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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收了她进来，便该对她负责。
　　“嬷嬷，上戒尺。今日我要好好教教你规矩，也让其他人明白顶撞师长是什么罪，口吐恶言，欺压同门，又该何罪。”
　　妙师傅语气冷冽，不似平常温和，学堂里的其他千金，一个个面含惊怒，这还是她们第一次见妙师傅发这么大火，连戒尺都上了。
　　“这个顾慧听说还是尚书府千金呢，生的一幅粗鄙，上不得台面的样子，哪里像个大家闺秀。”
　　“听说她是自幼被人抱错了，在乡下长了十五年，可不就是个上不得台面的。”
　　“乡下人我也不是没见过，人家懂礼的多着呢，她这样，顶多算是一泼妇！”
　　学堂里的众人对顾慧指指点点，没有人看的上眼她，从她一早上过来到此刻，她就没消停过。
　　妙师傅看着平和，实际上是一个很严厉的老师，学生犯了错该罚就得罚，自然，学该奖励的时候也绝不推辞。
　　“啪！”
　　“这一尺子是打你不敬师长，以后若敢再犯，绝不姑息！”
　　妙师傅一尺子下去，顾慧蜡黄的掌心瞬间通红，她嘴巴被捂着也忍不住痛呼出声，眼泪瞬间滚落。
　　早知来这里上课，她还要挨打，就不来了，毕竟家里请的先生，没有一个敢对她动手的。
　　上一戒尺刚打完，妙师傅并没有停手的意思，又“啪啪”地打了三下，每一下都打在顾慧的掌心，也都响在众人心头上。
　　“先生还请住手。”
　　妙师傅再次举起戒尺时，一个浅杏色的身影冲了进来，少女纤弱的身躯挡在顾慧身前，虽柔弱，眼底却布满坚强。
　　“明月，你这是？”
　　戒尺被张明月拦着，妙师傅不好继续冻手，不解的看着她。
　　“前面几次已经算是给顾慧一个教训了，接下来的就饶了她吧。”
　　“她也并没有说错，都是因为我占了她的人生，她心里怨我，恨我也是应该的，先生若继续罚，就请罚我吧。”
　　说罢，张明月把手伸了过去，一幅要替顾慧挨罚的模样。
　　“你……痴儿啊，她要害你，你却还反过来救她，就怕她不能理解你的苦心，也不领你的情。”
　　妙师傅放下戒尺，抬手让嬷嬷押着顾慧下去，看向张明月时，眼中充满了无奈。
　　“无妨，明月只是遵从自己的内心，并不在乎有没有回报。”
　　闻言，妙师傅叹了口气：“你先回到座位上，先把课上了，待会结束后来我房间一趟。”
　　虽不解妙师傅要喊她去做什么，张明月还是顺从的点了点头。
　　妙师傅不愧是先生，一堂古琴课她讲的细致而又简易，令人通俗易懂。
　　一堂课下来，张明月也收获颇丰。
　　“先生，您找我。”
　　按着妙师傅的话，课后张明月推门走了进来。
　　“明月，既然以后你都要在我这边做事，那么作为你的先生，我想跟你说几句心里话。”
　　妙师傅微笑着看向走进来的少女，眼中带着赞赏之色。
　　“先生，您请说。”
　　张明月眨了眨眸子，乖巧的坐在妙师傅对面，一幅认真听讲的模样，妙师傅有些失笑。
　　“不过是和你讲些贴己话，你也不用这么郑重，这倒让我有些不好意思讲了。”
　　张明月憨憨的扰扰头，有些不好意思的弯了弯嘴角：“明月知道了。”
　　“方才你一直给顾慧求情，是不是因为心里对她有愧疚，认为你霸占了她十五年的人生，因此对她有所亏欠，才会在事事上对她忍让？”
　　妙师傅看出张明月的心结，这孩子是个懂事的，可有些事上却有些迂腐了。
　　“若非当年抱错，我想她也不会变成如今这样，况且我确实享受了她十五年的富裕人生，她替我过了苦日子。”
　　这些一直是她心里的结，也是她面对顾慧时，总觉得欠她的。
　　她一直觉得人要朝前看，不能回首以往，因为前面没有回头路，可若是她能选择，宁愿当初没有被抱错，这样也不会让她始终觉得欠一个人。
　　“果真是个傻孩子，当初你们被抱错是双方父母的责任，而非你之过，所以你不必对顾慧有所愧疚，欠她的是她父母，不是你。”
　　妙师傅无奈的摇摇头，她就知道张明月是这么想的，“当初你也不过刚出生，哪有的选择，如今你和她也都已经回到各自家庭，算是两清了。”
　　妙师傅一番劝解，张明月发现一直以来压在心口的石头，好似掉了下去，整个人瞬间轻松了许多。
　　是啊，她当年不过是和顾慧一样的婴儿，被抱错又不是她的选择，顾慧总是把这些罪责压在她的身上，险些让她以为真的都是她的错。
　　分明，她也是无辜的，顾慧是很惨，但这不是她造成的。
　　“想通了？”
　　瞥见张明月脸上神色变幻，见她眼底多了一层豁然，妙师傅笑着问道。
　　张明月重重的点头，豁然道：“先生一番话，犹如醍醐灌顶，一直以来都是我自己给的压力，其实我不欠任何人的。”
　　妙师傅松了口气：“你能想明白就好，就怕你一直钻在死胡同里，以后对顾慧，只需要当她是平常人，无需对她忍让。”
　　顾慧从小是受了许多苦，那不过是大部分普通人过的生活，要是人人都像她那样怨恨，这世间岂不是早已成了怨世。
　　下午的时间过的很快，而顾慧由于犯了错又挨了打，今天的课等于没上，一直到结束，妙师傅才让嬷嬷给她松绑把人送下山。
　　书院门口，顾夫人提早就过来等着了，看到其他千金一个个出来，都坐上马车回府了，而顾慧却迟迟未归，顾夫人不禁有些担忧。
　　“娘！你要为我做主啊，这个女人坏心眼，她居然打我，这么多年我从没有挨过打，她凭什么打我？”
　　“娘，你帮我教训回去，她不过一个教书先生，凭什么耀武扬威的，多找几个人她打趴下，让她知道我尚书府的厉害！”
　　顾夫人焦急时，顾慧已经冲出了书院扑进她的怀中，一顿哭诉咆哮，句句指责妙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