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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叶嘉颜看着眼前陌生的摆设时，警惕心起。

　　这时，门外有人推门而进。

　　瞧见醒来的叶嘉颜，男人脚步一顿：“叶将军，你醒了。”

　　叶嘉颜怔了一瞬，很快就认出了此人。

　　西昭的三皇子裴子凌，三年前，在丹阳，他们曾交过一战，打了个平手。

　　“怎么是你？这是哪儿？！”

　　她记的很清楚，自己在西海遇到伏击，押送的护卫全死了，血流成河，死伤惨烈。

　　裴子凌目光平静：“上京。”

　　话落，他上下打量着叶嘉颜，再次开口：“一个在战场上威风凛凛的女将军，竟会被自己的君王迫害的生不如死。”

　　叶嘉颜鲜血淋漓的伤口，仿佛被撒了把盐，疼的蚀骨。

　　叶家世代忠烈，最后却被永远钉在大晋的耻辱柱上，遗臭万年。

　　缓了片刻，她抬眸冷盯裴子凌：“你想说什么？”

　　裴子凌唇角扯出一抹弧度：“大晋君王昏庸无度，百姓流离失所，叶将军何不另谋明主？”

　　“明主？你吗？”叶嘉颜言语间带着冷嘲。

　　裴子凌也不恼：“枉你叶家世代忠君爱国，蒙冤受死后却连老宅都留不住！可悲啊！”

　　扔下这话，他便转身离去。

　　叶嘉颜怔忪在原地，耳边一阵嗡鸣。

　　他刚刚说什么？

　　一个不敢置信的念头在心中浮起，叶嘉颜白了脸色，挣扎的从床上爬起，夺门而出。

　　等赶到叶家时，只瞧见一片废墟。

　　叶嘉颜怔怔望着眼前的一切。

　　一瞬间，她如同身处冰天雪地，寒气将四肢百骸都冻麻。

　　她连哭都哭不出来。

　　这时，叶嘉颜听到耳边传来身旁百姓的探讨声。

　　“帝师平日里这么忙,竟还陪曲小姐上街出游，真是宠爱的紧。”

　　“那当然，圣上昨日刚下旨给二人赐婚，相信今后定是一段佳话。”

　　赐婚？

　　叶嘉颜脑袋一片空白，心像突然被人割了一块。

　　马蹄声近了，她朝人海中看去。

　　只见冷清羽一袭白衣踏马而来，龙章凤姿，小心呵护着怀里的曲白裳。

　　隔着茫茫人海，他们四目相望。

　　冷清羽深邃的眉眼微变，勒紧了马鞭。

　　曲白裳察觉到异样，也循着视线看了过去，微微惊讶：“师兄，那不是叶嘉颜吗？”

　　冷清羽目色一沉：“叶嘉颜已经死了。”

　　曲白裳悻悻的没有再作声。

　　而冷清羽的视线从叶嘉颜掠过，再无留恋。

　　叶嘉颜目光黏在他背影上，久久没有收回。

　　突然，裴子凌出现在叶嘉颜身后，话语带着淡嘲：“他明知你还活着，却广告天下你死了。如今还大张旗鼓迎娶曲白裳为妻。”

　　他句句如刀，刀刀捅进叶嘉颜心脏最深处。

　　裴子凌凝着她眼底的死寂，又问：“连你叶家祖宅都是冷清羽亲手少烧的，你还在放不下什么？”

　　叶嘉颜望着冷清羽远去的背影，心如撕裂。

　　当晚，雨色淅沥。

　　叶嘉颜撑着把伞，来到帝师府。

　　曾经她也想过，若与冷清羽在一起，这里会不会是自己的家？

　　可如今，心死即空。

　　失神间，一道凌厉的剑风朝她脖颈袭来，直指喉咙。

　　冷意袭来，叶嘉颜徒手握住了冷清羽的剑锋：“冷清羽，你欺我瞒我多年。可曾对我有过半分喜欢？”

　　冷清羽淡淡睨着她，一字一顿：“从未。”

　　这一刻，叶嘉颜听到自己的心一点点破碎，终归寂灭。

　　她拿出一枚光泽透亮的双莲玉佩，对着他凄笑：“这是我及笄那年你送的，现在不作数了。”

　　话落，叶嘉颜当着冷清羽的面，狠狠摔下！

　　“啪——！”

　　玉砸在地上，霎时碎裂！

　　冷清羽沉默的看着，袖下的手却发紧的颤。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腥气上涌，叶嘉颜嘴角渗出血来，却生咽下去，直视着冷清羽的眼，一字一句。

　　“我祝，帝师坐拥无上权柄，临万人之上，享永世孤寂。”

第九章

　　冷清羽喉咙一哽。

　　这一刻，他竟然看不懂叶嘉颜眼里涌动的情绪。

　　沉默间，一道声音从旁插了进来。

　　“传闻帝师冷淡薄情，今日目睹，果真如此。”

　　冷清羽看向来人，面露不悦：“裴子凌？”

　　对视间，两人眼神中都蕴藏着几分寒意。

　　“此乃大晋，你为何在此？！”冷清羽言语间满是探究。

　　裴子凌没有理会，径直走向叶嘉颜：“我之前问你的事，你考虑的如何？”

　　叶嘉颜没说话。

　　冷清羽的眼神冷了下来，逼向她：“他跟你说了什么？”

　　叶嘉颜对他的话视而不见，只走向裴子凌：“想好了，我……跟你走。”

　　话落，她便转身要走。

　　裴子凌却没动，反而向冷清羽解释：“自然是要叶将军随我去西昭！”

　　“毕竟我可比你们大晋皇帝，知人善用！”

　　冷清羽眸色一沉，直接拦在叶嘉颜身前：“你不能走！”

　　叶嘉颜神色一颤：“为什么？”

　　“你们叶家通敌叛国，放你去西昭，无异放虎归山。”

　　冷清羽的一字一句，让叶嘉颜再次想起当日被灭门的惨烈。

　　心蚀入骨，她咽下喉间苦涩，反问冷清羽：“我们叶家有没有通敌叛国，你比谁都清楚！”

　　冷清羽一怔，但态度未变：“总而言之，我不会放你走。”

　　叶嘉颜感受着掌心的刺痛，目光落到他手中长剑滴在雪地上的血。

　　随后她抬起头，目光直视冷清羽，声音平静而决绝：“今日，你要么放我走，要么杀了我。”

　　“叶嘉颜！”

　　这一声，冷清羽咬的格外重，还带着警告的意味。

　　叶嘉颜毫不退缩，就这样站在他面前。

　　对峙间，叶嘉颜不再看他，绕过他，就准备和裴子凌离开。

　　可就在她刚迈出步子时，一柄剑从后背刺来，直接穿透了胸膛！

　　“噗——！”

　　鲜血随着剑拔出的瞬间，喷涌出来。

　　叶嘉颜只觉得心口蔓延着刺骨的凉意，一呼一吸之间，疼痛非常！

　　她缓缓回头，正对上冷清羽冰冷的眼！

　　“叶嘉颜！”

　　裴子凌惊喊着，忙伸手将叶嘉颜接住，搂在怀里。

　　随后反手一掌拍在冷清羽胸膛，趁他后退之际，带着叶嘉颜快速撤离。

　　夜色凄冷，白雪静谧。

　　冷清羽没有再追，只是怔在原地，垂眸看着剑尖一滴一滴落在地上的血，握剑柄的指节用力的泛白。

　　过了许久，他一步一步上前，捡起那块被叶嘉颜摔碎的玉佩，神情晦涩。

　　没人知道，他胸膛下的那颗心，好像空了一片。

　　至此之后，一切波澜仿佛尘埃落定。

　　转眼，三月后，西昭。

　　寒冬已过，但情势迫在眉睫。

　　别院内室内，传出声声咳嗽。

　　叶嘉颜穿着单薄地坐在床榻上，脸色苍白，手中的信纸都是星星点点的血迹。

　　但上面的内容清晰可见，寥寥一句——

　　“大晋皇帝驾崩，百官推捧冷清羽登基为皇！迎娶曲白裳为后。”

　　裴子凌视线落在叶嘉颜病态惨白的脸色，语气发沉：“他还下令九月十五，攻打西昭，理由是……要将你这个背叛大晋的罪人，带回去赎罪！”

第十章

　　罪人！赎罪！

　　两个词砸下来，叶嘉颜大脑一阵阵发疼，胸口反复有血气上涌。

　　她从不知道，原来有朝一日，自己会成为冷清羽攻打西昭的名头！

　　情绪激动之下，叶嘉颜只觉得原本就未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