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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明来意——即便他的语气并未流露出急切，这番态度也跟他往常心境大不相同。

在谢洄年和陆早早看来，确有几分迫不及待的意味。

二来他致歉的是陆早早，第一个要单独谈话的人却是谢洄年，着实让人不解他的想法。

谢洄年沉默片刻，转头看向陆早早。

“既然司监正想跟首辅大人谈一谈，那就请首辅大人配合一下吧。”陆早早语气淡淡，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意味，“其他人该干什么干什么，不必生出太多的好奇心。”

说完，转身往栖凰殿走去。

鹿鸣若有所思地看着包裹在一身黑袍之下的司元，想说什么，动了动嘴却又觉得此时似乎不是他说话的好时机，于是举步跟上了陆早早。

琅琊眉头微拧，看向司元的眼神里浮现深思，须臾也不发一语地跟了上去。

沈墨继续带着麒麟卫当值，宽阔的前院很快散了个七七八八。

“司监正想跟我谈什么？”谢洄年看向眼前这个男人，眸子里细不可查地浮现凉薄光泽，“是否需要找一处安静无人打扰的地方？”

司元点头，声音略带几分沙哑：“我要告诉你的，是一个不能被其他人听到的秘密。”

秘密？

谢洄年无声冷笑，转身往浮云居方向走去。

司元沉默地跟他一道并行，待抵达浮云居，谢洄年抬手屏退所有下人，抬脚走进书房。

“我犯过一个无法原谅的错误。”司元跟着走进书房，语气里透着几分让人辨不明的意味，“这次是来赎罪的。”

“监正大人也会犯错？”谢洄年转头看他，唇角扬起，笑意却不达眼底，“你是想跟我忏悔？”

司元没说话。

谢洄年声音森然无情：“你对不起的人是殿下，该对着忏悔的人也是殿下，不是我。”

司元语气幽沉：“很多事情并不是你猜想的那样。”

谢洄年挑眉：“监正大人以为我猜想的是什么？”

司元淡道：“来此之前，我想过无数遍，要不要这么早把真相告诉你，明明时间尚早，却又担心重蹈覆辙，造成无法挽回的悲剧。”

重蹈覆辙？

造成无法挽回的悲剧？

谢洄年眸心一冷，垂在身侧的手无意识地攥紧：“监正大人不但清楚我跟殿下的关系，还知道我跟殿下身上都有着其他人所不知道的离奇经历？”

司元沉默片刻，缓缓点头：“算是。”

“监正大人到底有几分本事的，所以‘天煞孤星’的预言一出，才让所有人深信不疑。”谢洄年冷冷说道，“既然来了，就不必与我打哑谜，想说什么直接说就可以。”

司元走到窗前，目光落在遥远的地方，“这个秘密跟你有关。”

谢洄年一怔：“我？”

“是。”司元点头，“跟长公主有关系，跟你的关系更大。”

谢洄年眼底色泽翻涌，周身缓缓萦绕着一层冰冷的气息：“监正大人深得先帝信任，来此之前，有没有算过自己此番命运如何？”

司元平静说道：“不用算，我是抱着必死的态度来的。”

第137章 司元必须死

陆早早走进栖凰殿，在窗前锦榻上坐了下来，抬手撑着额头，语调不辨喜怒：“你们对钦天监监正的突然到来，有什么看法？”

琅琊和鹿鸣刚踏进门槛就听到陆早早这句话，稍稍一默。

“司元此次前来应该没有恶意，毕竟就算他未卜先知，也该知道孤身进入朱雀城意味着极大的危险。”琅琊猜测，“会不会是他发现自己占卜占错了？”

鹿鸣不解：“占卜占错了可以直接说，为什么要先跟温大人说话？”

陆早早想了想：“可能谢洄年长得比你们好看？”

琅琊：“……”

鹿鸣：“……”

殿下还有心情说笑，看来没受什么影响。

陆早早心情并非一点影响都没有。

她心里其实也有这个疑问，只是……陆早早转头看着窗外，眸心浮现一抹幽深色泽。

钦天监监正应该是来找她的，并且开口就是致歉，是否可以证明他曾经的预言确有不实？前世她直到死都未曾见过这位司监正，这一世他却亲自找来了朱雀城？

什么原因促使他主动前来？他是否预言到她经历了前世今生的事情？

可他为什么要跟谢洄年先谈？

谢洄年身为大雍首辅，官位是高一点，然而他跟钦天监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除了跟她有着同样的重生经历……

不对。

陆早早脑子里灵光一闪，不知为何，忽然就想到了谢洄年至今没有查到的身世秘密，心头一阵异样的感觉划过，她几乎立即从榻上站了起来。

鹿鸣诧异地看着她：“殿下？”

陆早早没说话，不发一语地举步往外走去，脚步稍有些快。

鹿鸣和琅琊见状，表情微变，还没来得及坐下，见状又立即跟了上去。

“殿下这是怎么了？”鹿鸣低声问道。

琅琊摇了摇头：“可能是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陆早早没理会两人在身后的小声议论，脚下未曾停留片刻，疾步走到浮云居，“谢洄年在书房？”

“是。”

陆早早于是直接往书房而去，刚要敲开书房的门，蓦然听到门内一阵异响，她ⓝⓜⓩⓛ抬脚一踹，随即就见眼前寒光一闪。

“谢洄年！”她厉声冷喝，“你做什么？”

话落的同时，她迅雷不及掩耳地急掠过去，然而谢洄年出手本就极快，司元跟他说话时离得又近，纵然她半途阻拦，泛着寒光的匕首依然刺进了司元的心口。

时间仿佛于此刻静止。

后到一步的琅琊和鹿鸣诧异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刹那间拂过心头的想法居然是，谢洄年是真的想杀了司元。

那么浓烈的杀气，那么坚定快速的动作。

几乎不容旁人阻止。

一身黑衣的司元身体踉跄一下，抬手捂着心口，缓慢而无力地倒在地上。

哐当！

沾着鲜血的匕首落地，谢洄年脸色白得透彻，目光盯着倒在地上的司元，眼神阴冷无情，像是来自地狱的死神。

琅琊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然而出于医者的本能，他快速上前查看司元的伤势，随即眉头紧锁，表情凝重。

“他怎么样？”陆早早冷冷发问。

“情况不太好。”琅琊皱眉，伸手疾点司元周身大脉，随即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瓶子，倒出一颗药塞进他的嘴里，一抬下巴，滑溜的药丸滑进他的喉咙。

琅琊把人扶了起来，“这里交给我，殿下让他们都先出去吧。”

陆早早看了司元一眼，转头看向谢洄年：“跟我来。”

谢洄年垂眸走了出去，跟在陆早早身后，一路上一句话不说，整个人像是丢了魂似的。

陆早早走上长廊花厅，看着廊外繁花似锦，声音平静：“怎么回事？”

谢洄年抿唇沉默。

陆早早转头看他：“不想说？”

谢洄年像是没听到陆早早的话似的，面上苍白如纸，落在远处的眼神一片荒芜。

陆早早平静地盯着他看了片刻，转过身，伸手抬起他的脸，声音放缓了几分：“怎么回事？”

“他该死。”谢洄年嗓音阴鸷，却显得空洞，“非死不可。”

陆早早皱眉：“他跟你说了什么？”

“殿下不是天煞孤星，一切都是他跟先帝的阴谋。”谢洄年垂眸，让人看不清眼底色泽，“殿下应该是大雍之主，先帝不愿承认公主为帝的事实，所以联合他一起制造了这出阴谋。”

陆早早眸心微细。

听起来很合情合理，可她无法完全相信。

如果司元来朱雀城只是为了告诉她这些，那么在没有解开“天煞孤星”这个误会之前，谢洄年就算想把司元碎尸万段，也不可能现在就动手。

谢洄年手段狠辣，跟他温雅的外表完全不相符，这一点陆早早早就清楚。

可他不是不能忍的人。

陆早早转身在栏前坐下：“他还说了什么？”

谢洄年耳畔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