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击全文阅读

如同镜花水月，又如同黄粱美梦。

　　但现在，梦该醒了，黄粱美梦一场，到头来也不过是一个人的故事而已。

　　方霏轻轻退出办公室，回头看了一眼正与韩攸宁说话的韩清婉，他眉目间的温柔是她未曾见过的，也是她曾经幻想过无数次属于她的。

　　“嘿。”顾鸣飞从她身后拍了拍她的肩膀，“发什么呆呢？”

　　这一下将方霏的思绪尽数打断，她敛下情绪，笑道：“没什么，你不是神外的吗，怎么又回来了？”

　　“可别提了，我才刚说一句话，郑主住就打发我来给祁老师送资料。”顾鸣飞好脾气地扬了扬手上的病例册。

　　方霏了然。

　　北济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大医院，病患流量大，工作强度相对而言也比较高，像他们这种还接触不到病人的实习生，除了被派遣着跑跑腿，也暂时就没什么可支使的了。

　　顾鸣飞刚要敲门进去，却突然想到什么一般冲她道：“中午一起去食堂吧，刚好可以交换一下心得经验什么的。“

　　他的理由十分充分，实在让方霏想不出什么可以拒绝的借口，只好点头答应下来。

　　见她答应，顾吗飞微微笑了起来：“那就这么说定了，中午我来找你。”

　　说完，他才敲门走进办公室。

　　方霏歪头拨弄了下头发，若有所思地盯着顾鸣飞的背影片刻，抿唇笑着走开了。第165章 那是我的梦想

　　待顾鸣飞出去后，韩清婉揉了揉眉心，一边低头整理资料，一边问道：“你刚刚想说什么？”

　　“啊，差点忘了。”韩攸宁一拍额头，有些懊恼，“姜姜约我晚上去看纪清晏的演出，你要一起去吗？”

　　自从纪清晏发布第一张个人专辑以来，人气便一直稳定上升，说是顺风顺水，平步青云也不为过，不少音乐综艺都向他发出了邀约，但他一直谦逊低调，安心工作，写歌，唱歌，虽然很累，却也乐在其中。

　　不过应了“人红是非多”的说法，纪清晏的家世，成长经历，感情状况等等几乎被扒了个底朝天。

　　姜七月自然没有幸免，甚至因为姐弟恋被莫名其妙地攻击。

　　好在纪清晏担得起事，当即便发布微博维护姜七月，才让风浪平息。

　　“行，下班一起去。”韩清婉考虑了几秒，便答应下来。

　　其实他不太喜欢热闹，也就很少会去看什么演出，不过既然是韩攸宁要去，陪她一起也没什么。

　　“嗯，那我先出诊了。”韩攸宁收拾好东西，起身往门诊去。只不过没走多远，她便听见一阵喧闹声，似乎是从旁边病房传出来的。

　　她蹙眉，果断换了方向。

　　“这是怎么了？”韩攸宁刚踏进病房，一团不知名的白色物体便直直冲她飞来，她眉心一跳，反应极快地偏头躲过，这才注意到病房内已经是一片狼藉。

　　这破坏力，跟时澜有的一拼了。

　　护士哭丧着脸向韩攸宁描述了一下大致情况，完全束手无措。

　　韩攸宁下意识地抬头看向病床上的女人，竟一时看呆了神——她长得实在太好看了，如果忽略掉她此刻眉宇间的急躁和戾气的话，完全不输给那些女明星。

　　“你是医生？我要出院。”女人毫不客气地开口，声音清脆婉转如黄鹂出谷，但语气就不是那么美好。

　　韩攸宁拿起床头的病例夹看了一眼：乔颂雅，声带息肉。

　　她对这个乔颂雅有点印象，是个小有名气的音乐剧演员，之前听说她住院了，还有些好奇是得了什么病，没想到是声带息肉......

　　韩攸宁示意护士出去，她则将病历夹放回原位，走到乔颂雅床边，轻轻开口道：”不行，手术必须要及早进行，你暂时不可以出院。”

　　“我必须要出院！”乔颂雅咬着牙，勉强压住哭腔。

　　“为什么？给我一个理由，”韩攸宁直觉其中有什么内情，又放缓了些语气。

　　乔颂雅的眼眶微微发红，仰头深呼吸了几次，才平复下心情：“明天我有一场很重要的演出，是绝对、绝对不可以缺席的！”

　　韩攸宁有些难以理解：“什么演出比你的身体还重要？你的息肉已经有癌变的趋势，甚至可能已经开始癌变了，必须要尽快手术。”

　　“呵……”乔颂雅冷笑着，情绪有些失控，“你懂什么？我为了明天的演出，准备了整整三年！只差一步，我就能进入中央音乐剧团了！”

　　她恶狠狠地，一字一句地道：”那是我的梦想！”第166章 人各有志

　　韩攸宁沉默片刻，语气却毫不退让：“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是我们身为医生，必须以你的身体健康为准则，希望你可以配合我们的治疗。”

　　“声带手木本身就会损伤声带，甚至可能会改变我的音色。”乔颂雅几乎要崩溃了。

　　改变音色对于她来说，不外乎是个致命的打击，她的职业生涯也许都会就此停滞。

　　那么她为此所付出的十几年的努力，就尽数付之东流了。

　　“所以，你不只是想出院，”韩攸宁彻底搞请了乔颂雅的目的，“你想放弃手术？”

　　乔颂雅直直迎上她探寻的目光，眼中是斩钉截铁的决心。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息肉癌变或是已经癌变，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韩攸宁深深吸了一口气，耐着性子，温言相劝，“而且即便你不手术，你的嗓子依旧会受到息肉的影响。”

　　她还想再说什么，门口传来一阵轻轻的敲击声，纪璇站在门外，表情有些严肃。

　　韩攸宁走出去，被纪璇直接扯到拐角处站定，纪璇几乎无奈地瞟了一眼紧闭的病房门，长叹一声：“人各有志，你能不能不要总是想当然地以为你能改变所有人的决定啊？”

　　“难道就任由病人放弃治疗，眼睁的看着他们去死？”韩攸宁错愕地看向纪璇，语气中全是难以置信，似乎根本没想到纪璇会说出这样的话。

　　纪璇一言未发，但眼中却是韩攸宁未曾见过的漠然。

　　细悠悠的凉风从某个未关严的窗户缝隙中钻进来，叫韩攸宁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乔颂雅到底还是出院了。

　　韩攸宁看着她那张动人面庞上露出了发自内心的微笑，整个人都神采飞扬了起来，不由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错了。

　　“你这几天是怎么了？总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在韩攸宁这几天第n次走神时，韩清婉终于忍不住问她。

　　韩攸宁这才回过神，发现面前的瓷碗里堆满了菜肴，简直像是一座小山丘。

　　“你知道乔颂雅吗？”韩攸宁无意识地咬住筷子，下一秒筷子便被韩清婉轻轻拨开。

　　“乔颂雅？”韩清婉略眯了眸子，细细思索片刻，“好像有点印象。是那个得了声带息肉的音乐剧演员吧？她怎么了吗？”

　　韩攸宁垂下头，给他讲了一遍事情的经过。

　　“人各有志。”韩清婉听完她的叙述，也说了这样一句话。

　　见的生死多了，就会明白，医生要做到的第一件事，是当重病人的意愿，很多时候，很多事都比生死更加重要，只能说人各有志，不能强求。

　　“举例来说，成为一名出色的医生是你的梦想，可是如果有一天，你必须要被进行一场手术，不进行就会死亡，进行会损伤你的神经，再也不能拿手术刀。当然，不进行手术也不会立即死亡。”韩清婉停顿几秒，抬眸看她，“虽然这个例子有些不恰当。但......如果是你，你会怎么选择？”第167章 鱼和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