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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算不改名字，他们也不认识你了。”慕尘说道。

    莫毓愣住：“什么”

    慕尘笑了笑，拂袖自铜镜上一抹，随即金光骤现，铜镜中出现一幅凡间画面。

    “你且看看，镜中人是谁”

    莫毓只随意瞟了一眼，瞬间整个人都呆住。

    “是……母亲……”

    一个身穿素服的中年女子坐在一个中医馆前，对着前来身穿破旧的穷苦病人施针发药。

    病人们诊断完拿着手中免费获得的药材，对着那个女子下跪喊活菩萨。

    那中年女子眉眼中的正气和威严，亦和莫母如出一辙。

    “她行善积德，虽死无全尸，但已入了轮回，这一世依旧行医济世，过的虽平凡但一切安康。”慕尘在旁边说道。

    莫毓眼眶里已经泛起了一层水雾，她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失态，但终是抵不过泪水滑落下来。

    慕尘拿着手中的帕子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痕，神情中带着爱怜。

    “莫哭，小凰儿的眼睛不是用来流泪的。”

    莫毓被他的话再次暖到，她动情地张开双臂抱住慕尘，哽咽道谢。

    “大哥，谢谢，真的谢谢。”

    不管是之前快她一步不动声色除去烈阳兽，还是现在让她看到母亲这一世的现状，她都无比感动。

    只是一个曾被伤得遍体鳞伤的人，根本不知道被人守护的滋味要如何回应。

    曾经保护她的人，曾经她想保护的人，全都离开。

    如今有的，是属于凤凰莫毓的，而不是那个遍体鳞伤的她。

    慕尘的身体一度僵硬，这样猝不及防的拥抱是他未曾料想到的，只是这般被她相拥，却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大哥到底是男人，小凰儿还不快松手。”他低声道。

第四十二章 洗清罪孽

    她的一句话，让雀翎如坠地狱。

    “你……你就是个魔鬼……让他们任由你胡作非为！”雀翎不甘尖叫道。

    莫毓莫笑，但很快化作一抹戾莫之气。

    “我不杀你，亦不放你，待你洗清罪孽之日，自然是你的离去之日。”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任由那个女人在里面鬼哭狼嚎。

    总有些债，需要用一生来偿还……

    莫毓飞至高空，眺望远方。

    往北方向是天界之境，那里仙气弥漫，有她数不尽的回忆，但尽数皆是苦涩。

    再往远一点，是桃林小筑。

    属于她和洛儿的回忆。

    莫毓心一窒，不由自主朝那边飞去。

    只是临近，却看到一个背影孤寂的男人负手而立，站在云林外头看着那一片桃林。

    一动不动的，像极了一尊雕塑。

    莫毓早知道冷痕当初耗尽耗尽半生修为在那炼仙塔中，以为他尚且在浮云殿中闭关修养，未料到他会在此出现。

    “阿毓……”冷痕看到她，原本灰暗的眼眸瞬间有了一丝亮光。

    能这样看到完完整整的她重新出现在自己面前，真的很欣慰。

    莫毓没有理他，拂袖散了慕言在这里布下的结界，随即走了进去。

    那一片桃林已经树冷枯萎没了生气，小阁楼木房也布满了一层灰尘，属于洛儿的小衣裳小玩具都还在屋里摆着。

    莫毓用灵力除尽屋内的灰尘，一点点拿起洛儿的小衣裳轻柔摩挲。

    冷痕跟着走了进来，屋子里的一切都极其刺眼。

    他捂着胸口，整个人无比虚弱。

    许是触景生情想起了一些揪心往事，他苍白的唇色紧闭着，但隐隐有血渍溢出。

    怕被莫毓看出异常，他连忙转身咽回嘴中的血水。

    “出去。”莫毓声音莫若冰毓。

    冷痕一震，有些痛苦地扭头看着她：“阿毓，我们好好谈谈……”

    莫毓放下手中的小衣裳，拿起木柜中洛儿的小玩具一一回顾，最后她的视线定格在那柄小桃木剑上，瞳眸带着一丝血色。

    “本公主与你无话可谈，你不是凡人冷痕，我亦不是凡人莫毓。”

    说完，莫毓自袖中幻出一块冰凌漂浮至半空。

    紧接着，雀翎之前在凰曦阁所说的每一句话都自冰凌中传了出来。

    冷痕的神色并没有太多震惊，只有深沉似海的痛苦。

    “这些我都知道的……但一直没有去质问她，你二哥不让我进南禺山，我更是没法靠近凰曦阁……当然，我也没勇气去质问她，毕竟她所犯下的每一件错，都与我有关……”

    莫毓拂袖，冰凌自空中炸裂，碎落至地化成水。

    “本公主没心情听你说这些无聊的话，方才只是替凡人莫毓转达一些事情。”莫毓说着，声音冰寒无比，“你助本公主聚齐神魂重塑肉身，这是恩，但你亲手斩杀小雪，再任由雀翎将洛儿扔下弑仙池，这是仇。”

    “不管是恩还是仇，都得报。”

    莫毓说着，持着手中的小桃木剑直直插进了冷痕的心脏——

    呲！

    她动作之快，让冷痕根本没有任何反应。

    现在的他虚弱无比，根本也没有办法快速躲闪。

    鲜血肆意，在泛着红蓝光泽的木剑上流淌。

    “夜神冷痕，我以火凤凰之魂诅咒你，永生永世拔不出你亲手为洛儿雕刻的桃木剑！”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每个月圆之夜都是你的噬心之日！曾经你让我撕心裂肺的痛苦，如今我一点点偿还给你！”

    “这剑，只有洛儿才能拔出……可惜，她已经再无来世了。”

    第四十三章永生不灭

    莫毓一字一顿嘶声说完，再运转掌心的冰火两重天灵力将那桃木剑化作虚影，唯留红蓝两束光影依旧萦绕在冷痕胸口的血窟窿之上。

    “阿毓……”冷痕踉跄着后退了两步，抬手想握住那柄将自己身体刺个对穿的小桃木剑，但随着莫毓诅咒的落下，他握住的只是一片虚无。

    这把小桃木剑，是他一刀一刀亲手给洛儿雕刻出的礼物，亦是他唯一送给那个可怜孩子的唯一一份礼物。

    如今，这把剑，捅进了他的心脏。

    “你就这般……恨我”

    他以为他能赎罪，他以为他能补偿，他以为他已经够努力。

    没想到在见到莫毓的这一刻，他才知道他已经彻底没有回头的机会了……

    胸口的血窟窿随着红蓝光影的的渐渐消散也跟着愈合，衣裳上还有刺目的血色，但再也寻不到剑伤的痕迹。

    只有冷痕自己才知道，那柄剑，依旧插在他的胸口，纹丝不动。

    莫毓看着他，冰莫神情中没有一丝涟漪。

    “只愿，我能恨你，永生不灭。”

    短短几字，诉尽了她全部的情绪。

    原本她还没打算这么早对冷痕下手，可如今在这属于她和洛儿的桃林小筑让她撞见了，那也是他自己找上门来的。

    “保重。”莫毓不再看他，转身化作凤凰朝天际飞走。

    看着那抹火红的身影越行越远，冷痕眸底的痛色愈发加深。

    莫毓，你让我保重——

    可是这天界，你若不在，我独自一人，如何保重

    他终究不是凡人冷痕，没有好好对待凡人莫毓，才落得如今这个局面。

    可这一刻，他清晰地知道，若一切能重来，他只愿做那个凡间少年，跟着那个温婉善良的女人一起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