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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豫再三,她给藩辰夜打去了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通,阮悦嫣嗓音难以抑制地沙哑起来:“你在哪?”
“在外面,怎么了?”
“我有事想跟你说……”阮悦嫣说着,话一顿,眼神直直地望向前方。
藩辰夜就站在不远处,旁边是一个女人牵着孩子。
这一瞬,阮悦嫣所有的话都哽在了喉咙里。
“爸爸!”清脆的孩子声音突然从电话那边传来。
阮悦嫣看见前方的藩辰夜轻笑了一声,摸了摸那孩子的头。
而话筒里,他的声音竟还是那般毫无波动:“有事就说。”
“好,那我们当面说。”
阮悦嫣挂断电话,攥紧电话向两人走去。
藩辰夜下意识一回头,也愣住了。
但他很快反应过来,向阮悦嫣介绍道:“这是我当事人,唐佳莹。”
阮悦嫣却没理他,打量着眼前的女人——一身白裙,长发直腰,神情柔怯。
阮悦嫣礼貌地扬起微笑:“你好,我是阮悦嫣,你可以叫我程太太。”
她伸出去的手,却被人无视,尴尬地撂在了空中。
唐佳莹瑟缩地躲在了藩辰夜的身后。
她的孩子也躲到藩辰夜的身后,只露出半张脸,怯生生地看着阮悦嫣。
藩辰夜随即皱起眉,挡住身后两人,语气变得冰冷起来。
“你到底什么事?我还有事要忙。”
这荒谬的场面让阮悦嫣都不知此刻该有什么反应。
最后,她只是强撑着说:“我要单独和你说。”
“那你回家,我先送她们回去。”藩辰夜也不在意,牵起小孩的手就走。
阮悦嫣就这么站在原地,看着自己的丈夫送别的女人回家。
晚上,阮悦嫣一直等在客厅。
时间一分一秒走过。
她拿出手机拨打藩辰夜的电话,无人接听。
藩辰夜一夜未归。
阮悦嫣一夜未眠。
第二天,她强撑着来到法院,便收到了新的卷宗。
她翻开卷宗,第一页赫然写着诉讼人的名字,唐佳莹。
案件性质是——家暴离婚案。
第4章
离婚案不稀奇。
藩辰夜是辩护律师她也知道。
但想到昨天看见的场景,阮悦嫣便无法不在意。
“确定立案,联系原告,明天按时到庭。”
阮悦嫣简单布置完任务后,犹豫片刻,她还是选择拨通这个电话。
“藩辰夜,唐佳莹的案子在我手上,麻烦大成那边换个律师跟进。”
她正常通知,谁知电话那头,藩辰夜的语气瞬间加重:“你是故意把这个案子要到手上的?”
阮悦嫣一愣,难言的荒唐感袭上心头。
她亦加重语气:“你认为我有什么理由这么做?”
电话那边陷入了沉默。
半晌,藩辰夜才道:“我会回避,但也希望我和唐佳莹之间的关系,不会影响到你做出正确的判断。”
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阮悦嫣浑身发冷,久久无法回神。
一天后的法庭调查,新的律师领着唐佳莹到达陈情室。
阮悦嫣身边坐着的,负责记录的实习生首先开口:“按照惯例,首先对您进行庭前调解……”
唐佳莹听完此话,情绪突然激动起来,冲着阮悦嫣便大喊。
“程太太,为什么不能直接判我离婚?”
阮悦嫣眉头一皱:“请叫我宋法官,这是起诉的环节之一,不能省略。”
唐佳莹脸色一变,瞬间眼睛通红,小声委屈地说:“您不会是还在意我和您丈夫之间的关系吧?”
一瞬间,在场的人都看向了阮悦嫣。
在各种奇怪的目光下,阮悦嫣攥紧了手,语气却依旧冷静。
“那按照你的说法,是否可以理解成,我的丈夫出轨了你的婚姻,这导致了你进行起诉离婚。”
阮悦嫣说着,语气却带上一丝锋利:“请回答。”
唐佳莹神色一变,眼底闪过愤懑,然后瞬间转变为委屈。
她撸起衣袖,露出手臂上的淤青,泪眼婆娑。
“宋法官,我申请离婚的原因是我的丈夫家暴我。程律师只是看我们母子可怜,您不能因为我们关系亲密,就是非不分啊……”
阮悦嫣哑口无言。
直到取证结束,唐佳莹都一直哭哭啼啼,从未歇气。
众人离去,实习生却拿着录音笔,踟蹰着不肯离去。
阮悦嫣抬头看他一眼,眼底终于浮出疲倦。
“没关系,照实记录就行。”
十五天公示期一到,唐佳莹的丈夫也来了调解室。
男人一见到唐佳莹就指着她骂:“你居然还有脸污蔑我家暴你?我替你白养了那个野种那么多年,你现在说要离婚?”
唐佳莹躲在律师背后,表情瑟缩。
“要离婚,可以!”男人一拍桌子,“你净身出户!一分钱我都不会给你!”
唐佳莹激动地说:“不给钱怎么可以!”
阮悦嫣揉着太阳穴,有些无可奈何。
“你说家暴是她伪造的,那就拿出证据来。现在,回去等通知。”
阮悦嫣收拾好卷宗正要离开,唐佳莹却当着她的面拨出电话。
“程律师。”
唐佳莹在接通的那瞬间,便止不住哭泣:“您救救我吧!宋法官误会了我们的关系,她完全不听我讲话!”
“没事,我来解释。”藩辰夜温和的声音从手机外放口响起。
“麻烦程律师遵守一下回避原则,她有律师,轮不到你来和我解释。”阮悦嫣忍不住开口。
藩辰夜声音立刻变得无比冰冷:“请宋法官放心。”
只一句,电话便被挂断。
阮悦嫣内心翻涌的悲伤在此刻悄然将她淹没,而藩辰夜的话更像是锋利的刀刺入她的心中。
法助接过后续工作,阮悦嫣沉默地离开。
等到阮悦嫣走出法院,身边法官同事却突然惊呼:“宋法官,那是你的老公吧!天呐,他居然来接你了!”
阮悦嫣看过去,藩辰夜立在车旁边,他看着自己,脸上依旧是那副清冷的神色。
这些天的挣扎与苦痛,好像在这瞬间都消失不见。
“别吵,那我先回家了。”阮悦嫣忍不住嘴角浮出笑意,脚一抬,要往藩辰夜那边走。
一阵馨香从她身边擦肩而过。
阮悦嫣只看见唐佳莹像一只蝴蝶扑向了藩辰夜。
“程律师,你真的来接我了!”
第5章
藩辰夜没有再多看阮悦嫣一眼,径直开车离开。
阮悦嫣能感觉到身后同事同情的目光,也能听见其他人压低的议论声。
那瞬间她的双手紧紧攥住,指节发白,却也只能强撑着,扬起笑容,和其他人礼貌地道别。
直到回到家里,空荡荡的房间里,没有一点声音。
她没开灯,坐在沙发上,眼角通红。
藩辰夜回到家,一片黑暗。
他打开灯,才看见沙发上的阮悦嫣,不由皱眉道:“为什么不开灯?”
无人回话。
藩辰夜皱眉,语气郑重:“我们好好谈谈。”
阮悦嫣此刻才像是被唤醒,苍白的脸上有了些波动。
她像是真心地在询问:“谈什么?谈你和你的前当事人是什么关系吗?”
藩辰夜烦躁地扯了扯领带,冷冷地说:“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阮悦嫣勾起嘴角,平静地看向他:“那你想说什么?”
藩辰夜深吸一口气,走到阮悦嫣面前,半蹲下:“唐佳莹和她丈夫没有感情了,他们不离婚,强行凑在一起有什么意思?”
阮悦嫣心一颤,这就是他想跟她谈的话?
谈其他的女人?
阮悦嫣扯出自嘲的笑,突然轻轻地问:“那我们呢?我们还有感情吗?”
藩辰夜立刻站起身来,身上气势一冷。
“我们现在是在聊案子。”
阮悦嫣再次红了眼,笑容里带了无尽的苦涩。
“是啊,在聊案子,我们之间也只剩下案子了。”
她深呼吸,将浊气吐出:“所以我只能告诉你,我会按照程序办事。”
藩辰夜神色彻底冰冷,什么也没再说,进了书房。
两人一夜无言。
翌日。
阮悦嫣刚来到法院,法助递来一份卷宗。
“宋法官,那个协商离婚案的当事人在会议室里等您。”
阮悦嫣脑子里瞬间记起这个案子。
十年婚姻,双方感情淡薄,男方因此提起离婚诉讼。
阮悦嫣点头,走进会议室。
男人和女人坐在谈判桌的两端,身边各有一位律师。
“你们现在是什么打算?”阮悦嫣照例询问。
“财产对半分。”女方律师开口。
男方律师补充:“婚前不算。”
两边都默认这个结果,阮悦嫣在同意书上签字,转交给两人。
女人率先起身离开,却在出门的那瞬间,回头看向男人:“你后悔和我结婚吗?”
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