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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处是叫卖声，无染看的眼花缭乱。

无染一时间没注意路，迎面被一个小乞丐撞到了，他还骂了一句：“不看路呀。”

她差点被撞倒在地，等站稳后再抬头，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无染想到什么，连忙摸了摸藏银子的口袋。

空了。

无染脑中一片空白，脸色也唰的一下白了。

她找了很久，都没找到小乞丐。

天色渐渐黑了。

无染饿的头晕眼花，无力地坐在角落里红了眼圈。

旁边馄饨摊子的老婆婆瞧了许久，心疼招呼着：“小子，是不是饿坏了，来婆婆这吃碗馄饨吧。”

无染犹豫抬眸，看老婆婆慈眉善目地笑着，又想到了寒山镇善良的馄饨摊娘子。

她逐渐卸下了心防，怯怯道：“谢谢婆婆。”

道完谢，无染吃到了人生中第一次的肉馄饨。

她眼睛亮亮的，真是人间美味。

见老婆婆准备收摊了，无染乖巧起身帮忙收拾。

她摸了摸无染的头，夸赞道：“真是个好孩子。”

无染眼中一热。

多日奔波的惊恐和不安，在这声夸赞中消散了几分。

两人推着东西，进入了黝黑的巷子中。

视线一暗，一块刺鼻的手帕捂住了无染的嘴，下一刻她的眼前立马黑了。

第6章

再次醒来，无染入目的便是破败的屋顶。

“醒了就起来吃东西吧。”

无染一惊，顺着声音看到了面无表情的老婆婆。

无染动了动被绑住的双手，整个人惶恐不安。

那老婆婆端着一碗馄饨上前作势要喂。

无染害怕的看了她一眼，不敢反抗，上前咽下勺子中的馄饨。

老婆婆这才笑了起来，夸赞道：“好孩子。”

无染见她笑了，这才怯怯开口：“婆婆，求求你放我走好不好？”

老婆婆没有回答，看了一眼她的脸说了别的：“我一看你就是个女孩，头发这么短，从尼姑庵跑出来的？”

无染立马白了小脸。

老婆婆叹了一口气：“也是个可怜见的，以后你就跟着婆婆，咱们一家人好好过日子。”

说着，老婆婆便笑着拿出一块红衣，对着无染比划着。

无染不知道她想干什么，颤抖着不敢说话。

这时，屋外传来了一个汉子的声音。

“阿婆，马车准备好了。”

无染被架上马车，驶向了不知名的地方。

马车外，时不时传来他们的谈话声。

汉子嘿嘿一笑：“阿婆，这女娃长得真漂亮，给你家傻儿子不如卖给我。”

老婆婆冷哼一声：“这个不行，下次老婆子再给你寻个好的。”

无染听到这话，不禁泪流满面。

她不想嫁给一个傻子，哪怕真要嫁人，也得嫁……她想嫁……

莫名的，许如尘的脸浮现出来。

不等无染细想，马儿突的长长嘶鸣一声，猛地停了下来。

无染的后背重重砸向车壁，痛的她惊呼出声。

紧接着，便听见老婆婆和汉子的求饶声：“各位好汉，行行好，饶了我们吧。”

无染顾不上疼，挣扎着爬起来往帘子外看。

这一眼，就看见老婆婆被一刀封喉，鲜血溅了一仗高。

无染惊得瞪大眼睛。

杀人了，老婆婆被杀了。

那群人发现了无染，喊道：“马车里还有个还俗的小秃驴。”

无染吓得惊慌不已，流着泪，被浑身煞气的男人拖了下来。

领头之人瞧了一眼，挥手道：“带走，之后卖掉。”

……

土匪窝。

无染在马背上一路颠簸，头晕眼花的被推入一个房子里。

等她缓过来，发现屋内关着很多的男人。

无染松了一口气。

幸好，没被发现女儿身。

就这样，无染在这呆了三日。

一天一顿馊饭，吃喝拉撒全在里面，味道臭不可闻。

时不时，还有人被带出去，然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了。

无染呆愣愣坐在角落，面容憔悴，眼神麻木中带着深深的惶恐。

她很饿，很累，每日惶惶不安的。

突然，门又开了。

一个大汉扫视一圈，冲无染喊道：“那小秃驴，出来。”

无染哆嗦一下，软着身子艰难挪了出去。

她又惊又怕，老婆婆死亡的画面一直在她眼前浮现。

自己也要死了吗？

等被带出山寨，走了好几里，无染这才瞧见了一群人，和马背上贵气逼人的许如尘。

她眼中霎时间红了，控制不住的哭了出来。

一手交人一手交钱。

无染越过土匪，快步向许如尘走去。

待无染走进想要说话，许如尘便往后退了一步，皱着眉，似是不满。

“带她洗漱一下。”

无染闻了闻身上的味，好臭，难怪许如尘嫌弃他。

梳洗完，无染第一次穿上了襦裙来到许如尘面前。。

许如尘一顿，细细打量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无染。

两个月不见，她好像长大了不少……

明眸皓齿，柳眉弯弯，双颊带着青涩，已能看出日后是何等的绝色。

许如尘的眼神不算冒犯，但无染不知怎么的，却觉一股热气爬上了脸上。

良久，他移开了视线，淡淡开口：“你胆子也挺大，敢一个人上京，不怕死吗？”

这看似嘲讽却又关怀的话一出。

无染多日的不安惊恐的情绪瞬间涌了上来。

她猛的扑到许如尘的怀中，不管不顾的大哭起来。

眼泪一下子就浸湿了他的衣物，许如尘身体一僵，立在原地没有动作。

倏的，许如尘撇见了她的脸，猛的甩开了她，眼里掺着寒冰冷冷道：“脏死了。”

第7章

无染一下摔倒在地，不知所措的仰头望向许如尘。

他的眸子如同看到什么脏东西一般。

无染的心瞬间揪了起来。

她张了张唇，想说自己不脏。

却又在那冰冷地眼神中顿住了，她懵懵懂懂的察觉到，许如尘似乎嫌恶她。

但为何，有时又对她这般好？

无染的脑子混乱一片。

密密麻麻的痛感涌上了她的心头，这陌生的情绪让她的神色显得格外无助。

许如尘眸光微动，终是沉声道：“我派属下送你回寒山镇。”

接着，他深深地凝视着无染，一字一句慢慢吐出：“这是最后一次。”

无染心头颤了一下，在他冷漠的俯视下轻声道：“……好。”

……

无染跟随着许如尘的部下，踏回了回乡的路途。

而许如尘则向着京城的方向离开了，最后一面连道别的话都没有。

无染坐在马车内，无声抽泣着，怕马车外的人不耐，不敢让自己发出声音。

走到夜里，城池还很远，只能就地驻扎。

那人烧了火，就静静烤着兔肉，无染默默瞧了一眼，怯怯开口：“有没有素食？”

他黝黑的眸子瞥了一眼她的新长出的头发，拿出一个饼子。

无染伸手正要接过，那人却如野兽一般扑了上来。

他的手胡乱摸着无染的身躯，嘴里吐出淫秽的话语：“小尼姑，真会勾引人。”

无染吓得惊慌失措，手中挣扎着，却怎么都推不开男人的身躯，慌乱之中她摸到了一个坚硬的东西。

她闭着眼，拼尽全力砸向男人的头。

身上的人痛呼一声，手下松开了几分。

无染趁此时机，用力推开他慌乱往往林间逃跑。

她从未跑过如此之快，几乎用尽了全力，不敢有片刻的停留。

风呼呼地刮过无染的脸，风干了她的泪。

直到天边乍亮，撞上了许如尘一行人，无染才惊觉停了下来。

她顿时泪如雨下，想要扑向许如尘，却在他冰冷的目光中停下了脚步。

一旁站着的是昨晚差点将她侵犯的男人，他轻蔑一笑：“主上，您看，昨晚她打伤了属下想要逃到京城，幸好我命大没死，不然此刻怕是暴毙荒野了。”

“这女子好生歹毒，主上不可再带着她呀。”他说着单膝跪了下来。

无染听她颠倒黑白，气愤的指着他喊道：“不是的，明明是他想要轻薄我。”

那人没有说话，只默默跪着，一副受害者的摸样。

旁边的随从们目光也皆是讥讽的，不信的。

对比她一个不知打哪来的尼姑，他们自然更愿意相信自己人。

无染百口莫辩，焦急的看向许如尘。

而他只寒着一张脸，冷冷地撇了一眼无染，一句话都没说，拂袖上了马车。

那失望的一眼，将无染彻底冻在原地，无法动弹。

她唇轻颤着，心中满是委屈和惊恐，却不知如何开口。

眼见着马车起驾，意识到许如尘要抛弃她，无染上前几步想要再说什么。

一名随从见状，怒骂着将她推开：“滚，不要扰了主上清净。”

无染被推倒在地，沾染了一身的狼狈。

她的脸印在淤泥中，呆呆瞧着奢华无比的马车，愈行愈远。

第8章

无染躺了许久，地面的淤泥几乎要与她融为一体。

目之所及，是无尽的树林和车轮碾压过的痕迹。

终于，她缓缓坐起身，整个人迷茫不已。

她该去哪儿？

许如尘不要她了。

想到这，无染红了眼，她使劲眨了眨酸涩的眼睛，努力将眼泪逼了回去。

那一刻，让她明白，眼泪是多么无用的东西。

接着，她站起来，顺着车辙的方向深一脚浅一脚跟着走。

无染的脚程自然比不上马车，她只能日夜都走，才能不被落下。

终于，京城到了。

又一次，无染踩上了京城古朴的青石板上。

她想找家人，兜兜转转却是毫无所获

这时，余光中竟然瞄到了许如尘的马车。

无染惊喜万分，刚喊出来两个字就被捂住了嘴：“如尘……呜呜……”

眨眼间，便被抬进了昏暗的巷子里。

另一边，马车内的许如尘好似听见无染的声音，他掀开帘纱，视线所及却只有往日的繁华。

……

半年后，菀香楼。1

“来，跟着奴家走。”柳妈妈柳腰一扭，步步生莲。

无染眼神麻木不想动作，却在她威胁的目光中，身形一颤，接着有模有样的扭着走了起来。

柳妈妈满意地笑了，上前轻轻拍了拍她的脸：“今夜便是你的初夜，京城好多公子哥都等着跟你共度良宵，好好表现。”

无染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