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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星繁知道一直横贯在她和周忌野中间的是什么了。

是周忌野的不作为。

她一直没有勇气开口去问周忌野，明明他可以阻止这一切，却任他们伤害自己，是为什么。

没想到乔渊看得比她明白。

周忌野脸上的血迹还未擦净，那块雪白的手绢却早已变成血色。

他手一松，那块早已面目全非的手绢轻飘飘地落在了地上。

像是什么前奏，周忌野目光一凛，伸手将匕首拔出，又插进乔渊的心口。

“你....”

乔渊口吐鲜血，话语破碎。

“你话太多了。”

周忌野淡漠道。

江星繁看着他这幅残忍的模样，忍不住制止道：“他已经是丧尸了，你还要他如何？”

周忌野没有看她，而是语气轻快的说到：“当然是要他给你偿命了。”

血液从乔渊的心口，胸膛和嘴角流出，他挣扎的动作被铁链锁住，现在也说不出一句话。

江星繁闭了闭眼，不愿再看这场闹剧，她问到：“韩舒，将军，统帅，乔渊，他们究竟是为了给我报仇而死....”

“还是为了你的愧疚而死？”

周忌野手下的动作一顿，身子转向江星繁，瞳孔震荡，不可置信地看向江星繁：

“星繁，你这是什么意思？”

江星繁眼神锐利，紧紧盯着周忌野，似乎在辨别他是真的不懂，还是在装傻。

“你明明清楚，比起恨他们，我最恨的人是你。”

“恨你有能力阻止这一切，却站在别人的身边，向我的心口插入最深最痛的一刀。”

“你真的在为我报仇，还是在自欺欺人？”

第39章

周忌野看着面前声声质问的女孩，张了张嘴说不出一句话。

江星繁看到他呆愣的神情，似是明白了些什么。

她看了看左手上的戒指，犹豫了一瞬，便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将它摘下。

周忌野瞳孔张大：“不——”

一股熟悉的电流自心口传来。

接收器感受不到江星繁的生物信息，开始指挥芯片放电。

周忌野脸上还残留着血迹，此时被电流电到五官扭曲，更显得他如地狱罗刹。

江星繁见周忌野痛苦挣扎的模样，神色动容，转瞬间又变得坚硬。

她将摘下的戒指在周忌野面前扔下。

戒指落地，一声清脆的叮当声，又滚入台上的血液里。

周忌野看着那戒指落下，像是什么一直坚信的东西被打碎了一般，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江星繁，心口的电流都完全不在意。

他跪下，狼狈地将戒指拾起，又抽搐着，想牵住江星繁的手，喃喃道：“戴上，戴上....星繁，你不能离开我.....”

江星繁将手抽离，见他跪倒在地浑身血污，与之前高高在上不染尘埃的模样如此不同，一时只觉得讽刺。

她转身便走。

“等你想清楚了，再来找我吧。”

周忌野看着她决绝远去的背影，心脏的抽痛席卷全身，不知是电流还是别的什么。

.......

城防所宿舍。

许以安房间。

自上次广场上江星繁与周忌野撂下那句话决绝告别后，已经过去一个月。

江星繁躺在床上翻了个身。

这一个月她一直在许以安的宿舍里，每天吃能量剂，睡觉，为了防止周忌野找她，特意把光脑关了，所以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索性许以安的社会关系简单，并未有什么人来打扰她。

只是，这一个月看似平淡，但她心里总有些隐隐的不安。

统帅和将军都死了，乔渊组建丧尸军队也死了，基地的事务都落在周忌野身上了。

但是，周忌野心口的芯片....

江星繁虽然当时很决绝，但一个月过去，她反而有些犹豫。

不知道那芯片有没有取出来，也不知道周忌野现在在做什么。

她不想让别人再因她而死了。

江星繁犹豫了片刻，打开光脑。

消息提示过多，光脑罕见的卡了一瞬。

一行大字漂浮在最上空，是周忌野的半身像。

一月未见他似乎脸色苍白了不少，眼下都带着乌青。

相片上他的目光阴骘，身体单薄，似乎下一刻就要倒在地上。

江星繁看着他这幅模样，忍不住喃喃道：“何必呢？”

照片周围漂浮着几个大字：审判长周忌野将于新历308年6月28日升任统帅，于中央广场举办仪式。

江星繁看着日期，恍然发现就是今天。

消息提示音传来，是周忌野。

江星繁目光一闪，光脑自动跳转：

“星繁，让那些害死你的人，都去死，好不好？”

这是....

江星繁猛地从床上起身，正欲仔细浏览消息。

又被突然响彻基地的提示音吓了一跳。

“警告警告，检测到中央广场有丧尸入侵，全体居民转移至地下安全区。”

“警告警告，检测.....”

江星繁顿时顾不得手上的光脑，赶紧推开窗，发现外面已经是一片混乱。

中央广场处传来一阵阵炮火轰鸣的声音。

中央广场....

那是周忌野举办仪式的地方，此时竟然有丧尸入侵！

江星繁穿上外套，飞奔出门。

光脑被摔落在地，一声提示音响起，聊天框又出现一条新消息：

“我也去死，好不好？”

第40章

中央广场。

江星繁没想到她一路逆着人群，飞奔到广场，迎接她的竟然是这样的场景。

只见周忌野穿着统帅的披风，坐在高台之上，好整以暇的看着下面的丧尸袭击居民。

那些丧尸，或穿着城防对的制服，或穿着军装，还有些衣着破烂，从城门的方向而来。

而被丧尸追逐的居民们手无寸铁之力，只无助的跑着逃着。

哭喊声，叫嚷声，丧尸牙齿咬进活人血肉中令人牙酸的声音共同响起。

整个广场，恍若人间炼狱。

江星繁看着一个小女孩因为母亲被一口咬掉半边身体而吓得连哭都哭不出声，身旁还有丧尸鼻子耸动，似乎闻到活人的血肉味道，转头向小女孩走来。

她心中无限哀痛，将手中枪对准向着小女孩而来的丧尸，一枪将它的头爆掉。

血浆与血液一起喷洒在女孩的背后，她呆愣的回头。

下一秒，尖利的哭喊从她的嘴里发出。

江星繁顾不得其他，赶紧将女孩抱起，送到最近的地下入口。

抱着女孩的手不住的颤抖，但还是竭力抚着女孩的头，安抚到：“没事的，没事的。会没事的。”

她将女孩交给政府工作人员后，将入口封好，一路杀着丧尸，又回到广场上。

周忌野似乎在看着光脑，没有注意到广场上的动静。

那些哭喊与伤痛的声音，似乎进不了他的耳朵。

江星繁这时才知道，周忌野说的“让他们都去死”是什么意思。

她心中传来一阵后怕，只觉得周忌野不可理喻：

基地中人骂她异种，要将她推出去，所以就要把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人都杀了么？

江星繁轻声叫到：“阿野...”

她实在是不懂，周忌野怎么会这样偏执。

当时她说的话，周忌野真的听懂了么？

还是他已经被愧疚摧毁了心神，固执地认为就是这些人伤害了她，与他周忌野没有一点关系？

江星繁看着高台上坐着，姿态放松，看不出神情的人，剩下的话只能淹没在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