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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以渊深深地看了一眼柳轻语，眼中情绪翻涌，却还是没说什么。

所长办公室。

柳轻语刚一坐下，所长就道：“叶以渊辞职了，今年的晋升名额给你。”

第43章

柳轻语瞪大了眼睛，一时之间不知怎么回复。

下图市，因为自己的后遗症，和晋升擦肩而过，而现在，机会又落到了她的身上。

可为什么是在她决定辞职的今天？

所长还以为柳轻语是太高兴了：“怎么，高兴傻啦？话都不会说了，你手上的纸是什么，是要交给我吗？”

柳轻语连忙把辞职信揉成一团藏到背后：“没什么，我自己瞎写的，刚准备丢掉，您就来了。”

所长挥挥手：“好了，走吧，写写画画没什么，别耽误工作就行，只要不犯原则性错误，组长就是你的。”

柳轻语走出了办公室，攥着纸的手止不住用力。

她没能说出辞职。

回到解剖室，柳轻语想了很多很多。

当初就是因为工作和爱情难以抉择，她和叶以渊才迟迟没有结婚。现在和季薄言在一起，也同样面临一个问题：要工作，还是要爱情？

她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要辞了工作，可是组长的位子她已经失去了一次，等她生了孩子再回到这里，还有晋升的机会吗？

她热爱这份职业，却也爱季薄言和他的父母。

时间在思索之间不知不觉过去，柳轻语走出解剖室，就看见所长笑眯眯地：“小语，等你晋升了，可得请客啊。”

说完，就走向自己车。

柳轻语握紧拳头，直到指甲嵌入掌心，刺痛拉回了理智：“所长，这顿饭您可能吃不了了，我要辞职。”

所长目瞪口呆，开车门的手僵住了：“怎么一个两个都要走？小语，你真的想好了？”

柳轻语点点头：“谢谢您这些年的栽培，我虽然热爱这份职业，但是现在有更重要的事。”

所长坐进车里：“考虑好了就行，记得写辞职信。”

看着所长驱车离去，柳轻语也长舒一口气。

回到家，季薄言走上前抱住了她：“怎么样，交接工作要到什么时候？”

“还没确定下来。薄言，你肯定想不到，今天怎么狗血。我还没开口说辞职，所长就告诉我，叶以渊辞职了，晋升的位子落到了我的头上。”

闻言，季薄言皱眉：“你放弃晋升的位子辞职了？”

柳轻语点头：“对啊，我们都说好了嘛。”

季薄言却没有柳轻语预想中的高兴，而是推开她，坐到了沙发上，眼睛里的笑意也没了。

柳轻语不解地凑上去：“怎么了？”

“轻语，我知道这份职业对你有多重要，之前也一直在和爸妈做思想工作，就是不想你为了婚姻牺牲自我。”

“在结婚之后，你会成为我的妻子，我爸妈的儿媳，以后会是孩子的爸妈，但在那之前，你首先是你自己。”

柳轻语知道季薄言是为了自己着想，可她好不容易决定辞职，季薄言不仅没有安慰她，话里话外还责怪她辞职，不由升起一股火：“要是你能那么容易说服你爸妈，我还用得着辞职吗？”

季薄言也火了：“我说的还不够多吗？你总要给我时间！你要是相信我们的感情，相信我会说服我爸妈，也不会急着辞职！还是在晋升这个节骨眼上！”

“季薄言，要不是为了你，为了结婚，我会辞职吗！你就是这个态度？！”

这句话犹如一颗火化落入了油桶，季薄言吼道：“我从没要你辞职！是你自作多情！”

第44章

这是季薄言第一次吼人。

柳轻语愣在了原地，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我为了我们的爱情，为了我们的婚姻，辞去了我热爱的工作，你跟我说，我是自作多情？”

柳轻语受伤的表情让季薄言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他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走进卧室：“现在我们都不冷静，我不想跟你吵架。”

夜晚，柳轻语躺在床上，却怎么都睡不着。

他们好不容易走到今天，没有叶以渊，没有白宁宁，她甚至为了结婚辞去了工作，为什么还会吵架呢？

难道她真的不能得到幸福？

窗外又开始下雪，明明被窝是温暖的，柳轻语却觉得仿佛置身屋外，凉到了心里。

第二天，叶以渊收拾东西正要离开，就看见一脸疲惫的柳轻语。

她和同事们坐在一起吃饭，不解道：“男人心里到底在想什么？我真是不明白他为什么生气。”

“男人都是这样的，你永远捉摸不透。”

几个人很快就说到下一个话题，柳轻语吃饭慢，同事都走了，她才起身。

叶以渊走了过去：“你和季薄言吵架了？”

柳轻语的脸瞬间冷了下来：“不关你的事。”

想到今天就要离开龙门，叶以渊也顾不得柳轻语在清吧说的那些话，他听到他们的对话，心中熄灭的火苗又燃起来。

他们也是会吵架的，会感情不和的，并没有他想象的那样蜜里调油。

要是他们感情不和，柳轻语会不会选择他？

犹如抓住父母一般，叶以渊抓住柳轻语的手：“我永远会等你。”

柳轻语甩开了叶以渊的手，一脸厌恶：“就算我和薄言吵架，也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没有你插手的份儿。”

“叶以渊，我已经为了他辞职了，不久之后我们就要结婚。”

听到这句话，叶以渊僵在了原地，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他知道柳轻语有多爱法医这份职业，当初他们说了两年要结婚，柳轻语还是没有退步。

这次，柳轻语居然为了季薄言辞职！

嫉妒，震惊……各种情绪燃烧在叶以渊的心中，最后成了一把灰。

他彻底意识到，自己是没有希望了。

叶以渊的眼中彻底失去了光彩，万念俱灰地离开了。

晚上十一点半，柳轻语回到家，看见季薄言，有些意外：“你怎么还没睡？”

季薄言也说过，在医院的时候，就是能休息就休息，真忙起来，十几个小时精神高度集中，太疲劳了。

见到柳轻语回来，季薄言站起身，他的眼中还有红血丝，看着她道：“我不想把矛盾拖太久。”

“轻语，那天我的语气太冲了，我的本意是，你可以同时拥有爱情和工作，为了爱情舍弃你爱的工作，对你而言太不公平了，如果这是你深思熟虑的结果，我支持你。”

听到季薄言的解释，柳轻语的心中的不解和烦闷也消了大半：“这是我自己选择的，我不会后悔。”

“不光是为了爱情。在我心中，你的爸妈就是我的爸妈，这是亲情，同样是我所珍视的。我并不是放弃了工作，既然我们迟早都要结婚，不如就在现在，等我生了孩子，还能回到职场。”

两个人解开了误会，终于和好，恩恩爱爱地过了一段时间。

开春的时候，柳轻语已经辞职，季爸爸的病也没有再复发，这天，柳轻语正和季薄言在婚纱店挑婚纱，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

电话那头的陈婉泣不成声：“柳轻语，以渊自杀进了医院。”

第45章

柳轻语瞪大了眼睛：“自杀？”

“医生说以渊已经没有求生意识了，我求求你，你过来看看他吧。”

尽管柳轻语已经和叶以渊一刀两断，但是亲眼看着叶以渊死去，见死不救，也不是柳轻语能做出来的事。

“把地址发给我。”

对方很快发了地址，柳轻语看向季薄言，他握住了柳轻语的手：“我和你一起去。”

下图市第一医院。

柳轻语赶到的时候，叶以渊的父母，还有陈婉，都坐在走廊上泣不成声。

陈婉最先看到柳轻语，她扑了上去：“轻语，你去看看以渊，现在能救他的只有你了！”

柳轻语走进病房，一股消毒水的味道钻入鼻腔，叶以渊躺在病床上，脸上毫无血色，只有旁边的心电图机表明他还活着。

纵使他们之前有过纠缠，失望，怨恨，可是看着面前生死未卜的叶以渊，柳轻语还是于心不忍。

她轻轻喊了一声：“叶以渊。”

陈婉梨花带雨：“以渊，柳轻语来了，你睁开眼睛看看她啊！”

叶以渊依旧毫无反应。

陈婉从包里翻出了一张纸，哽咽道：“这是以渊的遗书。”

柳轻语神色复杂地打开，遗书的字数不多，一如叶以渊的性格：

【触碰过陈婉的每一寸皮肤都是脏的，我想过无数次跳楼，轻语就是我的浮木。

可她要去结婚了，我最后的希望也没了。

我对这个世界已经没有留恋了。】

柳轻语颤抖着把遗书还给陈婉，她没想到，自己说的那番话成了压垮叶以渊的最后一根稻草。

可这并不是她的错，叶以渊有洁癖，陈婉和他发生了关系，才是他心里过不去的那道坎。

陈婉是爱他，却只想到能用孩子来逼迫他结婚，却没想到断送了他的生命。

众人守了大半夜，轮流叫叶以渊的名字，可他依旧闭着眼。

清晨第一缕阳光溜进来的时候，叶以渊的心电图变成了一条直线。

纵使见过太多的生离死别，哭嚎声响起的时候，柳轻语还是不免红了眼眶。

季薄言搂着她：“走吧。”

柳轻语点点头，最后看了一眼叶以渊，离开了医院。

叶以渊作为法医，鉴定了太多的死亡原因，虽然冷淡，也安慰了不少家属，可是这次，他却不能安慰自己的家属了。

他和柳轻语的那些恩怨情仇，也随着心电图刺耳的“嘀——”声，消散在了风中。

又过了一段时间，柳轻语和季薄言举行了婚礼。

那是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蓝天白云，还有鲜花。

季薄言看着穿着婚纱的柳轻语，红了眼眶：“轻语，我会爱你一辈子的。”

柳轻语看着他的样子，也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