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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为什么不养一只小猫或者小狗陪伴你呢？”我不解地问，印象里顾霜一直是个非常有爱心的人，她会去投喂流浪动物，甚至专门成立过救助站。

但是，她从没真正养过任何一只宠物。

“不可以！”顾霜在害怕，她瘦小的身体止不住颤抖，“爸爸会杀掉它们。”

我握住顾霜的手臂，轻声安慰她，“没关系的，以后会有机会的。”

第23章

没关系的，顾霜，我会陪你一起抹平所有遗憾。

“是妈妈，爸爸不许妈妈养其他任何东西，也不许妈妈多看我。”

顾霜坐在沙发上，抱着自己的膝盖，一副自我保护的姿态。

还不等我说什么，房间里的古典报时钟响了起来，一只布谷鸟探出头，“布谷布谷”地叫了两声。

顾霜抱起波比兔，急匆匆地出了门，“我先去见妈妈啦，回来以后再跟你说哦！”

现在是晚上六点，顾霜大概会在七点多回来吧。

这样想着，我把顾霜那些毛绒伙伴，按照大小顺序依次整理好。

真意想不到，原来一直嫌弃顾霜幼稚的自己，也会有陪她一起幼稚的一天，要是我能早点这样就好了。

我看向顾霜桌子上摆放的照片，缓缓勾起唇角，“还好，现在也不算太晚。”

顾霜的房间是一个整体的套房，有自己独立的客厅、书房、厨房、影音室、衣帽间，这些天，我就一直住在顾霜的书房里。

她早就过了上学的年纪，但一直没有去学校读书，顾霜的父亲之前给她请过家教，但后来也因为和顾霜的母亲有接触被赶走了。

顾霜的学业就这么耽误下来。

好在顾霜的书房里有很多书，我可以慢慢教她。

“小叔叔，你还没休息吗？”顾霜回来得比我预想中要晚一些，她看起来很沮丧。

我拍拍身边的位置，示意顾霜坐下来，“还没有，答应要每天给你读一个绘本故事的，大人不能欺骗小孩子。”

“小叔叔，你知道什么是爱吗？”

顾霜歪着头，眼睛里满是清澈的天真，我想要摸摸她头发的手顿在了半空中，脑海中闪过的，全是顾霜为我做过的点点滴滴。

“为什么这么问？”我的语气中带着些我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哀痛。

“爸爸说爱是唯一的、排他的，要把爱的人牢牢锁在身边。”顾霜小小的眉头蹙起，仿佛遇到了什么难题。

“可妈妈说爸爸说得不对，她说爸爸的爱不是爱，只是控制和、和……掠夺！妈妈说爱一个人就是要给他自由，爱一个人就要为他无条件地付出。”

所以顾霜，这就是你倾尽一切为我铺路的原因吗？

我看着坐在我身边的顾霜，恍惚间看到了她长大的样子，我呼吸一窒，鼻头发酸。

顾霜转过头来，猝不及防地撞入我眼中，她说：“小叔叔，你的爱是什么样子呢？”

她说：“谢驰，你的爱呢？是什么样子？”

我好像，从未好好爱过顾霜。

顾霜明明就坐在我旁边，却离我那么远，我们中间好像隔着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

刺眼的白光照过来，我想再握住顾霜的手，却已经来不及了。

“院长，谢驰醒了！”

我意识到自己又回到了康复中心，又回到了那个没有顾霜的世界。

老院长再次出现在我面前，他语重心长地劝说我，“谢驰，好好治疗你是有康复希望的，怎么这么想不开呢？”

“你们为什么要救我。”我的嗓子很干，声音嘶哑。

“不救你？那我们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你把自己咬死吗？你对自己下手还真挺狠的。”

老院长看着我被束缚带禁锢的四肢，叹了口气，“好好治疗，康复出院，青山成立至今还没有一个病人死在这儿，你就别寻死觅活的了。”

不寻思，那要怎么见到顾霜呢？

我不愿与他争辩，索性偏过了头。

第24章

有了前两次失败的经历，我大概总结出了规律。

当我的生命受到威胁，我就会回到顾霜小时候，同样的，当警报解除，我就会回到这里。

所以我必须想个办法，让自己悄无声息地彻底离去。

“谢驰，该吃药了。”

我把目光放在了每日送来的精神类药物身上，大多数精神类药物都具有麻痹神经、抑制大脑的作用，所以用药剂量要受医生的严格管控。

接连一个月，我都把护士送来的药藏在舌根底下，然后再躲避监控，把它们收集起来。

筹谋了一个多月，我终于攒够了一把药片，把它们全部吞下去的瞬间，σw.zλ.我似乎看到了顾霜坐在书桌前。

她在哭。

顾霜并没有注意到我出现在她身后，而她正在日记本中写下：“我再也不去游乐场了。”

我来晚了，什么都没有来得及阻止。

“顾霜。”我的声音很轻，生怕惊扰了她。

顾霜泪眼蒙眬地转过头，看清是我之后一把扑进我怀里，抱着我的脖颈嚎啕大哭。

“小叔叔，我没有妈妈了，我没有妈妈了。”

听着顾霜的哭喊，我也忍不住红了眼眶，我15岁的时候也没了妈妈，她因为没钱治病，病死在了家里。

“我一回来，就、就看到妈妈吊在了灯上，我不该求爸爸去游乐场的，我不该的。”

我手足无措地安抚顾霜的情绪，却无济于事。

顾霜似乎认定了都是她的错，如果不是她想去游乐场，妈妈就不会死。

我扶正顾霜的身体，直视着她的眼睛，“你有没有想过，这或许就是她一直追寻的东西呢？”

“什么？”顾霜似乎没有明白我的意思，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迷茫。

“还记得你之前跟我说过吗？你的妈妈说，爱是要给对方自由，或许每个人对爱的定义，都是自己想要得到的哪一种呢？”

“你的妈妈不想再被困在这座房子里，她有自己想要的自由。”

顾霜听着我的话抽抽噎噎，略微平静下来，她垂着头，低声呢喃：“那爸爸……”

“不对！爸爸！”顾霜拔腿就往外跑。

然而为时已晚。

顾霜妈妈的尸体躺在床上，她的爸爸在床边用一把手术刀划开了颈动脉，他握着妻子的手，鲜红的血液喷溅了一床。

一天之内，顾霜失去了两个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顾霜父母的葬礼上，出席的人很多，许多都是我之前见过的面孔，他们或多或少地帮助过我，给过我一些资源。

可这些人鲜少关心成为孤儿的顾霜要如何一个人生活下去，他们更关心的是魏家财富的去向。

每个人都迫不及待地跟一个11岁的孩子讲述自己的规划，企图从顾霜这里得到一部分利益。

我不敢想象之前的顾霜是怎样面对这群狼环伺的场面的。

“以后，我会照顾好顾霜的。”

我陪同顾霜一起，将她父母的骨灰撒向海里，完成了最后的仪式。

“小叔叔，他们会去哪里？还会再相遇吗？”

海风卷起了顾霜的长发，她望着风离开的方向，轻声问。

“不知道，也许会吧。”

处理好顾霜父母的身后事，我想办法做了新的身份证明，在征得顾霜同意后，申请成为了她的监护人。

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带顾霜离开了魏家老宅。

第25章

“感觉这里怎么样？”我带着顾霜走进了一栋居民楼。

顾霜的眼睛亮亮的，她跑到窗户边往下望，前方的空地上是儿童游乐区域，充斥着小朋友的欢声笑语，与别墅的冷清截然不同。

“我们以后要住在这里吗？”她的声音里带着雀跃。

我对着她点点头。

这间房子不太大，标准的三室一厅两卫，一百多平，可以给顾霜留出一间书房，两个人居住也不会太空旷。

主卧是顾霜的房间，我摆放了很多毛绒玩具，有从别墅里带出来的，也有我新给顾霜添置的，她曾经那么喜欢这些东西，而我却没有关注过，现在也算是一种补偿吧。

我和顾霜在这个小区里住了下来，起初还有人疑惑我和顾霜的身份，毕竟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有一个十几岁的孩子也不现实。

后来大家也就都知道了我是顾霜的远房表叔，帮着在国外工作的顾霜父母照顾孩子。

时间久了，顾霜慢慢也认识了几个同龄的小朋友。

这天顾霜回家之后，显得有些闷闷不乐。

我放下锅铲，在围裙上擦擦手，走到顾霜身边，“怎么了？不是去找小朋友玩了吗，怎么看起来有些不高兴？”

顾霜嘟着嘴，“阿姨说，苏苏去上学了，还问我怎么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