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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受过人间疾苦，请让我伴你左右。”

　　我轻轻握住他的手，凑到他的耳边，把我的脸贴上去。

　　“何渡，如果你在深渊里，那我愿意做你的光，把你拉出来。”

　　救赎这个词似乎存在于小说里，又切实在我身边发生。

　　我有资格救赎他吗？我可以改变他吗？

　　但我心底，其实对何渡的话半信半疑，因为毕竟存在疑团。

　　“你带我去孤儿院看看吧，就是…从前我被收养的那家孤儿院，好像这么多年我都没回去看过。”

童话

　　带我去一趟曾经的孤儿院，对何渡来说并不算什么难事，站在白墙红瓦的小房子面前的时候，我有点感慨。

　　何渡只说在外面等我，我于是推开老式的木门走进去。

　　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坐在那儿，俨然是以前的院长。

　　“哦…原来是你这丫头啊，你被收养的时候，还很多小孩羡慕，收养你的是个有钱人家，不知道你现在过得怎么样？”

　　院长奶奶已经很老很老了，扶了扶老花镜，眯着眼看了我好一会儿，似乎是才认出我来。

　　“…挺好的。”

　　我身上经历的这么多事情我都不知道如何述说，就只好轻笑一声一笔带过。

　　“你还能完完整整的站在这里，回来看奶奶，好事啊…看来，你真的很幸运。”

　　我下意识就觉得院长奶奶的这句话有点奇怪，但也没往心里去。

　　交谈了一会，我大概知道了想要的答案。

　　于是走出去，准备顺便看看小孩子们。

　　我看到何渡正被一群小朋友围在中间，侧耳听了听，站在他身边拽着他衣角的小姑娘叫茜茜，正吵着让他讲个故事来听听。

　　“好啊，你们想听什么故事？”何渡笑容温和，“白雪公主？灰姑娘？”

　　“这都是老掉牙的童话故事了！”茜茜撇嘴，显然已经听过这些耳熟能详的故事，“大哥哥，你会自己编故事吗？”

　　“编故事？”

　　“对呀对呀，我们经常互相讲自己编的故事！”

　　何渡愣了一下，然后轻咳一声，揉了揉茜茜的头，面上笑容灿烂。

　　“会倒是会，但我以前学的理科，可能文学素养没那么高，可能也讲不出什么动听的故事，你不要嫌弃就好。”

　　他哄小孩的时候是那样软声细语，耐心无比。

　　我恍惚间觉得，如果何渡没有遭遇那么多事情，如果他在一个正常家庭下好好被教导。

　　应该也是个非常温柔细腻的人吧？

　　甚至可能他会是一个好哥哥、好爸爸也说不定，有幸福的家庭。

　　我心底无来由涌上几分对母亲的厌恶。

　　她为什么要生生毁掉何渡呢？

　　就因为自己遭遇的这些东西，迁怒当时什么都不懂的何渡，也未免有点过于残忍。

　　“好呀好呀，大哥哥你会编一个什么样的故事！”

　　茜茜眼睛亮起来，招呼其他玩得好的小伙伴凑过来，一起听何渡讲故事。

　　我见状，不由得有几分好奇，也坐到一群小孩的中间，全神贯注的盯着他，想听听何渡到底会编织一个怎样的故事。

　　何渡似乎是思考了一会，清了清嗓子，温温和和的开口。

　　“很久很久以前，在一个遥远的森林里，住着小狮子和小兔子。这个森林太阴森太寒冷了，小狮子和小兔子都非常害怕，于是他们两个相拥着取暖。”

　　“小兔子很喜欢小狮子，他们是很好的伙伴。但是后来森林来了很多小动物，小兔子认识了小麻雀，小麻雀告诉小兔子，你要小心小狮子，他可是会把你吃掉的。”

　　“小兔子不相信，她觉得，小狮子对她那么好，怎么可能吃掉她呢？于是她回去跟小狮子说，你会不会吃掉我？”

　　“小狮子说，我只有你一个好朋友，我不会吃掉你，但是我们是好朋友，你不可以骗我的，不然我就要把你吃掉了。”

　　“小兔子也说，我不会骗你。但她心想，哪怕是骗了的话，小狮子肯定也没办法发现，虽然小狮子只有自己一个朋友，但她会有更多朋友，交不到朋友肯定是小狮子自己的问题。”

　　“虽然小狮子保证了，但是小兔子还是不放心，所以她开始慢慢不跟小狮子一起玩了，经常和小麻雀一起玩。”

　　“小狮子不知道为什么小兔子一直不找自己玩了，小兔子只是说很忙，但其实都在跟小麻雀一起玩，小狮子发现之后很难过。”

　　“于是小狮子问小兔子，你是不是不喜欢跟我一起玩了？小兔子想了想觉得对不起他，还是把他介绍给小麻雀。”

　　“可是小麻雀很害怕小狮子，她说，就我们两个一起玩好不好，不要和小狮子一起玩，小狮子不是好人。”

　　“小麻雀还拉着小兔子跟小老虎一起玩，然后根本没有人跟小狮子一起玩了，小狮子很难过，去找小兔子，小兔子骗他说我们还是好朋友呀，但就是不跟他一起玩。”

　　“小狮子发现之后，非常生气，他跟小兔子说，你不喜欢跟我一起玩就算了，为什么要骗我？然后他把小兔子吃掉了。”

真相

　　“这个故事就到这里了，我讲的可能不是很好。”

　　何渡笑着低头，温柔的询问周围的一圈小孩。

　　茜茜撇嘴，率先发言。

　　“这个小兔子太讨厌了，活该被小狮子吃掉！”

　　有了她开头，旁边的小孩对视一眼也叽叽喳喳开始讨论。

　　“我倒是觉得，小狮子不应该吃掉小兔子，小兔子很可怜…”

　　“可是不是她一直骗小狮子吗？小狮子对她那么好！她自己就没错吗？”

　　“对呀，小兔子撒谎精，活该！”

　　“小麻雀也很坏啊，她为什么不让小兔子和小狮子玩…”

　　“没人跟小狮子玩…小狮子好惨啊。”

　　小孩子们终究是三分钟热度的，聊了一会关于这个故事，就四下散去了，只剩我和何渡两个人站在这儿。

　　我怔怔回忆着小孩们的讨论，总觉得这个故事越想越不对劲，抬头对上何渡温柔的眸光。

　　何渡嗓音柔和。

　　“小欢，我想问问你，你是怎么看待这个故事的呢？”

　　“你这个故事在映射什么？”

　　我思考了一会，意识到了这个故事的内核。

　　“可怜又真诚的施暴者，和并不完美、又蠢又坏的受害者？”

　　“没什么，小欢，你别想太多了，我没什么特指的东西，这就是一个顺口说起的童话故事，你自己不要太敏感了。”

　　何渡叹了口气。

　　“那你为什么要问这些小孩…”

　　“总得问问这些孩子们，我编的故事怎么样，我毕竟也不太会这些。”他叹气，“你是不是把小孩子们说的话听进去了？童言无忌而已。”

　　“真的吗？”

　　“我不会骗你。”

　　“你以前骗我的还少吗？以前对我做的那么多事。”

　　何渡似乎是有点心虚，淡淡应了一声，也没正面回答我这句话。

　　我撇嘴，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