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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吗？结婚一周年叫‘纸婚’，还很脆弱，其实就像结婚证，它也不过是一张纸，我们想长久走下去，靠的不会是结婚证。”

“结婚五周年叫‘木婚’，意思是有一定的牢固度了吧。我想那时候，我们应该有个可爱的孩子，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但愿他会觉得我们是可爱的父母。”

“结婚七周年叫‘铜婚’，都说夫妻难逃七年之痒，铜婚的意思是没了光泽吗？如果那个时候我们还没有彼此厌倦……”

说到这里纪舒吐了吐舌头，“听到这里你一定会怪我，不信任你的感情。才一周年就想之后会不会厌倦？”

“明赫，你别看我很洒脱的样子，其实我也会胡思乱想，会忍不住设想些有的没的，一切皆是源自我害怕失去你。”

“因为害怕失去你，所以我在设想你厌倦的时候，会安慰自己‘干嘛要操心他会不会七年之痒？说不定你自己就先厌倦了’。”

“只有我自己知道这些想法多苍白无力。你问过我为什么面对你母亲的刁难，像是没了脾气。其实谁还没个脾气呢？之所以能一笑置之，是因为想到面前的女人生下了我爱的男人。”

“除了我爸以外，你就是我最爱的男人，我感谢你的母亲将你带到这个世界上。一想到这个，就什么脾气也没了。况且你是站在我这边的嘛！”

“好了，如果我们顺利的跨过七年之痒，接下来就是第十周年，‘锡婚’。那时候我们应该不止一个孩子了吧。”

“第十五周年，‘水晶婚’，二十五周年，‘银婚’，三十周年，‘珍珠婚’……时间越长，越有珍贵的感觉对吗？”

“但我觉得我们要的不只是相伴的时间，更多是我们在其中感受到的幸福。那时候我们的孩子都长大了，离开家去寻找自己的梦想，我们两个还能相看两不厌，才是真正的珍贵。”

“五十周年是‘金婚’，六十周年是‘钻石婚’，那时候孙子孙女都好大了吧！不管他们，我们先为我们都能活到那个时候庆祝下！”

“然后想想，如果时间倒流，回到最初，你还愿意跟眼前这个人结为伴侣吗？再结一次婚，还愿意是跟这个人吗？”

第三十章 答案

“这个问题好像还要很久才有答案，又或许很快就会有答案。我希望那时候，我对你的心情仍是《至少还有你》。我擅自决定这首歌就是我们的主题曲。”

“明赫，我对你的爱就像是歌里唱的‘我怕时间太快，不能将你看仔细，我怕时间太慢，日夜担心害怕失去你，恨不得一夜之间白头，永不分离。’”

“唉，感觉把自己的底都给摊开了，你可以仗着我这么爱你就得意，但不可以仗着我这么爱你就懈怠。要一直记得此刻你爱我的心，就算我们有浓情转淡的那天，也能体面的退场。”

说到这里，纪舒露出灿烂的笑，伸手将录制设备关掉。

严明赫早已泪流满面，一次次的重复看着，看了一遍又一遍。

小舒怀着对未来的期待录下这个视频，可他的所作所为太令她失望，她也就送不出手了。

要不是佣人发现，他是不是一辈子都不会知道？

再结一次婚，还愿意是跟这个人吗？

他知道自己的答案，却对她的答案没了信心，害怕她的答案。

小舒说《至少还有你》是他们的主题曲，那她在天台唱的那首歌……

到不了，她觉得他们到不了，不管是爱情还是生命的终点，她都绝望得到不了。

我以为不管全世界如何，至少还有你跟我并肩而行，可那终究是我自以为是。

我们的结局只是到不了而已，到不了将来的美好。

第一场雪落下，很快就到了新年。

严家谢绝参加任何宴会，不是低调而是低迷。

家里也没有一点过年的气氛。

除夕夜的团圆饭也跟每天的晚餐没什么不一样，母子三人默默的吃完，连聊天的心情都没有。

严老夫人昏迷的三年里，这个时候严明赫和严晋赫都是在医院陪着她，而纪舒……

跪在门外。

她说想在那天回去陪妈妈，换来的是严明赫的冷嘲热讽。

唯一一次好好吃团圆饭的除夕夜，是纪舒嫁过来的第一年。

严老夫人看在过年的份上，没有为难她，还做了表面功夫封了个红包当压岁钱。

严明赫在纪舒耳边低声问道：“第一个在跟老公过的除夕夜，感觉如何？母亲这方面很传统，不然我都想带你去南半球过冬了。”

“这也是第一个我没跟我妈一起过的除夕，我说吃了晚饭就去陪她，她要我懂事点，别惹婆婆不高兴。老公，我想妈妈了。”

纪舒有些惆怅，结婚就是这点不好，得讲究这个。

爸爸不在了，妈妈本来就寂寞，要她去亲戚家热闹热闹，她不去，固执地守着老房子。

严明赫二话不说从衣架上将她的羽绒服拿下来给她裹好，又把帽子围巾都给她戴好，包得严严实实。

“那还等什么？”

“啊？”纪舒还有些发蒙。

“陪你去看岳母大人啊！明年我们在那边吃饭，以后每年轮着来，就算在这边，吃完饭后我也陪你去看你妈妈。”

“真的？”

“现在去还赶得及跨年……”

街上很冷清，人特别少，像是座空城。

车开得很顺畅，到家的时候，纪母满是惊喜不可置信。

纪舒看到餐桌上摆的饭菜，内心泛起酸楚，妈妈的对面还摆了一副碗筷，旁边的杯子里倒着白酒，一看就知道是给爸爸的。

第三十一章 复苏

“妈，明赫说了，明年除夕我们过来陪您吃饭。”她搂着抹泪的妈妈，眼里也闪现泪光。

严明赫笑道：“明年的除夕大餐由我和小舒来做，您试试我的手艺。”

“你哪来的手艺？我怎么不知道？”

“还有一年时间，我可以学啊！到时候我要大显身手，征服你们的胃！”

纪母连连点头，“明赫做的，肯定很好吃……”

严明赫下载了做菜的APP，可他终究没有实现这个承诺，并且再也做不到了。

严老夫人的手在他肩上重重按了按，笑着打破窒闷的气氛。

“新的一年了，将所有晦气都丢在过去的一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大哥，会好起来的，大嫂身上还会出现奇迹的。”严晋赫跟着安慰、打气。

严明赫勉强笑了笑，他愿意用一切交换，但愿老天慈悲给小舒生路，小舒这么好……

吃完饭，他去厨房做了小舒爱吃的酿豆腐、菠萝咕噜肉和桂花糯米藕。

她喜欢吃的菜他早就学会了，却迟了三年才端到她面前。

纪舒当然不可能给出任何反应，她安静地当她苍白的睡美人，根本不想醒来面对残酷的现实世界。

食物的香味萦绕在房间里，严明赫拿出一摞卡片，一张张的给她舒。

“你在西藏救助的那些心脏有问题的孩子，给你寄来了贺卡拜年呢，他们说小舒姐姐三年都没去看他们了，真的很想你。”

“我给那边捐建了医院和希望小学，等你醒了我们就一起去看看。如果你觉得深城有太多不好的回忆，想留在那边，我也陪你。”

“当初你蒙冤，在不知道母亲什么时候会醒的日复一日的等待中，你是怎么撑下来的？我真的很没用，没你一半坚强，就快撑不下去。”

严明赫将那些信收好，放到床头的抽屉里，那里还有纪舒的医生资格证。

他熟练地给纪舒柔缓的做着按摩，一点也不敢用力，手下的身体摸起来处处都是皮包骨，躺着的这段时间，一点都没有养回来。

“你三年没有持刀了，会不会手生呀？那也没关系，只要练一练，你就能重新回到巅峰时的状态。”严明赫握了握她的手，这是一双灵巧的、救人无数的手，更是一双让他想牵着走到钻石婚的手。

他小心翼翼的躺在她身边，想搂她在怀里却不敢，就连手臂都不敢搭在她身上，怕压得她脆弱的身体不舒服。

“晚安。”严明赫跟纪舒十指相扣，眼却一直看着她安静的睡颜，直到睡意袭来，眼皮沉沉。

冬末春初，万物复苏的季节，第二个奇迹出现了。

纪舒在窗外小鸟啾啾的叫声中，就这么毫无预兆的，给了所有人一个惊喜。

严明赫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动不动看着纪舒略显呆滞的眼神，两个人就这么呆呆的对望。

他怕这个画面是在梦中，一激动，梦就醒了。

哪怕是梦，能多做一会儿也是好的。

“你是？”纪舒皱眉，露出难得的迷茫表情，像是一个懵懂幼童。

她已经很久没说话，声音有些涩然。

第三十二章 忘记

严明赫一僵，“你说什么？”

“你是谁？这是哪里？我……”纪舒摸了摸脸，又低头看着自己的身体，有些惊慌的看着严明赫，“我连自己是谁也不知道，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小舒说了这么多话，他不是做梦，梦境没有这么清晰。

严明赫激动的就要上前，更进一步确认，强忍着止步于她警惕害怕的眼神下。

“你别怕，这里是你的家，我是你的丈夫……我叫严明赫，你叫纪舒。”

纪舒摇摇头，身体高度紧绷，不给他接近自己的机会。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