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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派庄内高手如云，名声之大，连远在魏国皇城的季笙也有所耳闻。

这位慕小姐既是庄主女儿，想来也是身份不一般的人。

季笙微微颔首，朝她行礼：“慕小姐。”

慕芷瑢似乎是极爽朗的性子，见她行礼，忙阻止道：“季小姐无需客气，既然是穆珺仪的夫人，自然也是我的朋友。”

季笙眉头微蹙，刚想要解释，却被穆珺仪抢先一步道：“进屋说话吧。”

黎逸琪拉住了季笙的手，牵着她往里面走：“姑姑快来，厨房的嬷嬷准备了好多好吃呢。”

……

翌日。

赵林院内。

季笙拿起银剪，在红色的纸上咔嚓剪了几下，手中立即出现了一张憨态可掬的小兔子。

黎逸琪拿了起来，左右瞧看着，拿在手中爱不释手：“这兔子甚是好看，姑姑的手真巧。”

季笙笑了笑，放下剪刀，又拿起榻上的绣棚，拈针穿缝了起来。

黎逸琪掰弄了几下剪刀，桌子上又多了几张废纸。

一旁的香怡噗嗤笑道：“殿下可劲糟蹋了，下次我也不买这贵的金粉红纸了，直接从书院先生来借染色的宣纸来。”

黎逸琪鼓起腮帮，摆出一副气呼呼的样子：“香怡姐姐惯会取笑我！”

香怡喜欢逗弄黎逸琪，见他气鼓鼓的样子，又朝他做了一个鬼脸。

“不玩了。”黎逸琪“哼”了一声，放下剪刀。

他下了榻，黏黏糊糊又缠到了季笙身旁：“姑姑，你在绣什么？”

季笙放低了一些绣棚让黎逸琪看。

只见光滑的丝绸上，金线正隐隐勾勒出一个与刚才剪纸形似的兔子。

“兔子！”黎逸琪大声说道，“姑姑绣得真好。”

黎逸琪小嘴甜儿，满心都是姑姑好。

季笙眉目温和，轻声道：“琪儿若是喜欢，姑姑就多绣些给琪儿。”

黎逸琪摇摇头道：“琪儿不喜欢姑姑太劳累，以后还有很多时间，姑姑可以慢慢绣。”

季笙摸了摸他的头，又问：“你最近可有去给穆王爷请安？”

“皇兄近日很是繁忙，琪儿基本上看不见皇兄。”琪儿嘟了嘟小嘴，“姑姑为何只做小兔子，你可有喜欢的东西？”

季笙想了想，答道：“花，樱花，桃花还有牡丹……”

琪儿拍了拍手，兴奋道：“那我们去做点心吧，我要给姑姑印好多好多樱花凉糕！”

……

下午，季笙走进书房间。

刚踏入门内，忽听见有人问：“穆珺屹，辽南既已独立出魏国，为何你还要住在王府里，不差人敕造皇宫？”

季笙顿住，听出来这是慕芷瑢的声音。

接着穆珺仪清冷的声音传来：“此时建造皇宫，不过多此一举。”

慕芷瑢挑起眉毛，诧异地看向他：“你这话何意？”

穆珺仪放下手中书卷，低沉出声：“因为魏国，迟早是我辽南囊中之物。”

第三十六章

季笙站在原地，手中提着的点心盒子陡然变得沉重无比。

她想出去，刚迈出几步，却听慕芷瑢警惕出声：“谁在那？”

季笙攥紧了木盒，抬脚进了屋内。

她掀帘的那一刻，站在书架前的穆珺仪忽然一怔，眸光闪烁了一瞬。

“你怎么来了？”

季笙放下盒子，避开了他的目光，淡淡道：“琪儿近日从厨房跟我做了些点心，叫我带些来给你尝尝。”

穆珺仪没有说话，只轻轻点了点头。

慕芷瑢笑道：“你们关系可真好，这点心我可能尝尝？”

没等季笙同意，她便从盒子捏了两块点心塞进嘴里，口齿不清道：“嗯，确实好吃。”

穆珺仪瞧着她大口吃着点心，微眯了眼：“慕小姐可慢些吃，别噎着了。”

慕芷瑢瞥了一眼他，嗤了一声，暗道。

小气。

她又拿起桌上的茶饮了口，长吁一口气：“你说的事，我会帮你的，只是两国之战凶险，我们雲林山庄也不会参与过多。”

穆珺仪扫了一眼静默的季笙，低声道：“好。”

慕芷瑢放下茶杯，对季笙道：“季小姐的点心真好吃，穆珺仪娶了你真是他的福分。”

季笙放下盒盖，回道：“慕小姐若是喜欢，我可再叫人从厨房里拿了送些予姑娘院子去。”

慕芷瑢摆摆手：“季小姐不必费心了，我明日就要离开府上，回家去了。”

“若是有机会，我一定请你来我雲林山庄玩。”

说完，她脚尖一点地，倏然飞出门外。

房屋里瞬时一静，只剩下了穆珺仪和季笙两人。

穆珺仪看向她，缓缓问道：“你刚才都听到了？”

“嗯。”季笙将盖子放在一旁，应了一声。

穆珺仪想起之前与季笙说的话，她不希望自己坐上皇位。

穆珺仪迟疑问：“你……怨我吗？”

季笙笑道：“我为何要怨你？”

穆珺仪定定看着她：“你姐姐季紫涵就是因为无辜卷入皇位之争，才被陷害至死，先皇残忍，诛你季家满门，你如何会不怨？”

若说怪罪，整个朝廷和皇亲贵族焉能逃开责任？

那权斗之地，本身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

“可他不是你，你坐上皇位，也许会将魏国治理得如同辽南这般好。”季笙缓缓道，“我不是也说过，若是百姓选择，也一定是希望你做他们的君王的。”

季笙三两句话，又将自己与他的关系摘得干干净净。

她从来不提自己的感受，也从来不对他表露任何的情感。

仿佛是告诉人，她不重要，她与他始终毫无关系。

穆珺仪眼底情绪不明，只缓缓道：“原来如此……”

季笙从盒子里拿出精致的点心来，一个个放在了桌上：“尝尝点心吧。”

点心做得很精巧，皆是粉嫩美丽的花，樱花，牡丹和荷花。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兔子形状的点心。

虽然黎逸琪只想做给季笙花型的，但她自己还是没忍住，做了几个兔子形状。

穆珺仪视线在那樱花糕点上停留了片刻，继而拿了兔子凉糕，咬了一小口。

“点心很好吃，你费心了。”

季笙看着他，喉咙里忽然漫出一股苦涩，垂眼笑道：“你喜欢便好。”

第三十七章

在穆王府的日子，正是大地回春，万物复裘之时。

半月以来，穆珺仪都极为忙碌，整日都待在书房里，鲜少出府。

而季笙两耳不闻窗外事，坐在屋子里一心一意地绣着黎逸琪的衣服。

穆珺仪偶然会来她房里，与她聊天下棋，一同用膳。

或是什么也不做，只是倚在她腿上，磕睡一个中午。

至少在外人看来，一切平静而美好。

二月初二这天，天色久违的晴朗。

黎逸琪气喘吁吁地跑进了门，小脸红扑扑的，扬声向季笙问：“姑姑，秦姐姐什么时候还到府里来往啊？”

季笙从密密麻麻的丝线中抬起头来，看向他时，忽觉一阵眩晕，忙扶住了头。

缓了一会后，她才放手道：“你若想秦姐姐，可以写信邀她来府里做客。”

黎逸琪撇了撇小嘴：“琪儿写的信，秦姐姐一个都不回，好像比皇兄还要忙。”

季笙想到了半月前在书房听到的话，想来穆珺仪和慕芷瑢忙的都是那同一件事。

她眸光渐暗，对黎逸琪安慰了一句：“秦姐姐有要事要做，琪儿若是无聊，等过几天我叫香怡带你上集市上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