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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应是一回事，事后变数诸多，谁还管这等随口闲谈的许诺能不能兑付？

　　只是曾氏费劲心机要接近顾逸川，事后当然也是不依不饶，找华瑶兮和顾逸川又提了好几次。

　　华瑶兮当然是成心要敷衍曾氏和顾芊。

　　每逢她俩前来，她总有让人挑不出理的借口推脱。

　　比如“钦天监提醒近日京中天气不好，老天爷刮风下雨全看心情，姨娘也不想芊芊出去玩，然后带着一身伤寒回来，成天喝那些苦兮兮的药汤吧？”

　　比如“姨娘来得不巧，前日京中来了个江南来的大儒访学，哥哥忙于和老先生讨教学业，实在抽不出闲暇。若是父王知晓我等因为这等玩乐之事耽误哥哥学习，定然要数落我们一场。”

　　又比如“姨娘怎的这都不知道？京兆尹才贴了告示，说京中有贼子作乱，严令不得集会。这时日里出门，危险不说，也无甚好玩儿的，岂不是让芊芊白跑一趟？”

　　于是这一拖，便拖到了来年的上元灯会。

　　华瑶兮也没想到顾芊这回如此执着不懈。

　　趁着新春新禧，顾芊许下新年愿望，又央了恭王爷允她出门玩。

　　无奈，华瑶兮便只能和顾逸川一同，带着顾芊出了门。

　　只是该来的躲不过。

　　华瑶兮当时因为不想主动靠近孟言司，才许下这个让她有些咬牙切齿的承诺。

　　可上元灯会上，她还是遇上了孟言司。

　　还有跟在孟言司身边，寸步不离的谢琬。

第32章

　　京城是天子脚下，自古以来最是繁华迷人眼。

　　上元节又是一年到头筹办得最为盛大的节日，较之平日里不知热闹凡几。

　　不管是皇宫内院，还是平头百姓家，处处都会挂上各色花灯。

　　集市上各家商铺的老板们每年更是想方设法在花灯形制上争奇斗艳。

　　若谁家的花灯别出心裁，夺得当年的魁首，户部还会奖赏商家减免一年赋税。

　　是以上元灯会，京中不少达官显贵也会举家携家眷出游闲逛。

　　前世沈梦阳病逝后，华瑶兮只逛过一次上元灯会。

　　由孟言司陪同，只有她和他两个人。

　　那是华瑶兮一生中最为数不多的梦中也难再有的记忆。

　　月上柳梢头时，京城便是满城的流光溢彩。

　　当夜孟言司便牵着华瑶兮的手，带她从街头走到了街尾。

　　街头有个老人的糖人铺子，捏糖人的手艺堪称惟妙惟肖，可惜每年只做上元夜这一回买卖。

　　华瑶兮只是多看了两眼，孟言司就会意带着她前去挑选。

　　男人声音略显低沉，可他凑得很近，让华瑶兮在人声嘈杂的闹市中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喜欢就说，今晚要什么，皇叔都给你。”

　　于是华瑶兮又几乎听到了自己胸中小鹿乱撞的动静。

　　她慌乱的把目光强行挪到糖人摊子上。

　　看着一个个从老人手下成型的兔子、喜鹊、狸奴……她一时之间有些举棋不定。

　　虽说是她喜欢就都能买下，可她也吃不了这许多糖人，到时放坏了岂不是辜负了老爷子的手艺心意？

　　最后还是孟言司帮她做的决定。

　　他向老人指了指华瑶兮，又指了指自己：“老人家，捏一个她这样的女娃娃，再捏一个我，可能做？”

　　老爷子忙不迭笑着应承：“自是可以，贵客且等上片刻便是。”

　　老人动作很是麻利。

　　手指翻转之间，一男一女两个娃娃迅速成型。

　　华瑶兮接过来细细打量，果真和自己与孟言司分外神似。

　　等候间，她注意到糖人摊子上还放着一对这样的娃娃作为展示。

　　恰好有路人也来问询这对娃娃。

　　华瑶兮清楚听到，老人说：“这是夫妻同心娃娃，能保有情人来世再结姻缘哩！”

　　一时间，她的心里比吃了这糖人还甜。

　　买了糖人，逛至街中。

　　此处除了各色吃食，还有不少女儿家喜爱的胭脂水粉、首饰钗环。

　　虽说集市上能见到的这些，自然比不上王侯之家找皇室工匠定制来的技艺之精湛、用料之珍贵。

　　可民间意趣总是别有巧思，更有几分天然质朴的雅趣。

　　华瑶兮一时又有些被迷花了眼，走不动道。

　　而孟言司大手一挥，直接替她包圆了好几个铺子所有的珠钗。

　　他这晚的甜言蜜语好似不要钱一般，还对华瑶兮说：“宝剑赠英雄，明珠配美人。此处既无明珠，这些钗环赠你略有不足，好在数量够多，且带回去随便玩玩吧。”

　　“下回，我赠你真正的夜明珠。”

　　孟言司这般慷慨，倒引得旁边一对夫妻闹了点矛盾。

　　一个大姐目瞪口呆观完全部过程，当即掐了自己身边的那口子一把：“你瞅瞅你，再瞅瞅人家！我怎么就嫁了你这个吝啬鬼的！”

　　她相公委屈着小心翼翼赔罪：“夫人，夫人消消气，你看中的那三套头面，为夫都买给你还不成吗？”

　　大姐冷哼了一声，努力压住极力上翘的嘴角道：“哼！等什么时候，你能给我买点首饰，不用推三阻四才愿意掏银子，我就算是烧了高香了！”

第33章

　　听完这边的动静，华瑶兮一边捂着嘴偷笑。

　　一边拉着平日里正襟危坐的摄政王在人群中蹿了几步。

　　逛了许久，她也逛累了。

　　正好行至街尾，有一家京中赫赫有名的酒楼，还开设了各种赏灯玩乐的比试。

　　奖品中有一盏走马宫灯，灯壁上绣着的是天下四时的风物景色。

　　只一眼，便让华瑶兮爱不忍释。

　　可要拿到这盏灯，非得先成为投壶比赛的魁首才行。

　　不巧，若是旁的比赛，华瑶兮还能尝试一二。

　　唯有这投壶，她实在是一窍不通。

　　偏偏这盏走马宫灯虽算不上多新颖稀奇，制作之精巧还是引得不少人为之驻足。

　　眼见得竞争对手越来越多，无奈之下，她只得向孟言司求助：“皇叔，不知你可擅长投壶？”

　　想来孟言司文武双全，又弓马娴熟，区区投壶自然是不在话下。

　　没想到孟言司却对她摇了头：“未曾一试。”

　　他竟然没有投过壶？

　　华瑶兮当即有些不可置信。

　　随即她想到孟言司素来不喜这些玩乐的花样，不曾投壶也是情理之中。

　　只是她免不得垂头丧气。

　　就在她准备去找酒楼掌柜打探一下，能不能让她付钱买下这盏灯，或者请来这盏灯的手艺人再为她做一盏时。

　　孟言司却失笑出声，叫住了她：“逗你呢，对皇叔连这点信任都没有？”

　　他哗啦一下展开不知从哪儿来的折扇，不管这时节天寒地冻地扇了几下，还颇有几分京城纨绔公子的风流之态。

　　他端得是一派气定神闲：“区区投壶罢了，还能比战场上一箭射中敌将的眼睛更难？且坐在这吃点心，等我帮你将那宫灯取来。”

　　后来这盏宫灯果然成了华瑶兮的囊中之物。

　　当晚二人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