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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看着自己布置的七星续命灯，仍是在那哀道：“就算是看到死，老夫也没有办法。”

　　“逝者已逝，活着的人何苦百般纠结，还不放逝去的人离开呢？”

　　这个老人家的确说的非常有道理，但是她现在的确活生生的就站在他的面前。

　　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让他相信，她现在真的俯身在一只猫的身上？

　　叶南栖跑上前，完全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她伸出爪子指了指躺在冰棺里的自己，又指了指自己这个猫头。

　　重复了无数遍，这个游医也还是懵懵懂懂地看着她。

　　还是不太相信一个人会俯身在一只猫的身上。

　　只觉得面前这个猫好像要跟自己表达些什么，很努力的在辨认她上下滑动的手势。

　　不够自始至终都是徒劳。

　　三天后。

　　萧衔对游医的事只字不提，要么就在处理和燕肇的事，要么就在谋划为叶家平反的计划。

　　要么就是陪着她在院子里嬉戏。

　　这时，萧衔突然说要带着她出门去买零嘴吃。

　　刚出门就撞见一个和尚。

　　和萧衔不一样的，他没头发，也剃了度，背着一个包袱，手端着钵：“施主，佛渡有缘人，贫僧今日路过此地，特来化缘。”

　　不知为何，叶南栖感觉那和尚的目光似乎停在她身上一刻。

　　只是须臾间，他便转眸看向了萧衔。

　　萧衔应了他一声，让暗卫拿来东西给和尚。

　　暗卫一走，和尚便单手竖立于胸前：“贫僧，多谢两位施主。”

第20章

　　叶南栖和萧衔怔住了，回头看了看。

　　如今站在和尚面前的分明就只有她和萧衔。

　　所以，这个和尚能看见她？！

　　萧衔走至他的面前，将他拦住：“师父，你方才说什么？”

　　和尚微微抬眼：“施主，人生一世，草木一秋，来如风雨，去似微尘。”

　　“何苦执着于此？”

　　叶南栖听着这和尚说的话，更是断定了和尚已经看出来了她就是一个活人。

　　萧衔那么聪颖，自是听了出来。

　　他问和尚：“师父，有没有法子可以将她变回来？”

　　她也同样想要一个答案，一个明确的答案。

　　和尚右手手心向上，翻掌向上托起，目光淡淡，无欲无求：“阿弥陀佛。”

　　“凡所有相，都是虚妄。”

　　生死无常，一切都是命数，无可更改。

　　萧衔偏放不下，也不想放下：“师父，我此生都未曾造杀孽，栖儿更是。”

　　“为何不能求佛再给一次机会。”

　　和尚边走，边低声呢喃：“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

　　“佛，亦看不透。”

　　叶南栖看着和尚的背影，久久不能言。

　　正所谓命有常数，她或许能变成这样，也已是佛祖给过她一次机会了。

　　再多一次，或许佛都觉得她太贪心了。

　　罢了。

　　她看着萧衔，并未上前安慰。

　　只是一个离开，免得萧衔待会看到她更是心痛。

　　叶南栖只要等到冤情一反，便没有别的夙愿。

　　往后就一直陪在萧衔的身边，直到彻底老去。

　　也未尝不好。

　　是夜。

　　叶南栖抬眼一看，只见星月长明

　　她总是忍不住会想，回想爹爹会在哪，娘亲在天上的时候会不会一直看着她。

　　微风一吹，就吹来了几片树叶。

　　叶南栖伸手一扒拉，就把树叶踩在了脚下。

　　人又何尝不像这飘来飘去的树叶，漂泊居无定所。

　　到最后风一吹，也不知道到了哪就成了一捧黄土。

　　她舔了舔猫毛，看向萧衔通亮的房间。

　　门能倒映出他凄凉的身影，一下午了，他就那么坐在那，身子吃得消吗？

　　早知道就该早些告诉萧衔，一开始不要抱很大的希望。

　　她自己也不是不伤心，只是相比于自己伤心之外，叶南栖还是跟关心萧衔。

　　叶南栖跳下屋顶，坐在萧衔的房间门外，明明还没有发出声音。

　　萧衔的声音却率先从里屋传了出来：“进来吧，别在外面待着了。”

　　闻言，她推开门走了进去。

　　叶南栖顺带着还把门贴心的给萧衔关上。

　　小声试探的在屋里喵了两声，才发现萧衔不知何时已经躺在了床上，背对着她，所以叶南栖看不到他现在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表情。

　　“喵喵。”

　　就这点小事就把你给击垮了，那我叶家的冤情还没反呢？

　　你可不能在这里倒下了萧衔。

　　萧衔没接话，继续沉默。

　　房间里死寂死寂的，还莫名的阴森。

　　萧衔这是压根不搭理她了？

　　“你可不要一个人在这生闷气，不然我可就自己一个人偷了那个状纸跑到皇帝面前了！”

第21章

　　萧衔有所感应，翻过身来直盯着她。

　　随后拍了拍床榻说：“过来，和我一起。”

　　又是一个要被占便宜的夜晚。

　　不过看在他这么伤心的情况下，还是勉为其难给他一个拥抱吧。

　　叶南栖跳上床榻，整只猫蜷缩成一团，和萧衔躺在一起。

　　她觉得，只要等到叶家平反之后，自己无论怎么样都可以。

　　萧衔的手忽然覆了上来，却又没有说话。

　　他的手冰冰凉凉的，好像还在颤抖。

　　是啊，好不容易看到的希望，在一夕之间破灭。

　　总归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够接受的吧？

　　早知道就不把这件事告诉萧衔了。

　　反正那次那个影七的暗卫也没有把她怎么样，就算是萧衔没有及时赶到，那她也能跑的远远的。

　　萧衔闭着眼，叶南栖就看着他。

　　他没睡着，在装睡。

　　装作什么都不在乎，装作其实自己不在意的样子。

　　这样的人才跟讨厌，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肯让别人知道。

　　叶南栖不知道就这么盯了多久，本来想闭眼睛眯一会的，谁曾想又听到了萧衔下榻的动静。

　　他这是要去哪？

　　她等到萧衔关上门之后再跟着一起走了出去。

　　他脚步轻浮，一步一步都走的很慢。

　　叶南栖走一步都要停一步，生怕萧衔会发现。

　　等到萧衔进去的时候，叶南栖才确定他这是要去那个密室。

　　密室里有她的尸身。

　　叶南栖跟着进去了，只是不敢下密室。

　　总之她站在屋子里，也能听到萧衔的声音。

　　怎么办呢，她有时候也不希望自己的耳朵有那么灵。

　　总能听到一些自己不想听到的话。

　　萧衔的声音低沉又沙哑：“栖儿，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我不敢在你面前哭，怕你说我矫情，说我跟小时候一样是个爱哭鬼，可……我真的不能没有你，我后怕……”

　　怕如果你不能回到这具身体里，会离他而去。

　　萧衔的手指在微颤，“都说众生皆苦，要放下执念，可是栖儿，能不能让我就这么自私一回。”

　　他的语气带着几分恳求。

　　叶南栖听到自己的心脏噗通一声，像是漏了半拍似的，随即又恢复过来。

　　她大概能想象到，萧衔趴在冰棺上，哭鼻子的模样。

　　叶南栖也想，也想活下来。

　　可惜这并不是她一个人就能改变的。

　　她只是附在这个猫身上，也不知道能不能出来，更不知何时会离开，根本什么都做不了。

　　“对不起，萧衔，我真的没有办法。”

　　叶南栖尽管早已经接受了这个结局，但此刻听到自己用这种虚弱无力、飘忽不定却格外平静的嗓音讲出这句话，还是忍不住落泪了。

　　眼眶湿润的同时，萧衔又道:“佛啊，能不能再让我好好看看她，听听我的祈愿……”

　　叶南栖不知不觉间，竟悄悄地走了下来。

　　她看到了。

　　看到萧衔说完，便将头靠在冰棺上，深呼吸，像是在努力压抑着内心的伤痛。

　　额头早已经被冻红了也浑然不觉。

　　他的肩膀抖动的厉害，仿若在极力隐藏。

　　叶南栖从未见过萧衔如此脆弱的模样，哪怕当初他母妃死的那一夜，萧衔也从来没有这般失控过。

第22章

　　萧衔在冰棺前待了足足三四个时辰，最终才缓缓站起来。

　　他擦干脸上的泪痕，重新振作精神，转身往外面走去。

　　叶南栖早在院子里晒着初升的日光。

　　“栖儿。”

　　他叫了一声，然后目光又落在叶南栖身上。

　　仍是一身素衣，坐在院子里的石凳子上。

　　可看着，却黑压压的让人喘不过气。

　　叶南栖赶紧躲闪开视线，怕自己眼睛红红的被萧衔瞧见。

　　她垂着头走到他的面前，挨着在萧衔的旁边坐下。

　　也是蔫蔫地趴着。

　　叶南栖能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