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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的话，陆斯年听不见，电话那头也静悄悄的，最后直接切断了通话。

陆斯年黑眸中闪过的怒火好似能灼伤我的魂魄。

我看着他转身就走的样子，不禁飘过去他身边急急解释。

“陆斯年，我从来没有主动挂过你的电话。”

“我虽然有自闭症，可对你的话，我从来都句句有回应。”

“陆斯年，我最怕就是惹你生气，我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惹你厌烦……”

话到此处，我突然停住了。

我才发现从喜欢上陆斯年那天开始，我对他，永远都是迁就和顺从。

可他接了这样一通不符合我性格的电话，却没有丝毫怀疑。

这一刻，我看着他的背影，终是苦笑着摇头。

“别说我死了，就是活着，你只怕也不见得能接受这样的解释。”

一股深切的无力深深萦绕在我心头，我再也没了解释的想法。

我沉默的飘在他身边，进了办公室。

办公室正前方，立着一张一人高的白板，上面密密麻麻都是连环案受害者的照片。

我看着那些触目惊心的照片，心脏被一点点揪紧。

包括我，这起连环案已经出现了6位无辜的女性受害者。

而我，是其中唯一一个失去头颅的人。

她们临死前，是不是也跟我一样绝望无助？

我忍不住一张张看下去，却在看到某张照片的时候呼吸一窒。

照片上，是一枚蓝金的铁制徽章。

这是某个手机APP用户自发举办的活动。

我认得出来，是因为我也参加过这个活动。

我猛然回头看向陆斯年，指着那张照片，定声开口：“陆斯年，这就是线索！”

这些天，我一直看着他们讨论案件。

这起案子最难的地方在于，受害者除了性别，毫无共通之处，凶手似乎是随机作案。

但现在，这个共通点出现了！

我拼命在黑板前飘来飘去，恨不得能带起一阵风，吹落这张照片。

可无论我怎么努力，都无法让陆斯年注意到。

就在我泄气停下的时候，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

陈法医直直走到陆斯年面前，在后者疑惑的视线中开口。

“陆队，我将胚胎身上提取的DNA投入了数据库。”

“可诡异的是，根据数据显示，胎儿的生物学父亲，是你。”

第5章

办公室里死寂一片。

陆斯年眉心深深蹙起，眼里闪过一瞬的茫然。

紧接着，他断然开口：“不可能。”

“死者不会是沈倾倾，我刚刚还跟她通过电话，还有……”

他冷冷扫了一眼满脸探究的陈法医，眼神一冷。

“虽然我从未喜欢过沈倾倾，但也不至于做出婚内出轨的事情。”

不喜欢三个字狠狠砸下来，砸的我耳边尽是嗡鸣之声。

我的心像是一个被摔碎的玻璃瓶，从里面流出来的，只有无尽的痛意和茫然。

我看着陆斯年，声音碎的不成样子。

“既然你不喜欢，又为什么要给我希望？”

为什么每次执行任务回来，要跟我说一句：“抱歉，这些天让你担心了。”

为什么每年的生日送我礼物，还特意对我说：“沈倾倾，生日快乐。”

为什么在结婚前夕，我问‘陆斯年，你真的愿意娶我吗？’的时候，你要给我肯定的回答？

如果不是这些，我又怎么会在明知道你喜欢沈若凝的情况下，一直期待你回头看我？

可笑和可悲死死在我胸腔冲撞，几乎将我整个魂魄撕碎。

可我张了张嘴，却只能飘在那里，半个字都吐不出来。

陈法医默然几秒，才缓缓开口。

“既然你确定沈倾倾没事，那我重新去比对数据库资料了。”

“对了，还有下个月的警属聚会，你别忘了。”

我愣愣看着陈法医离开的背影。

警属聚会？为什么陆斯年从来没跟我说过？

我刚看向陆斯年，就看见他拿出手机，直接拨通了沈若凝的电话。

“下个月的警属聚会，你能腾出时间跟我一起去吗？”

这一刻，我什么都明白了。

可紧接着，陆斯年的脸色突然变了。

“你在哪个医院？几号病房？我马上过来！”

看着他紧张的神情，我好似感觉不到任何温度。

无论什么时候，对于沈若凝的事情，陆斯年永远冲在第一线。

我只能被他牵引着带去医院。

陆斯年刚推开病房门，就看见腿上打着石膏的沈若凝。

沈若凝一回头，脸上划过讶然：“斯年哥哥，我不是说你不用来吗？我一个人可以的。”

陆斯年走向她，眼底的心疼将我的魂魄灼出一个大洞。

去年冬天，寒潮导致路面结冰，我骑着小电驴下班时，连人带车滑倒，摔断了手掌。

那时我躺在冰冷的雪地里，疼的连爬起身的力气都没有。

我小心翼翼的打电话给陆斯年：“我在路上摔了，你能不能来接我回去？”

可他只是沉沉回应我：“我手头有案子，走不开，你自己想办法。”

那一天，我躺在路边草丛的雪上，看着头顶的天从白变黑，挣扎着打了120。

我鼻尖突然发胀，眼前也有些模糊。

“陆斯年，原来你也会心疼人。”

我不想再看，正想退远一点，却听见陆斯年轻缓的嗓音。

“你不是怕黑么，我陪着你，等你睡着了我再走。”

我后退的动作就这样顿住。

因为幼时被忽视的经历，我和沈若凝有许多相似之处，其中一个就是怕黑。

可陆斯年从来没有在乎过我一个人在家怕不怕。

似乎只有在沈若凝这里，这些苦难才会让他在意。

沈若凝笑着摇头：“斯年哥哥，你回去吧，在医院你休息不好的。”

陆斯年却直接在床边坐下。

“无妨，去年我受了重伤，你在医院照顾我的时候不也一样么？”

我陡然睁大了眼。

陆斯年参加过无数次任务，但受重伤的时候，唯有半年前那一次。

我至今还记得当时的凶险。

他腹部中刀，失血过多而休克，整整四天的昏迷期……

他看向沈若凝时眼底的笑意让我再也忍不住开口。

“陆斯年，当时照顾着你的人，明明是我啊……”

第6章

我的话盘旋在病房上空，却无法落入陆斯年的耳朵里。

他温和的看着沈若凝，温声道：“于情于理，我照顾你都是应该的。”

沈若凝眼中划过一丝慌乱，她转而问起了另一件事。

“对了斯年哥哥，生日那天姐姐没来，她去干什么了？”

陆斯年神情淡了下去，他说：“她是个成年人，我不用事事看顾着她。”

我看着他漠然的眼神，不由心里发疼。

看顾？结婚三年，他何曾看顾过我？

就在这时，病房门口发出‘砰’的一声。

我下意识扭头，正对上林知晴怒气冲冲的脸。

“陆斯年，沈倾倾失踪，你倒还有心情在这里安抚沈若凝！”

“还有，那次你受伤，是倾倾不眠不休的照顾的你！她沈若凝就是抢功劳！”

林知晴气的浑身发抖。

“高中时期沈若凝给你的复习笔记，是倾倾一笔一笔熬夜抄出来的。”

“大学时期你训练用的护膝护腕，都是倾倾认认真真挑选的……”

“你扪心自问，这些年，倾倾真的有对不起你吗？”

“陆斯年，你怎么能这么对她？”

看着她拼命为我辩驳的样子，我心尖滚烫一片。

自从林知晴知道我有自闭症那天，她就说过：“别怕，以后我罩着你！”

这些年，她一直履行着这个承诺，一如此刻。

陆斯年那双如寒潭般的眸子里，尽是质疑：“你胡说八道什么？”

“沈倾倾要是真像你说的那样，为什么她从来没跟我提过任何？”

陆斯年眸色发暗：“就是因为她知道，如果是她送那些东西给我，我根本不会要！”

林知晴噎了噎，气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陆斯年接着开口：“还有，什么失踪，你配合沈倾倾玩这种把戏有意思吗？”

“如果沈倾倾真的出了事，她怎么能接我的电话？”

他起身走到林知晴面前，冷声道：“出去，别打扰若凝休息。”

林知晴瞪着他，吐出一句：“陆斯年，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看着她转身就走的背影，我不由跟了上去。

可刚走出门，就看见刚才还张牙舞爪的林知晴停下了脚步。

她塌下了肩膀，抬手擦了擦眼角。

“还好倾倾不在，不然陆斯年这个渣男，又要害她流眼泪了……”

一瞬间，酸涩冲上我的心头。

我抬手想像以前那样拍拍她的肩膀，手指却一次次穿过她的身体。

最后，我只能被禁锢在原地，看着她大步离我而去。

我颓然的站在那里，直到她身影消失不见，才回了病房。

刚进门，沈若凝的声音就传入耳中。

“警属聚会的事情，真的不跟姐姐商量一下吗？”

陆斯年沉着脸开口：“她有自闭症，连日常交流都困难，不会适应那样的场合。”

我听着他的话，不由苦笑。

我是有自闭症，但绝不像陆斯年说的那样眼中。

刚结婚时，我在跟陆斯年的交流中得知，那些父母被害后，被孤零零留在世上的孩子都被送去了福利院。

所以每年的警察节，我都会去福利院做义工。

而婚后第一年，沈若凝来过家里。

她神秘兮兮的避开陆斯年，拉着我进了厨房。

“姐姐，你明天既然要去福利院，那就索性多待几天，别让人觉得警属是去做戏的。”

我看了眼在客厅因为案子愁眉不展的陆斯年，没有犹豫的应了下来。

无论如何，只要能让陆斯年开心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