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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冷淡地瞥了孟清姿一眼，在对面坐了下来。

孟清姿接过水，滚烫的热水将她一颗不安的心慢慢抚慰下来。

她苦涩一笑，低头应和：“好的，谢谢警官。”

是啊，遇见危险为何第一时间打给周应惟？

简直是昏了头。

民警抬眼了她一眼，摊开旁边的本子，写下一串数字，撕下递过来。

“110有时也不是那么及时，打我电话更好。”

孟清姿惊讶地抬头。

那瞬间，她觉得眼前这人有点眼熟，但是又不确定。

民警却是毫无异样：“我送你回家休息。”

孟清姿坐上警车，浑浑噩噩地回到家中时，已经是深夜。

她失魂落魄地坐在沙发上。

门一响，周应惟拿着厚厚一沓的卷宗，便往书房走。

孟清姿猛然站起，眼角微红，目视着对方：“你为什么挂了我的电话？”

周应惟冷淡的侧脸没有任何表情，甚至连脚步都没有暂停。

孟清姿感受到比刚才更加惶恐的情绪浮tຊ上心头，上前几步，拉住周应惟的手。

再次开口，孟清姿便察觉到自己嗓音已然嘶哑。

“你知道我刚刚……”她忍不住带上哭腔，此刻的态度，卑微到无以复加。

“孟清姿。”

周应惟却打断她，皱着眉头，脸上是显而易见的不耐烦。

“我不想知道你刚才发生了什么，我现在很累，只想睡觉。”

他的眼神依旧平淡，似乎并没有因为孟清姿此刻的狼狈，而产生任何怜悯。

孟清姿没再做声，沉默地松开了手。

周应惟毫不犹豫地就要关门。

孟清姿浑身僵硬，眼底是浓厚的悲伤，但还是在门被关上的那瞬间，突然出声。

“周应惟！”

孟清姿喊了一声。

周应惟转身看向她。

她紧紧地攥着门框，声音颤抖。

“求婚时，你和我说过的，永远是彼此唯一的爱人……到底还作不作数？”第10章

周应惟脸上依旧冷漠，伸出手将孟清姿的手指一根根掰开：“太久了，记不清了。”

孟清姿只得松开手，眼睁睁地看着门在自己面前被关上。

孟清姿终于忍不住在门前哭出了声。

这扇门却始终没开。

……

熟悉的律所环境，孟清姿的面前坐着的是曾经律所的前辈。

而他们中间，是一份刚打印出来的离婚协议书。

前辈注视着孟清姿，深深地叹息：“好好的一对律所金牌模范夫妻，怎么最后沦落到这个地步。”

孟清姿没有回答，因为就连她自己也不明白。

她勉强笑笑，收好文件，立刻选择同城邮寄，将其寄了过去。

尘埃落定的那瞬间，孟清姿的心里，是无穷无尽的空虚。

随即，孟清姿低头给周应惟发去了微信。

“离婚协议书马上到，签好寄回。”

而在等待周应惟回信的这段时间里，居然是法院率先给了回信。

“你上诉唐佳盈的网络造谣案，法院已经移交给警方了。”

“还有，经过商讨，最后还是决定把你调到隔壁苏省去，三日后上岗。”

孟清姿合上手机，脑子里是无数杂乱的念头。

这使得她的心反复上升又沉没。

叮咚。

信息又来了。

孟清姿迅速点开微信。

是周应惟的回信。

“好的。”

只有简单的两个字。

孟清姿瞬间松了手机，整个人呆坐在原地，本来肿胀的眼睛，悄然间又红了。

而同一时间，大成律所里，周应惟正在办公。

他眉眼间满是焦躁，不停地输入消息，然后又删除。

直到秘书将快递放到他的桌上。

周应惟犹豫再三，拆开文件。

果不其然，是她寄来的离婚协议。

周应惟逐字逐句地阅读，直至最后一页离婚理由那一栏，白纸黑字地写着。

——【感情破裂】。

周应惟下意识重复出声：“感情破裂。”

他的脸随着这四个字，彻底阴沉下去。

这是一封非常公平的离婚协议，公平到写这个的人似乎没有任何眷恋的意味。

周应惟紧攥着协议书，手背青筋暴起。

他嗤笑一声，像是泄愤一般，迅速拿起笔，签下名字，叫来秘书转寄出去。

整个过程，他都没有丝毫犹豫。

周应惟起身，站在落地窗前，抽起烟来。

烟雾缭绕间，他神色不明。

忽地，手机铃声一响。

周应惟眼前一亮，迅速接起。

“喂？”

“请问是孟清姿的丈夫吗？”

对方是陌生的女声，周应惟神色立刻淡漠下来。

“是的，有事吗？”

对方很快回答道：“我这边是警察局，是这样的。您妻子电话打不通，但造谣案有了最新进展，所以过来通知您。”

“什么造谣案？”周应惟诧异不已，“您请说。”

对方开始滔滔不绝，周应惟的手随着时间，慢慢地紧握。

“唐佳盈造谣您的妻子孟清姿这件案子由我们警方经过调查，证明一切事情都是她亲手做的。”

“她找了水军，买了热搜，又装小号人身攻击孟女士。”

“还有，在法院前闹事的人和在街上袭击您妻子的人，也都供认不讳，是受她指使。”

“目前所有涉案人员已全部抓捕归案，证据确凿，请问你们什么时候过来做笔录？”

周应惟死死攥着手机，巨大的恐慌袭上心头。

“我会和我的妻子商量，待会给你答复。”

留下这句话，周应惟匆匆挂了电话，转身便往办公室外走。

秘书坐在工位上，看见周应惟出来，立即起身。

周应惟大步迈过去，神色里是掩不住的慌乱：“我刚刚让你送的文件呢？”

秘书瞪大眼睛，十分无辜。

“啊，那份文件啊，十分钟前就已经送出去了。”第11章

周应惟一愣，内心浮出迷茫。

他沉默地站在原地，半晌都没反应。

秘书小心地说：“周律，你还有事情吗？”

周应惟这才猛地惊醒，自嘲一笑：“没事，你继续工作吧。”

说完，周应惟便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周应惟坐在椅子上，脑中回响着方才警察说的话。

突然地，他拿出手机拨出一个电话。

“喂，方律。清姿是不是找你做的离婚咨询？”

周应惟的脸藏在阴影里，看不清神色。

“我现在过来找你。她走了？没关系，我是来找你的。”

周应惟挂了电话，拿过一边的外套，径直往外走。

而此时的孟清姿来到法院，准备收拾自己剩余的东西。

从孟清姿踏进法院的那一刻起，身边人员便一直投来异样的眼光。

这种眼神并没有因为案件的终结而变得收敛，而是与日俱增。

警方那边还没有传来造谣案的最新进展，孟清姿只好忍气吞声，不做解释。

来到自己办公室前，孟清姿敲了敲门，无人应声。

孟清姿只好推门进入。

里面的陈设还和自己最后一次离开时一模一样。

孟清姿拿过一边的纸箱子，收了几件自己的物件。

就在这时，门忽地开了。

法助带着陌生的男人进入房间，她看见孟清姿，突然变得尴尬。

“孟法官，你在啊。”

孟清姿好奇地看着来人，发问：“这位是？”

法助欲言又止。

那人倒是开朗的性格，主动打招呼：“你好，我是新调来的法官，我姓陈。”

孟清姿这才明白法助的异样从何而来。

孟清姿对着陈法官大方一笑，伸出手去：“你好，我是孟清姿。很高兴认识你。”

陈法官一愣，伸出手来回握，面目上却流露出一丝不自然。

孟清姿指了指桌边的纸箱子，脸上带着微笑。

“我的东西还没收拾完，要不然，你们先去其他地方看看？”

孟清姿的话解救了在一边沉默的法助。

法助年纪不大，和孟清姿相处虽然只有短短一年，但感情颇深。

此刻，她红着眼，点了点头，望着旁边的陈法官。

“陈法官，我们还有好多地方没去过。比如，那边是我们的员工食堂，我正好现在带你过去办张餐卡。”

陈法官点头，两人合上门，相继离开。

等待门彻底合上。

孟清姿的眼圈也跟着红了。

她站在原地好一会，才缓过劲来。

又紧接着收拾了半天，孟清姿才发现。

这间办公室里除了案子之外属于自己的个人物品，简直少得可怜。

本来还怕一次性搬不完，没想到连一个纸箱子都装不满。

孟清姿叹息了一声，抬起纸箱子，往法庭外面走去。

待走到法院门口时，孟清姿的脚步一顿。

她往后看向这座神圣的法庭，心里滋味莫名。

来往的人多是为了法律的公正而肆意奔走，而她却是因为有人肆意践踏法律而被迫离开。

如果有一天，她能够再次回到这个地方。

那么一定是清清白白地、毫无污点地回来。第12章

孟清姿刚放下手中的纸箱子，家中的门铃便突然响起。

孟清姿打开门，是同城邮寄。

他额上冒着汗，递过文件袋，忍不住吐槽：“顾客，您能稍微看一下手机吗？我在底下打您电话，打了半小时都没人接。”

孟清姿一惊，掏出手机一看，才发现已然关机。

孟清姿连连道歉：“不好意思啊，下次注意。”

送走人后，孟清姿坐在沙发上拆开文件袋。

细细的绳子将袋子绕了十来圈。

孟清姿平静地解开，拿出来，径直翻到最后一页。

他的签名赫然出现在签字那一栏。

孟清姿眼圈霎时间便红了，死死地紧攥文件。

良久，孟清姿的呼吸才逐渐平静。

她合上文件，放在一边。

转而孟清姿拿起充电器，给手机充上电。

手机缓慢地开机，亮起屏幕的那刻，许多条未接电话同时弹出。

陌生的电话里，居然还夹杂着一条周应惟的未接电话。

孟清姿手指滑过周应惟的名字，没有停留，拨出了相邻的电话记录。

电话拨通。

“喂？你好。”孟清姿开口问道，“请问有什么事吗？”

对方显得十分激动：“是孟清姿吧，你的电话终于通啦！”

孟清姿疑惑地移开手机，仔细看号码，确认这个号码是第一次见。

“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