老天音叹息一声，收回了雷刑。

天空骤然放晴，雷电无影无踪。

“龙神，造化弄人……你且去寻求更多真相吧……”

更多真相？

……这是什么意思？！

凤墨璿还没来得及问出口，便两眼一黑，力竭昏倒。

……

与此同时，魔界，云霞殿。

江璟言牵着池鸢的手，将她带进大殿里。

他随意一指屋内金碧辉煌、琳琅满目的装饰，笑着说：“这里是本尊为你准备了许久许久的房间，日后你住在这可好？”

池鸢眨了眨眼，开口：“……我看不见，什么房间对我而言都是一样的。”

江璟言狠狠拍了拍脑袋，暗骂了自己一声。

“本尊给忘了……”他叹口气，揉了揉池鸢的头发，“分明上次见你，你眼睛还是好好的。”

在看到她双目涣散无光的那一刻，他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不过没关系……

“本尊会穷尽整个魔界的资源，把你治好。”

男人认真诚挚的承诺声落入耳中。

池鸢面容有些烧红，忍不住问：“我与你之间，有什么渊源吗？如今我一介废人，如何值得你费心费力？”

在来的路上，她已经听说这人是当世的魔尊。

池鸢仍觉得有些不真实，自己怎么会跟魔尊扯上关系呢？

江璟言视线定在她身上：“这个嘛，本尊慢慢跟你说……”

……

半梦半醒间，凤墨璿听闻有人在他耳边轻唤。

“神君……大事不好……”

他睁开眼，只见自己周身空茫一片，如置于浓雾流转的荒原。

这是躯体的伤还未好，暂时无法醒来。

“神君的姻缘线……断了！”

竟是司命传音而来。

凤墨璿深深拧眉，回应道：这点小事，无需在意。

断了便断了，有何好说的？

和池瑾那种人，要什么姻缘。

没成想，司命语气依旧窘急不安：“可现在怎会……红鸾落陷？！此乃大凶之兆！”

======第20章======

凤墨璿一愣。

池瑾还没死，怎么可能红鸾落陷……

心神大乱，脑中隐隐闪过一丝什么，快得无法捕捉。

凤墨璿只觉得头痛无比，痛得好似要裂开。

他痛到魂魄都在发颤，神力动荡不已，差点就压制不住体内翻涌的火毒。

毒火疯狂侵蚀、撕咬着他，越烧越旺，无边无际……

凤墨璿死死咬着舌尖，直到满口铁锈腥甜。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压下火毒，缓缓睁开眼。

脊背，早已被冷汗浸湿。

见他醒来，守在塌边的凤辰连忙上前：“大哥，你还好吗？”

凤墨璿摇摇头，自己撑着坐起身。

他按了按胸腔处不稳的心跳，正准备开口。

恰在这时，门外响起侍卫的通传——

“禀告神君，洞庭湖鲤王池海昌求见，请您释放池瑾！”

……

云霞殿。

“你说我幼时曾被人逼迫去魔渊采药，结果一脚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