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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没有程尧，我只身一人，根本没有家世可言。

　　可是有什么关系呢？

　　在他来的路上，我已经让自己变得更好，所以在我很好的时候，遇见这么好的程尧。

　　虽然可能在别人眼里看起来有些自负，但我自认为如此优秀的我，配得上如此优秀的他。

　　对于程尧回家，他的父母显然是有些讶异的。

　　除了程尧父母，他还有爷爷，还有一个哥哥。

　　家里人都很好相处，听到程尧说我，都没有任何异议，好似反正程尧喜欢，一切皆可以。

　　只是在吃饭的时候，程尧母亲问我：“小嘉是哪里人？”

　　“榕城。”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程尧母亲拿筷子的手顿了顿。

　　过了好一会儿，他母亲犹豫许久后，迟疑地问我：“那小嘉知道邵遇松老先生吗？”

　　“他是我曾祖父。”我回答。

　　“啪”的一声，程尧母亲的筷子落了地。

　　她慌忙地拾起筷子，说了声不好意思，转身让佣人再拿一双筷子来。

　　之后，这顿饭上，便再也没有说话，大家都各自吃着各自的饭。但是我总感觉这之后，氛围有些怪异。

　　饭后，程尧爷爷看了我一眼，叹了一口气上了楼。

　　程尧带我去他的书房，给我看他以前收藏的书。

　　中途他被人叫了出去。

　　没过一会儿门被推开，我以为是程尧回来了，转头正想跟他说我找到一本好看的书，却不想来的人是程尧的哥哥。

　　他走到我跟前，一直盯着我看，从头到脚的打量。

　　看得我浑身不自在，在我准备问他有什么事的时候，他突然开口嘀咕了一句：“真是孽缘……”

　　“你说什么？”

　　“你爱程尧？”他问我。

　　我点头。

　　他俯视着我，眼神骤冷，“爱他……还是报复他？”

　　“什么报复？”他说话都不搭边，奇奇怪怪的，我完全不明白。

　　“你不知道吗？”

　　程尧哥哥的话，像是在引导我去触碰什么，直觉告诉我，他是故意的，但是与程尧相关，我忍不住，“知道什么？”

　　“程尧只有一个肾。”他说。

　　不知道为什么，听他这么说，我的内心莫名地松了一口气。

　　我点了点头，望着他哥哥，坦白回答：“我也只有一个肾。”

　　“那你知道他的肾从哪里来的么？”

　　心突然开始不安地跳动，我皱紧眉头，“什么意思？”

　　“他身体里的肾，就是当年从你身体里切出来的那一个。”我听见他哥哥这样说，“我警告你，最好别让我知道你伤害他，不然我……”

　　他后面说什么，我听不太清，只感觉脑子“嗡”了一下，然后这个“嗡嗡”声便再也没有停过。

　　我不再听他哥哥说话，仓皇中找了个出口，长长的走廊像是迷宫，我迫切地想要寻求一个出口，却总是迷失其中。

　　“你不能跟她在一起！谁都可以，唯独邵嘉不行！”我听见了，是程尧母亲的声音。

　　程尧不明白地追问：“为什么？”

　　“因为她只有一个肾！”

　　“可是我也只有一个肾，这有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可是你身体里的肾，是从她身上切下来的！”程尧母亲又气又急，声音哽咽，“程尧，你听母亲的话，你们尽早分手吧！这样对你和对她都好……”

　　“您说什么？”程尧的反应似乎跟我刚刚一样震惊，“她就是当年的捐赠者？可是不是啊，邵嘉是被邵家的人逼着切了的肾，我的肾怎么可能是她捐赠的？”

　　“哎！我都跟你说实话吧！当年你病危，刚好当时又只有她的肾跟你能够匹配。我们找过邵家，但是她爸妈不愿意自己女儿遭罪，可我们也不愿意看着你就这样……我舍不得！所以我跟你爸，在知道邵遥需要心脏源的时候，帮她找了一个，以此作为条件交换的。”

　　“然后邵家就答应了。你的手术和邵遥的手术都很成功。只不过后来我们才知道，那个姑娘不是自愿捐的肾，她是被逼着跳下了28楼，虽然被消防气垫救回了命，但是恰巧被2楼装修掉下的东西，砸晕了头。”

　　“邵家人在她昏迷的时候，签了字，在她毫不知情的情况下，送她上了手术台，切了她的肾！”我不知道程尧母亲说这些话时候的神情，我只听到她说，“程尧啊，不是母亲对她有偏见，如果换一个人都可以，我只是……只是怕她不是爱你，而是来报复你的……”

　　“别说了！”我听见程尧大吼着。

　　而我，感觉嗡鸣声更大了，我没有勇气推开那扇门，没有办法告诉程尧，我不是来报复他的。

　　此时的我，脑子里一片混乱，我也不知道往哪里走，这一刻，我只想逃开这里，我只想让嗡嗡作响的脑袋安静一下……

　　隐约中，我听到有谁在叫我邵小姐……

　　迷糊中，我好像听到程尧在身后叫我……

　　可是我没有回头，我踉跄着出了门，恰好碰见了一辆载客到这边的出租车。

　　我二话没说就坐了上去，不知道去哪里，就说了一句“随便开吧”。

　　坐在副驾驶上，脑子不断地嗡嗡作响，兜里的手机也嗡嗡作响，仿佛前世界都在嗡嗡嗡的响。

　　理智告诉我，这不是程尧的错，也不是程家的错，这一切只是阴差阳错。

　　可是即便如此，这样的真相，我也没有办法一瞬间的消化。

　　我也很清楚，我的逃跑，不是想要离开程尧，我只是单纯地想要一个人静一静。

　　让我静一静……

　　我只想静一静……

　　一道强光迎面打过来，紧接着大脑的嗡鸣声，被刺耳的轮胎摩擦在柏油路上的声音取代。

　　好像经历了强烈的碰撞。

　　一瞬间。

　　刺耳的摩擦声不见了。

　　翁鸣声也不响了。

　　我感觉有什么从头上流下来，顺着我的额头，顺着的脸颊静静流淌。

　　视线内，渐渐从刺眼的白光被染成鲜红。

　　我的头靠着路面，望着亮着的近在咫尺的手机屏幕上的程尧两个字。

　　我用尽力气，伸手点到接通键。

　　电话那头传来程尧的声音，低沉而有磁性，还是那么好听。

　　“邵嘉！”语气是欣喜的。

　　“邵嘉你在哪儿？”语气是焦急的。

　　“邵嘉你跟我说说话！”音调拔高，紧张而又急切，“你听我说，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对不起……”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他不断地说着对不起，我想跟他说不是你的错，没有关系的，可是我却开不了口。

　　我听见他说，“邵嘉，你别走！你跟我说说话，好不好？一句也好！”

　　我听见他的声音渐渐哽咽，好像我能听到他的哭声，“邵嘉，我爱你。求求你，告诉我你在哪里，我去找你好不好？”

　　我想告诉他，我也爱他，可是我没有办法说给他听。

　　“我真的很爱很爱你。你别走，等我去找你好不好？”

　　好。我在这里，我不动，你来找我吧……

　　整个世界变得越来越安静，只剩下程尧一个人的声音，慢慢的声音变弱，光亮也慢慢消失……

　　……

　　我做了一个梦，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见我被关在一个小小的黑黑的屋子里。

　　动不了，也看不见任何东西，只听得见程尧一个人的声音。

　　我听见他说：邵嘉，我结婚了。

第26章 因为生气，而后秋意浓

　　那一刻，我很想哭……

　　明明他刚刚还说很爱很爱我，却转身跟人结了婚！

　　我很想问他，

　　是不是他也以为我是报复，才跟他才一起？

　　最后，我还是被抛弃的那个人……

　　我想把自己蜷弋椛缩起来，不见任何人，不听任何声音。

　　可是程尧却像个老婆子，一直在我耳旁叨叨咕咕。

　　他说——

　　我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你站在我面前，趾高气昂。

　　那个时候我就在想，这样的女人，肯定单身，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