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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着，警察打开了一扇铁质的大门，阴冷的空气从里面喷涌出来。

　　我忍不住先进去了。

　　那天大巴车被泥沙掩埋，我根本也看不到自己。

　　今天第一次看到。

　　我的脸已经在泥水中被泡得认不出来，脸上，腿上，腰间也有不同程度的伤痕。

　　原先穿得白色连衣裙上一片泥泞，还透着血色。

　　原来我那天那么惨。

　　我捂着嘴，闷闷地哭了出来。

　　【谭先生？】

　　警察的话让我从悲伤中抽离出来，我转头看去。

　　谭斯聿一直没有进入房间。

　　他低着头站在门外，身形有些萧瑟，好像都有点站不稳。

　　但是他的语气却十分坚定：【警察同志，我就不看了吧，我十分确信，我的太太没有死。】

第20章

　　28

　　警察的神情一点都不奇怪。

　　在这里，他见过太多不愿意相信自己亲人已逝的人了。

　　【谭先生，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是还是得坚强一点，把尸体认领了，给你太太一个好的死后归宿。】

　　谭斯聿坚若磐石地站在房间外。

　　【不是，警察同志，如果我太太真的坐上了那天去辛城的大巴车，那么她不可能和我……我同事通电话吧。】

　　他有些尴尬地把周雨琪的存在改了一个称呼。

　　警察摸不着头脑：【你是说她在之后还和你同事通电话？】

　　【是的。】

　　警察的表情变得很怪异。

　　他摇了摇头，有些难过地看着谭斯聿，然后从手里抽出一个被塑封起来的小袋子。

　　【谭先生你看，这是周小姐的钱包，里面有她坐这趟车的车票。】

　　谭斯聿的眼神微微动摇，但他还是吞了口口水。

　　【我觉得不是。】

　　警察对这种情况见多了，便也不强求。

　　【谭先生，我真的十分理解你的心情，我们已经安排了技术人员做基因比对，出结果了或者……等你想清楚了你再过来吧。】

　　警察早就确定得七七八八，自然看出了是谭斯聿还在混乱中。

　　谭斯聿毫不留恋地转身：【我不会再回来的。】

　　他走得斩钉截铁，警察看了他的背影摇了摇头。

　　我甚至分不清他是真的不相信还是假的。

　　如果是假的，那么为什么？

　　我死对他来说不是最好的结果吗？

　　谭斯聿没有回公司，反而一个人回了家，他什么也不干，只是在家里开始做饭。

　　一直没机会提到，谭斯聿是一个很会做饭的人。

　　这是他以前在出租屋里和我一起练出来的。

　　不过我已经很久很久没吃到了。

　　周雨琪回家的时候，她就闻到了饭菜的香味。

　　【哇，斯聿哥，今天你不回公司，原来是来给我做饭了？】

　　【好啊，那我今天就休息一回。】

　　周雨琪把包放在一边，去餐桌旁看了看谭斯聿做了什么菜。

　　【斯聿哥，听小张说今天警察找你，是什么事啊？】

　　周雨琪明明就能猜到是什么事，非要问个底朝天。

　　【没什么事，问了一下关于心韵失踪的事情。】

　　周雨琪的背脊一僵。

　　我想我们都想到一件事上去了。

　　——谭斯聿对我的称呼变了。

　　周雨琪的表情十分惊悚：【姐姐她怎么了？出事了吗？】

　　谭斯聿好像对出事这个说法很不悦：【不是，只是在玩消失。】

　　谭斯聿放开周雨琪，周雨琪愣在原地，在谭斯聿的话里揣测可能性。

　　【是吗？】

　　她别开视线。

　　【上次我回家，刘阿姨跟我讲，她没有骂你。】

　　他幽幽开口，周雨琪呼吸一滞，僵硬地扭头看向他：【斯聿哥你是什么意思，你觉得我撒谎吗？】

　　在谭斯聿幽深的注视下，周雨琪气势弱了几分。

　　别人对你的感情，你是最清楚的。

　　那瞬间，周雨琪好像意识到了自己不能靠撒娇蒙混过关。

　　但是几秒后，谭斯聿叹了口气，如以前一样把她揽入怀里。

　　【我怎么会不相信你呢。】

　　【她上次不还打电话骂你吗?】

　　周雨琪被架在了明面上，只能点头说：【就是。】

　　她的表情惊慌，好像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但是不对劲是什么呢？

　　还得想想。

第21章

　　29

　　谭斯聿在深夜睁开眼睛。

　　周雨琪已经在他的身旁发出了沉重的呼吸声。

　　他睁开眼，毫无聚焦点地盯着天花板，如果不是间隔很久的眨眼，几乎看不出他有生命特征。

　　突然，他起身，拿起手机来到了客厅。

　　关上卧室门的时候，他眼神黑洞洞地在周雨琪的身边停滞了一秒。

　　他接了杯水，在黑暗中坐在了沙发上。

　　手机屏幕被他打开，惨白的光照在他的脸上。

　　我走到他身后，看到他径自打开了与我的聊天界面。

　　大晚上不睡觉，就是为了忙活这种事吗？

　　他的手指不断地往上滑，回到了我醒来那天。

　　在我失去记忆那段时间里，我为了找回忆，也无助地翻阅过我和谭斯聿的聊天记录。

　　在我发现我和谭斯聿仅有的聊天都是在互相诅咒时。

　　我崩溃大哭。

　　当时就在郊区的别墅里，我一边哭一边想要出门，即便失去了五年的记忆，我还是觉得有什么一定误会一定要当面说清楚，但是刘阿姨劝住了我。

　　她说：【太太，你别再为难我了，先生早就叮嘱我了不让你乱跑，而且现在外面……】

　　说到这里的时候，刘阿姨的眼神闪躲了下。

　　我听到她低低的声音：【你也不知道怎么走啊。】

　　在等待谭斯聿的那几天，我就像一个没有归岸的小舟，我游荡的方向都是随着谭斯聿而转动。

　　而此刻，谭斯聿看着我们的聊天记录，脸色沉着。

　　他在想什么呢？

　　我不知道。

　　但是看到他这样紧紧盯着屏幕无措的样子，我就替那时候的我自己感到解气。

　　谭斯聿，你也有这样的时候吗？

　　突然，他给我拨了一个电话。

　　这个动作他自己都始料未及，所以宽敞的客厅里，‘嘟嘟’声极其刺耳得回荡着。

　　他像是如梦初醒，将音量调低到最小的一格。

　　我现在的手机应该在警方那里吧。

　　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