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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躺在榻上天人交战的楼水天猛地翻身而起，问道：“谁？”

　　“我。”江雨生回应。

　　楼水天这才过来开了门。她抬眸看看外头四周——并没有见到那人。

　　“你这几日干嘛呢，都不见人影。”

　　平日里最关心少盟主有没有吃药了，这几日却连那药碗都没碰一下。

　　楼水天眉目闪烁，“什么事情？”

　　“明日要同少盟主出去一趟，这个给你。”江雨生将手里的木盒子交给她。

　　楼水天接过打开。

　　她两只手指将里边的浅青色云裳捏起来，眉头紧锁。

　　“给我这个做什么？”

　　“衣裳自然是用来穿的。”江雨生一脸看白痴的样子。

　　“要我穿这个？”楼水天大部分时间是穿着行动方便、也不易脏的深色劲装，那些女子的衣裙对她来说，太过干净，太过繁复。

　　她想了想，“明天去何处？”

　　江雨生冷不丁一笑，“梨花门，梨花宴会。取得这样扭扭捏捏的名称，你穿这样扭扭捏捏的衣裳去正合适。”

　　楼水天横他一眼。

　　江雨生这才补上：“宴上贵女都穿这种。你穿着......”他上下扫一眼楼水天今日的穿着，点评道：“这样去太突兀了。”

　　楼水天不理会他话里的不礼貌，问道：“去梨花门做什么？”

　　梨花门......有些耳熟，她应当是听过这个名字的，只是一时半会想不起在哪儿听过了。

　　“你问少盟主去，我只负责传话，不负责解释。”江雨生把东西一放，摆摆手走人了。

第71章 新衣

　　欧阳松好一早便等在门口，他今日特意收拾了一番，一身锦绣华服镶了金边，白玉冠将他衬托得风流倜傥。一旁是他繁贵富丽的马车，侍从站立于前，只等着主人一声令下。

　　欧阳松好等了久了，低着头，百无聊赖地用鞋尖戳地。今日有些还寒，风吹落几片旧岁的枯叶，莫名给他添了些与他毫不搭边的落寞。

　　楼水天远远地就看到这幅场景，她跨过门槛，向他走来，一边笑问：

　　“脚痒了还是鞋痒了？”

　　她特有的声音语调伴着风传来，欧阳松好闻声惊喜抬头，一眼就撞进了她亮晶晶的眼眸里。

　　几日不见，他只觉得楼水天好似又好看了几分。

　　一路走来的楼水天嘴角微微扬起，青色裙裾伴着她的步伐飘逸灵动，欧阳松好只觉得仿若看了一朵花盛开的全貌，那来早了的春意终于有了切实质感。

　　“发什么呆？”楼水天看着他半天不移的眼珠子，有些好笑。

　　欧阳松好回过神来，忙道：“没有没有，水天，你穿这样真好看！”

　　楼水天一甩发尾，面上克制说道：“还成。”那看不见的尾巴却也随着发尾扬了起来。

　　“前几日看你心情不好，也不搭理人，我还怕你不去呢，那样的话就太可惜了。”欧阳松好又说道。

　　楼水天眼神一闪。

　　自从那次醉酒，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后，她的思绪有些混乱，也不知道如何面对江静檀，因此一直躲着。欧阳松好找了自己好几次，她都没应他，就怕一出来会打了尴尬的照面。

　　“这不是来了吗。”她说。

　　两人又说笑了几句，江静檀和江雨生才从里边姗姗出来。

　　江静檀穿了一袭月白色锦袍，浅灰色大氅搭在肩膀。神容悠然，不疾不徐向他们走来。

　　江静檀不笑的时候眉宇之间总是显得凛然，仿若河底的的尖锐岩石。但不知从何时起——许是从他开始走出那间禅堂起——他便带上了浅笑盈盈的人皮面具，轻易不摘下来。

　　但不得不说，这幅面具的确给了旁人一些错觉，让人忍不住想靠近，忍不住倾尽所有，只为了向他祈求一丝垂怜。

　　江静檀的视线落在侧头看马的楼水天身上，漂亮的眼眸多了些许柔和。

　　“很适合你。”他说。语气平常，真心夸赞，如同无事发生过一样，他们还是旁人所知的义兄义妹的关系。

　　楼水天自他出现便一直专心致志地研究这两匹上好的枣红色马，一边猜想欧阳松好家里估计确实是有一个金矿，一边又用眼角去打探那人。

　　听见他对自己说话，楼水天心里一颤，动作迅速地朝他点点头，又继续研究马去了。

　　江静檀眸色一顿，笑意仍旧挂在嘴角。

　　“让你久等了，欧阳兄弟。”他对欧阳松好说。

　　“不久等不久等，人齐了我们便走吧。”

　　欧阳松好张罗着大家上车。他的马车宽敞，即使三个大活人坐在车厢内，竟也不觉得拥挤。

　　马车轮子碾过地上石子，串串銮铃响叮当，众人在一摇一晃中出发了。

　　楼水天坐于靠外的一侧，手指搭着车帘，看着外边行走的路人，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不发一言。江静檀眉目低垂，神情自若，时不时地低声回应欧阳松好的话题。

　　欧阳松好似看不见他们两人之间的冰冷氛围，一路上像是要把这辈子的话都讲完似的，叽叽喳喳个不停，那精致贵气的白玉冠戴在他头上都多生了几分厌烦。

　　一直到了梨花门，欧阳松好迫不及待钻出车厢，在无人看到的地方，重重吐了一口气，暗道：真是累死小爷了，这兄妹俩犯起毛病来，比父王母妃闹矛盾的时候还难调和......

　　楼水天见江静檀不动，便想着先行一步，指尖刚碰到帘子，江静檀便开口了。

　　“十三。”

　　楼水天顿住，依旧不看他，“何事？”

　　她僵硬得如同被冻住，江静檀有些失笑，无奈地再唤了一次，楼水天这才回头，看着他的衣领。

　　“等会宴上，可能需要你的帮助。”江静檀说。

　　楼水天闻言，终于看向他的眼睛。他神色认真，透着不容商榷的意味。事实上江静檀要带上自己的时候，楼水天便知道有什么任务要做。

　　反正他轻易不出手，一旦出手便会算得一丝不漏，她只要听命就是了。

　　她心思流转，点了点头，答道：“我知道了。”

　　“你......”江静檀停了停，楼水天以为还有什么要事吩咐，便一直等着，直到他来了一句：“你自然些。不然全天下都知道你与我发生什么事了。”

　　楼水天一窒，半天没说出话来。

　　你与我能发生什么事情......

　　说得这样暧昧含混。

　　江静檀却依旧神色自若，一提衣摆，出了马车。

　　只留下她腹诽，数次深呼吸调整平复好情绪后，才跟了出去。

　　今年的梨花宴因设了比武擂台，因而来往人多，热闹非凡，盛况空前。

　　欧阳松好似乎与梨花门的人十分相熟，刚走近，便有迎客的侍者迎上来，热情问候：“哟，六爷来了啊。”

　　欧阳松好点点头，算是应了，回过身，广袖朝江静檀等人一挥，“这几位都是我的朋友，一起来凑凑热闹。”

　　侍者视线只落在他们身上一瞬，便眼尖地看出两人身着布料昂贵，不是普通人，便猜想许也是皇宫里来的，亦热情招呼：“六爷的朋友自然也是梨花门的朋友，几位贵客里边请！”

　　楼水天眉毛一挑，眼珠子在欧阳松好身上流转。

　　她走近了些，低声道：“听闻这梨花门架子大得很，他们对你都如此客气，你脸面这么大，还不曾问你，是哪家的六爷。”

　　欧阳松好心里翻了个白眼——全天下的人一听到他是跟湛清丰一块去的芦州，便一下子就知道他的身份，只有这个楼水天，真真是打听都懒得打听。

　　“我说了你也不知道啊。你对京、城又不熟悉。”

第72章 比武

　　楼水天点点头，“这倒也是。反正你这副纨绔子弟的模样，应该也不是什么好人家。”

　　“嘿，不带这样刻板猜测的啊。”欧阳松好不甘心地给自己正名。

　　“那你是什么好人家？”楼水天反问。

　　欧阳松好被噎了一下，他想了想，就那波云诡谲的皇宫，确实也不算什么好人家......

　　“是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