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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安香小姐......”

　　“嗯？”颜泠已经懒惰到不想挽回自己的形象了，“啥事？”

　　“上位让您两点整去见他。”

　　“两点整？现在几——卧槽！一点四十五！！”

　　下属看着手忙脚乱的找衣服套鞋子的颜泠，默默退下。

　　两点整，温炳文见到的就是系着大衣蹬着高跟长靴，头发随意挽起，扣着一顶格纹贝雷帽的颜泠。

　　腰带收束出不堪一握的腰肢，又细又直的长腿光泽似玉，在大衣下若隐若现。

　　零散的发丝或活泼的翘起或可爱的垂下，显得慵懒又复古。

　　温炳文看了一眼帽子，问：“几天没洗头了？”

　　“呃。”颜泠尴尬，“也没几天......也就那么几天吧！”

　　可以想象大衣下是来不及脱的睡衣，光腿是因为没时间套裤子。

　　“在组织里也不能太懈怠。”温炳文皱眉，“好在你还知道保持易容。”

　　“嘿嘿，上位，我知道错啦。”

　　随便闲聊几句后，温炳文进入正题：“当年严家破产，你父亲自杀，母亲下落不明，你来向我求救的时候，说你恨顾家，你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颜泠轻松的表情渐渐消失。

　　温炳文停顿，观察颜泠的神情。

　　系统：【来了！】

　　颜泠：「开演！」

　　颜泠神情变得冷淡，分辨不清喜怒。

　　温炳文继续说：“现在为止，顾寒晖已经跳楼落下病根，出现精神疾病，声誉一落千丈；顾氏直接或间接损失近百万亿......”

　　“我没有跳楼吗？我没有整晚忍耐吗？我没有失去自己原本的姓名和身份吗？”颜泠打断温炳文，冷笑，“如果不是我始终清醒，发疯的人就是我了！”

　　“上位，你大可不必——”颜泠猛地一个停顿，意识到自己差点说出大不逆的话，抿唇侧过头。

　　见颜泠有些委屈的样子，温炳文安抚道：“我没有试探你的意思，只是想知道你现在的想法。”

　　“我对顾寒晖始终只有一个想法。”颜泠目光冷漠，声音平静，“我要他所愿皆失、所爱皆离！我要他功业尽毁，万劫不复！”

　　颜泠转回头对上温炳文的视线。

　　她的眼中是灼灼烈火，从心底升起，想要将一切燃烧殆尽。

　　温炳文牢牢的盯住她：“害得你家破人亡的不是顾寒晖，是他的父亲。”

　　颜泠嗤笑一声：“作为既得利益者，在顾致渊死后，他有想过帮一把严家的遗孤吗？就凭这个，他就不值得我原谅。”

　　温炳文的视线中有考量和审视，他在评估这句话的真实性。

　　颜泠与他对视一会儿，没有人先收回视线。

　　男女之间的对视是精神的舌吻，抹掉性别后，对视也可以是精神的交战。

　　他们两人用眼神对峙，温炳文不断进攻，颜泠寸土不让。

　　就这样对视了快半分钟，颜泠笑了：“当然，您宏伟的目标也使我收到感召，唤起我心中的正义和理想，让我不禁——”

　　“行了。”温炳文也笑了：“你能和我怀揣同一信念就有鬼了。”

　　颜泠眨眨眼。

　　温炳文又和她聊了一会儿，期间给她倒了一次水。

　　九龙会的人交给他的盒子里，少了第二颗慢性假死药剂。

　　每粒至少间隔半个月，连续服用三粒，就会在不久后进入假死状态。

第105章 他动心了

　　从温炳文的办公室出来，颜泠一直在思考。

　　系统：【他干嘛突然问你，怕你心软？】

　　颜泠：「我会心软？仇恨或许短时间能使我产生复仇的冲动，温炳文真正能控制“颜泠”的原因是将我的前程和顾氏发展反向挂钩，顾氏越是倾颓，我的前途越是光明。」

　　颜泠：「只有利益，才能让他长时间掌控我。」

　　系统突然来了兴趣：【想听你评价一下温炳文这个人。】

　　颜泠回答：「这人很复杂。他身上有种种美德，内心却腐化透顶；他为了公平正义而奋斗，本身却从不相信公平正义；他的虚伪狡诈、两面三刀，是为了伟大和正义；他舍弃了自己的善良纯洁，是为了大多数人的善良纯洁。」

　　颜泠总结：「他为了把国家托起来，自己陷进了泥里。」

　　系统兴奋道：【还有呢还有呢？】

　　颜泠笑：「还有的我就不需要知道了，对于太复杂的人来说，无知是一种幸福。」

　　颜泠在脑内一边和系统对话一边思索着温炳文的用意。

　　走到自己的住所，她终于想明白了。

　　颜泠：「温炳文这是在暗示我。」

　　系统疑惑：【暗示你什么？】

　　颜泠慢慢勾起嘴角：「他在暗示我......该工作了。」

　　系统打个冷战：【谜语人不得好死！】

　　颜泠想明白了就转身大步往温炳文办公室的方向走。

　　走进去，没有人拦她，应该是温炳文的授意。

　　一路畅行无阻，推开门。

　　温炳文好整以暇的喝着茶，见她进来了，把茶放下：“回来了？”

　　系统吐槽：【现在我的感觉就像是学渣在看学霸讨论奥数竞赛的最后一道附加题该怎么做。】

　　系统：【每一个字都听得懂，连起来要表达个什么意思真是打死也不懂。】

　　颜泠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回来啦。”

　　温炳文拿出盒子：“这里面是最后一颗假死药剂，服用之后会进入假死状态。然后我会把死掉的你送回顾寒晖身边，换取今年大选的选票。”

　　颜泠点头，伸手去拿温炳文手上的盒子。

　　她只用了一点点力，盒子纹丝不动。

　　颜泠手一顿，加大了力度。

　　盒子还是没有动。

　　颜泠疑惑的抬头看温炳文。

　　温炳文此刻脸色有些难看：“你不问我些什么？”

　　“问什么呢？”颜泠叹口气，“是问为什么盒子里是最后一颗，前几颗都到哪儿去了？还是问如果我心软了，您会不会毫不犹豫的舍弃我？”

　　温炳文抿唇：“你可以问问看。”

　　“好吧。”颜泠看了他一会儿，没有问这些问题，她问了别的：“上位，您为什么突然舍不得了？”

　　温炳文手一僵，颜泠趁机拿过了盒子。

　　温炳文看着盒子，声音疲惫：“所以你的前程比顾寒晖重要，也比我重要。”

　　“难道我在您心中就比选票重要了吗？”

　　“......”

　　温炳文这才看向颜泠，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那双坚毅的眼中此刻带上点哀求：“今天你把盒子留在这里，留在组织里，我——”

　　颜泠笑眯眯的看着他没说话，倒是温炳文自己说不下去了。

　　温炳文闭上眼睛，一瞬间像是有点可怜。

　　颜泠其实很能理解他。

　　但这不重要。

　　颜泠露出一个好看的笑容，如果是顾寒晖看到这个笑容，只怕是天上的星星都能摘下来给她。

　　温炳文也看呆了一瞬。

　　“上位。”颜泠轻声道，“别把自己搭进去了。”

　　温炳文手上像是还拿着盒子，他盯着颜泠的眼睛，想要一个答案：“我怕我后悔。”

　　颜泠笑：“那又怎样？”

　　“......”

　　温炳文坐回椅子上，不愿意看她了，“准备好了就吞服药剂，其他的我会安排好。”

　　温炳文调整状态很快，第二天就恢复了原样，给颜泠下指令，条理清晰、一气呵成。

　　什么都和以前一样，但又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

　　如果试图强行掐断感情的苗头，它就会从断口处畸形生长。如果试图捂死它，就会发酵腐烂成难以想象的模样。

　　自制力强的人总认为自己能够用理智压抑感情，用利益抹平伤口。

　　人有软肋才能被称之为“人”，上位者都是没有软肋的“非人”。

　　正是因为他们能够抛却感情用纯粹理性思考，才能在迷茫中找到正确的方向。

　　宁愿要伤疤，不愿有软肋。

　　宁愿清醒着痛苦，不愿软弱着幸福。

　　等颜泠失去价值之后，温炳文会杀掉这个让他心动的人。

　　温炳文没有软肋。

第106章 我只问一个问题

　　假死药药效过去，浑身都痛，大脑昏沉。感觉自己像是刚从坟墓里爬出来的僵尸。

　　颜泠皱眉等眩晕感过去，抬头，模糊的视线里，一个男人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

　　阴森昏暗的房间、锈迹斑斑的刑具、地面上未干的血迹、腐臭的气味。

　　皮鞭、烙铁、锁链、手铐。

　　在房间的中央是一张特制的椅子，上面装有各种枷锁和夹具，颜泠被固定在上面，行动受限。

　　“醒了？还满意你看到的吗？”

　　颜泠的脑子还没有转过来：“我怎么在这儿？”

　　顾寒晖冷笑两声：“因为温炳文把忠诚的你给卖了。”

　　他声音低沉，带着怒气，“安香小姐，你知道我从温炳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