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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野！”方母扑上去想打他，被方父眼疾手快地拉住了。

嘴里倒是仍然不干不净地骂着：“你是我们方家的女婿，如今倒帮着这贱人说话！”

梁野皱起眉，方锦梨进警局的时候，这方母可没有闹成这样。

如今倒好，方露害人证据确凿，这女人反而对受害者出口成脏。

许迎春嘻嘻一笑，直戳着方母的伤口：“真是老天有眼，把你们那害人的女儿给抓进去了！最好再坐个三五年牢，到时候你们就宠她一辈子吧！”

方母暴跳如雷。

“嘴上不留情的小贱人！还敢咒我女儿！”

梁野眉头拧了起来：“伯父，快把伯母带走，这是人家工作的地方，别搞得乌烟瘴气的。”

梁野说话真的有把现场氛围弄冷的本事。

方父应了一声，畏畏缩缩地把方母拉走了。

方母一边被拉着走，一边还骂着。

“梁野，你个胳膊肘往外拐的，真是看错你了！”

她骂完梁野骂方父：“你这死没出息的臭老头子，自己女儿出事了一点力不出，平白让我受一肚子气！”9

方家夫妇走远了。

梁野毫不在意，只是看着许迎春：“方锦梨到底去了哪里？”

许迎春冷哼一声，丝毫不领情。

“你帮了我，我就会告诉你不成？”

“你和锦梨姐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你休想知道分毫。”

许迎春冷冷一笑，走了。

……

梁家。

打扫卫生的梁母翻出了梁野桌上的离婚申请书。

梁母又生气又觉得莫名其妙。

她找到梁父，两人一顿合计：“这方锦梨当结婚是儿戏不成，当时方家敬茶时候就没来人。现在还说离婚就离婚，和这梁野一样，夫妻俩没一个让人省心的！”

梁父喝着茶，不甚在意的样子：“方家啥情况你不知道？他们年轻人的事儿你非要管，当时锦梨出事你又不去管，谁乐意呆？”

梁母叉起腰，口气不善：“嘿！你倒站着说话不腰疼，这么久没见你帮着人说话，当时警察局也没见你去，倒指摘起我来了？”

“儿孙自有儿孙福，你少掺和吧，管梁野管得和什么似的。”

梁母气得不行，知道梁父明里暗里说自己的不是。

她怒声说道：“我还不是为了你们老梁家的子嗣！谁甘愿去当这个恶婆婆！”

梁野进了家门，又听见自己母亲在大喊大叫。

他发现自己每回总是撞上争吵，疲惫非常。

梁母看见梁野这垂头丧气的蔫样，火又冒上来了。

方锦梨是她看着长大的，知根知底的总比再找个女人磨合好。

小姑娘性格又好，虽然有时候脾气倔了些，总体还是很好的媳妇儿。

梁母刚在打扫卫生，现在直接拿起一旁的鸡毛掸子就往梁野身上扑。

“现在知道后悔了？平日里不好好待她，这么好的媳妇儿上哪里再给我找一个去？！好好个日子给你过成这样，真把你亲娘给气死了！”

“还不快去把她给劝回来啊，感情上这么蠢，真是急死我了！”

自己的儿子自己清楚，再加上旁观者清，梁母也知道梁野并不是像表现出来的那样，对方锦梨完全没有情。

结果梁野表情更加灰败了，梁母心里一咯噔。

接着就听这臭小子说：“她已经离开这里了。”

第14章

半月后，浙江省艺术剧场，“小百花”汇演现场。

梁野受邀到了汇演，坐在前排。

许迎春惊艳亮相，将《梁祝·十八相送》里的英台唱得活泼又带少女的羞涩，一把嗓子又亮又柔。

享有越剧大师誉称的杜君衣站起身来带头鼓掌，大声喝彩。

现场一片掌声和称赞中，梁野却敏锐地捕捉到了“方锦梨”的名字。

“哎哟，我们厂里的新秀唱得可真是不错啊！”

“你还真别说，这神态和腔调还挺有锦梨妹子的神韵的。”

“你说得还真是！三年前，厂里春节那场《楼台会》唱得是真好啊。”

三年前……

梁野心神一震。

那个身段姣好的水红色身影在他脑海中清晰起来。

她将水袖舞得有情，哀婉的嗓音道尽英台陈情时的无奈。

舞台灯灭了又亮，她消失在台上，只有幽怨空灵的声音继续唱到。

“我指望，有情人终能成眷属，想不到美满姻缘两拆开……”

思及此，梁野的心也跟着一空。

三年前唱《楼台会》的人竟是方锦梨。

他却受方露蒙蔽，信了是她所唱。

全怪自己不曾关注过方锦梨，连她的声音都分辨不出。0

这词反倒一语成谶，成了两人婚姻的写照。

可又哪来的美满姻缘……

自己又为何笃定方锦梨无论如何都不会离开，肆无忌惮地做些伤害她的事情。

她沉静又温柔，总浅浅地笑着，小时候还会不忿于所有人对方露的关心，他总会惦记她。

可后来她不愿争了，自己反倒忘了她。

婚前出了那档子事，他对方锦梨的辩解充耳不闻，只一心厌恶她，小时候纯良的方家妹妹，竟会变成这样？

其实她不曾变过，变的是他自己。

……

后台。

许迎春正对镜卸妆，却在镜子中看见了梁野。

又是这个负心汉，许迎春皱起眉。

半个月了，没想到这男人还是不死心，逮着机会就来找自己。

许迎春嘲讽他的话都快说成废话了，不成想梁野这厮惦念锦梨姐的心倒是巍然不动。

但她还是刺道：“孩子死了，你倒知道喂奶了。”

“你当时把锦梨姐送进监狱时的果断去哪里了？如今发现自己所信并非良人，倒想着挽回了？锦梨姐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哪里呢？”

许迎春像小炮仗似的连连发问。

许迎春的问题字字戳心，她也从不是什么留情面的人，更别提这人是梁野了。

“拜托你告诉我锦梨到底去哪里了，至少让我有机会补偿她。”

梁野低眉顺眼的，一副诚心知错的样子。

许迎春却气不打一处来。

她勾起一边嘴唇，嘲弄地笑起来：“你和方露的情意倒是说变就变。她虽是坏事做尽，你倒也断的干净，如今就想着补偿起姐姐来了。”

许迎春是真的生气，那时方锦梨待在看守所里的样子还历历在目。

罪魁祸首造成伤害后，还口口声声说要补偿，早干嘛去了？

梁野还站着没动。

许迎春都有点心软了，和他多说了几句：“真的不是我不想说。是锦梨姐说的，再也不想看到你了。”

“她的态度就是这样，你早些死心吧。”

……

梁野回到家。

突发奇想地，翻出方露之前送自己的手帕、围巾，各种东西，他细细看去，在边缘看出些秀了“欢”字的针脚。

他一直未曾发现，方锦梨的爱，细细密密缝满了整个岁月。

是他这么多年识人不清，辜负了她。

梁野难过地几近窒息。

她的爱结束了，他的爱才终于开始。

爱过，却不曾相爱过。

第15章

四年后，首都昆仑饭店。

方锦梨和老团长厚着脸皮追来了制片人的饭局。

戏曲行业近年来不景气，剧团时常接不到戏，因此也总发不出工资。

方锦梨是跟着老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