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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他松开也不是，不松开也不是。

　　就在他天人交战之际，金安宁醒了，她对上褚卫亮得惊人的视线，结果他下一秒就虚虚移开，看天看地看水看花就是不敢看她，连环着她腰间的手都不自然地放开了。

　　金安宁不由也不自在起来，但当瞧着他脸颊的两坨红晕，以为高烧还未退，顿时收起了所有心思，伸出手背去探他的额头。

　　她手抬起来时，褚卫必不可免就看到了那白得发凉的手臂不断在他眼前晃着，准备拉起衣裳将她盖住，便听她道：“还是有点烫。”

　　就着他刚抬起的手，她手指搭上手腕，除了气血两亏，脉搏平稳，毒都安安分分地待着，连同他身上那些伤似乎都好了几分，就是心跳有点快。

　　受了那么重的伤，他居然能够清醒过来。

　　可见那蓝尾鱼真是稀有珍贵的药。

　　她不得不承认，褚卫的运气好得惊人。

　　“你可有觉得身体哪里不舒服？”她认真问。

　　褚卫看了眼她的眼睛，立马又撇开：“就觉得热。”

　　金安宁见他这扭扭捏捏的样子，真是纯情到让人想要逗弄几下。

　　不过她很快就收起心思：“背过身去。”

　　褚卫听话地松开手转身，温香软玉离开后，他有种意犹未尽的依依不舍。

　　然后他就听到金安宁拾起地上的衣裳，窸窸窣窣地穿起来，他心跳更快了。

　　他怀里也被塞了衣裳，只听她哼声道：“快穿上，不然等会着凉了，我可再没办法给你降温了。”

　　褚卫趁着穿衣片刻，扫了眼身上的伤，伤口全被包扎好，处理得比他以前遇到的郎中还要利落。

　　褚卫盘腿坐下时，看到她身上的外衣被撕得不成样子，他不禁抿了抿唇。

　　不难猜，有一半是坠崖时被尖锐石块刮破，但更多的是被她撕成条状，给他包扎伤口了。

　　金安宁重新生火。

　　褚卫一眼就看到她手指上的伤痕以及被烫伤的水泡，抿唇抢过石头生活。

　　金安宁也不跟他争抢，在他生起火来时，边往里头添柴边跟他说这两日的经历。

　　她没有说蓝龙鱼，他也没问她为何会懂得包扎用药。

　　金安宁很满意他这份识趣，有些东西要想解释起来，要花费很多时间精力，但眼下她们最缺就是时间和精力。

　　褚卫环视身处的地方，认同了金安宁的说法，他们是被冲到这里来的，但水潭幽深，不确定若是下水能不能游出去。

　　“放心，爷会游水，带你出去没……问咳咳咳题……”他拍胸腹保证时忘记胸口还有伤，疼得咳起来。

　　他会水，这无疑又是个好消息。

　　金安宁露出出事后第一个笑：“那等你养足精神，我们再出去。”

　　灿烂的笑容照亮了整个水潭，褚卫回神后，摸着鼻子看向水面。

　　他道：“半个时辰后，我先下水，打探下水里的情况。”

　　这里什么都没有，不能拖下去。

　　金安宁微微皱眉，他的伤最好是不要彭水，但情况特殊，只能这样。

　　“好，那我再去拾点柴火。”

　　褚卫想帮忙，但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只能看着她纤弱的身影朝草丛走去。

　　他脑海里不自觉浮现她依偎在怀里的画面，他当即一拍额头，要把这画面给拍出脑子去。

　　人家救了你，你怎么可以这么龌蹉！

　　他拾起几颗石头，边在心里唾骂自己边朝水潭走去。

　　金安宁转头看到某人摇头晃脑地走路，姿势怪怪的，难道是高烧后遗症，别到时候一头栽进水里去，她还得去捞他。

第60章 不是同生，就是同死

　　金安宁抱着柴火过来时，褚卫已经回来了，顺手接过她手里的柴火。

　　这些柴火又干又硬，褚卫只是一碰，手掌就被硬枝压出痕迹来，难以想象，她那双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手这几日经历了什么。

　　褚卫眼眶微微发烫。

　　金安宁瞧着他情绪低落，以为是为出去发愁，正想安慰他，他抬起眉眼，刚才低沉情绪不复存在，仿佛是她的错觉般。

　　褚卫进入正题：“方才我用几颗石头试了试深度，没有听到什么响声，倒是看到石子没有沿着竖直方向坠落，而是慢慢偏移了角度，我怀疑，水潭底下有漩涡或者暗涌。”

　　金安宁神色不由跟着凝重起来，褚卫见状却笑了：“我也只是猜测，等会我下水试探下才能确定。”

　　金安宁嗯了声，心思还在水下，他却捡起石头上的鱼骨问她。

　　“这里怎么会有这个？”

　　金安宁便把钓鱼一事说给他听，只是隐去了蓝龙鱼的药用。

　　褚卫听完整颗心都像是那口晨时被敲响的钟般，震荡，久久回响。

　　她费尽心思捕鱼，就是为了给他吃。

　　他是不祥之人，生来就克死了生母，又被批活不过二十的命运，从小到大，他听多了嘲笑，见多了周围人对他的忌讳，他没有体会过亲友的温情，没有被爱更不懂去爱人，他以为孤独而死是他的宿命。

　　他也从未奢求过人世间的温暖，像他这样的人，就该安静的，无需抗争地接受上天的安排。

　　他以为，被上天放弃，被亲人放弃，是他生命的常态。

　　可当那远去的人又朝他奔来，他死寂的心终于懂得跳动。

　　所以当他朝昏暗的地狱门走去，那一声声呼喊不是梦。

　　原来还有人希望他活着。

　　明明他已经做好了被放弃的准备。

　　一滴泪从他眼角滑落，滴进火堆里，被燃尽。

　　金安宁正忙着收拾野果，没有注意到某人在方才心里经历了一场动荡。

　　等她把野果用布包好，褚卫已经神色如常地站起来。

　　他突然把外衣脱掉，声音低沉：“我先去探路。”

　　金安宁愣了下，头顶落下他掌心的温度：“不要怕，我会安然无恙回来。”

　　怎么感觉在哄小孩？

　　金安宁把这奇怪的想法晃出脑袋，跟在他身后走过去，还未到谭边，他已经跃入水潭，姿势标准，没有溅出太多水花，说明他游水能力不弱。

　　谭边很冷，金安宁原本想站着等，最后还是被寒气逼回了火堆边。

　　她心不在焉地添着火，注意力都在水潭上。

　　过了一刻钟，褚卫猛地从水里冒出来，抹掉满脸水大口喘着气。

　　金安宁立马跑过去：“怎么样？”

　　褚卫面色不怎么轻松：“底下有暗涌，我刚凑近就差点被吸进去了。”

　　金安宁闻声皱起眉。

　　褚卫见她担忧，笑道：“不过既然我们能被暗涌冲上来，也有可能被暗涌带着出去，危机也是生机。”

　　金安宁被他乐观语气感染，轻轻点头，坠崖时本觉得必死无疑，但又活过来了，本就是捡来的命，试试就试试。

　　褚卫回到火堆边，因着等会就要下水，他也没把湿衣服脱下来烤干，就这么湿漉漉地歇着，之前包扎好的伤口因为动作裂开，血几乎浸湿了衣裳。

　　金安宁忍不住朝他心口的地方看去，因为没有工具，那根断箭还在他胸膛里，大幅度动作，断箭怕是会扎到心脏。

　　褚卫察觉到她视线，信誓旦旦道：“我心里有数。”

　　金安宁没好气白了他一眼，到底她是医者还是他是医者？

　　为了节省时间，也为了早点出去，两人又坐了一刻钟，便回到谭边。

　　下水前，褚卫语气轻快道：“等咱们活着出去，就去悦品楼吃上一个月，爷再带玩遍整个京城，京城玩腻了，爷带你下江南，若是你想回荣州，咱们也去你老家逛一逛。”

　　等咱们活着出去，这句话诱惑力真的很大。

　　金安宁知道他说这些话是想让自己放松。

　　从认识他开始，金安宁在他身上看到了刀子嘴豆腐心，也看到了温柔细腻，聪明豁达，她不明白，这人怎么会被人当成是混世魔王呢？

　　她盯着幽深充满未知危险的水潭半晌后，抬起头对褚卫承诺道：“如果咱们能活着出去，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

　　褚卫嗯了声，却没有上心，只把这话当成是彼此的鼓舞打气。

　　他从外袍上撕出两条布料，一条绑在他的左手金安宁的右手，另一条绑在他的左脚金安宁的右脚。

　　这样最大程度避免两人在水下被分散。

　　金安宁没料到他想得这般周到。

　　“这样会让你行动不便。”她不是很赞同。

　　褚卫抓住她的手，眉目坚定：“你说过的，夫妻本是一体，今日，咱们只有两条路，不是同生，就是同死。”

　　本是凝重的气氛，却被他这两句话带着往暧昧旖旎方向跑。

　　她轻敛眼睑：“好。”

　　褚卫捏了捏她的手：“闭气。”

　　眼下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金安宁深吸口气屏住呼吸，待做好准备，两人一同跳入水潭。

　　秋平山的狩猎场。

　　帝王与百官等了三日没有结果，国事不可耽搁，帝王御驾先行回京。

　　这时，有侍卫带着个带血的香囊回来。

　　“禀二皇子殿下tຊ，四皇子殿下，这是从南面断崖前寻到的。”

　　赵洛安自清醒过来后，就主动要求留在猎场调查行刺一事。

　　只不过他行动不便，赵仲延接过了香囊。

　　除了被帝王指派继续搜寻的官员外，也有些人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