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环堂江林致小说主角叫什么 陆环堂江林致全文免费阅读大结局
出来时他看见小厮极差的面色,关切道:“中暑了吗?脸色这么差,回去休息一下吧。”
小厮舌头都打结了,他结结巴巴应着,恭敬地扶秦四海上车。
上车后,秦四海揉着眉心,忽然从怀中摸出一块有着古老花纹的令牌。他交代给宾客万象楼的事情,也不知道办得怎么样了,他不是左轻侯,不是把事务丢给手下,几个月不理事的主,也该问一问了。
手指无意识摩挲着上面的花纹,令牌慢慢与他的体温趋近,有点像左轻侯的温度,也不知道她在师父那过得如何。
一口浊气无声吐出,她不让他插手,他便不插手吧,经营好宾客万象楼,起码不会辜负她的心意。
第五十九面 灭门
宾客万象楼的人再厉害,平衡地了随国,也治不住吴国的人吸鼻烟壶。
武力可以恐吓人、可以杀人,唯独杀不死人的欲望。
为了考上一个秀才,吸这玩意的人越来越多,大家都吸,一个个考得确实比平时高不少,但大家都优秀,选拔标准自然也跟着水涨船高,大多数人一样什么都捞不到。
或者和鼻烟壶刚流入吴国的时候一样,只要是两个腿跑的,十有八九就是秀才,秀才烂大街,还不如两个腿的走地鸡之前。
这次出事的还是郢都的寻常人家,打开隐隐透着臭气的门,秦四海看了一眼就不忍卒看。跟着他来的两个侍卫只看了一眼胡同里的状况,就跑出去吐了。
夏日气温高,里面已经开始飞苍蝇了,秦四海蹙眉看着仵作验尸,许久才问道:“发疯?”
仵作点点头,京城每个月都会出几起这样的事情,但出幻觉把全家都杀了的,还是少见。
那个长得没有丝毫记忆点的中年男人如今跟在秦四海身边,面不改色道:“查过了,宅子也押出去了,吸了三瓶。”
寻常吸鼻烟壶成瘾的案子,秦四海道:“把事情加进京城惨案中,请说书先生说几天,警醒警醒。”
这要是管用,也不会这几十年还禁不了,中年男人欲言又止,但最后还是没说什么。
突然,仵作惊呼:“裂了裂了!”
两人回头,只见刚刚尸体的脸从下巴沿着发际线裂了小半圈,他们一开始没细看,只以为是刀砍开的,可这处参差不齐地裂开,漏出腐肉和白骨,实在是不像刀劈的。
这件事没这么简单,不是他以往让宾客万象楼私下处理的那些事情,秦四海立刻下令:“报大理寺,立刻!”
大理寺卿段笃玟来的时候,中年男人早就离开了,他只看见秦四海一身常服,和一堆妇人一起嗑瓜子闲聊。段笃玟嘴角不禁抽搐,遥遥冲他行了一礼,就忘案发宅院那边走。
不一会儿,秦四海就跟上去了,把瓜子揣进袖中,道:“又见面了,段大人。”
段笃玟为人正直,在秦四海没失踪前两人也算志同道合的朋友。秦四海这回来五年了,与公主打得火热、经常发疯与三大家族的人叫板、极其明显地站在皇帝一派……段笃玟是一天也看不透秦四海,这哪还是那个圆滑冷静的秦四海。他道:“秦大人又逾矩了吧?”
秦四海把袖子伸到他面前,笑道:“来一把?”
段笃玟别开脸,严肃道:tຊ“我要真参你一本,你吃不了兜着走。”
秦四海收了袖子,拽着他站在院外树下,道:“这不是寻常事情,这家人在这住了三代了,几十年了,邻里街坊都很熟,几个月前行凶的死者生了病,其余的就问不出来了。”
都是些有的没的,段笃玟不耐烦道:“秦大人该离开了。”
秦四海重新举起袖子,道:“真不要?”
段笃玟伸手就想打落他袖子里的瓜子,但秦四海仿佛看穿他的心思,闪身躲过,外胡同外边走边道:“还想知道什么就来找我嗑瓜子啊,段大人。”
案子比段笃玟想的难多了,所有与这家亲近之人都被杀了,户籍上能查到的远亲远在蜀地边界,常年不走动,可以说是毫无头绪。
苦思冥想了好几天,段笃玟实在想不出除了那裂开的半圈脸皮,其中有什么诡异之处,本想直接结案,毕竟过几日就有吸鼻烟壶自杀或杀人的案子,这案子实在没什么可查的。
可笔刚要落下,段笃玟就想到秦四海那日别有深意的话,他若草草结案,还不知道被那人怎么嘲笑,或者直接一纸文书在皇帝那参他失职。
想着想着头更疼了,段笃玟递了一封帖子到秦府,约着秦四海详谈。
秦四海翻了此人家中的经历,祖上都是蜀地的,他这一支到京中科考无果,做了点小生意扎根,但代代执着科考读书,花销大,家中便与他们断了往来。
所以因科考着了魔,吸鼻烟壶成瘾都对得上。
可看衣着,除了吸鼻烟壶杀人者,其余人衣着华贵,一点也不像拮据的模样。
三瓶鼻烟壶,抵得上京城一处三进三出的院子,他们家的那点卖腌菜、修农具的小生意,怎么供得起?
宾客万象楼也查不出再多的东西了,秦四海摇着手中都帖子,不知道为什么又想起左轻侯那日帮他躲追杀他的人。
秦四海不知道三大世家那样谨慎,见他中毒落了水也不信他一定死了,沿着河流找了一路,竟真差点找到他。
左轻侯问他要身上的东西,他给了宫制的刀,左轻侯犹觉不足,道:“没了?”
贴身的东西除了父母给的玉佩就是祝清宴送的生辰礼的玉环。左轻侯看出他的不舍,道:“要我我就扔那个没命重要的。”
秦四海把玉环挂在了一具腐烂的尸体上,扔到了岸边。果然,那追杀他的人带着尸体回去复命了。
秦四海道:“我中了必死的毒,他们为什么不放心?”
“做亏心事,要确定万无一失啊。别说这等会被寻仇的大事了,我出门还要折回来看看锁没锁门呢。”左轻侯叼着甜甜的芦苇根,磨着药,一脸看傻子一样地看着秦四海。
脑中灵光一闪,秦四海提笔就给段笃玟写了回信。
月上柳梢头,人约案发地。
耳边蚊虫嗡鸣,段笃玟不敢用手打蚊子怕发出声响,便拿衣服抽蚊子,心里骂着烦人的蚊子和找麻烦的秦四海。
一连蹲了三日,满脖子的包本来就够让人心烦了,每次手下总用一种猥琐暧昧的眼神看自己,段笃玟真的忍不了了。
再等一晚上,有没有结果他都不会再等了。他又不是捕快,何须跟着他来遭这个罪。
看着一脸淡定的秦四海,段笃玟压低声音道:“为什么不咬你?”
秦四海低声道:“我从小不招蚊子。”
段笃玟更气了,刚想拂袖而去,就看见了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那身影在院子四周快速地绕了一圈,眼看就要离开了,段笃玟立刻想冲上去拽住那凶手。
可秦四海一把拉住他,捂着他的嘴把他拖了回去。还没等生气,那黑影就消失在胡同口了。
段笃玟低声道:“你干什么!现在去抓不就结案了吗?”
秦四海拽着他的手腕,让他丝毫挣脱不了。段笃玟就被这样拽着从胡同另一个出口离开了,一进马车,段笃玟骂骂咧咧道:“秦四海你神经病吧?让我抓凶手,凶手出来了你连看看是谁都不看就走,怎么?又遇见熟人了,不敢抓了?”
“工部侍郎齐芳。”秦四海冷冷一句话,堵住了段笃玟的骂声。
“那么黑,你看得见?”
秦四海点点头,不得不解释道:“我师父是樊琪,自小就是严苛的训练,能暗中视物很正常。”
段笃玟的火微微泄了点,还是横眉道:“他是皇帝那边的人,所以你就不抓是吗?所有和鼻烟壶有关的案子难不成都是那边的,那样你才动手?真是无利不起早。”
秦四海在脑海中迅速去过齐芳的信息,穷书生靠着科考为官,有一身制作器物的本事,参与了不少农具和水利的事项,这样的人三大世家看不上,皇帝便收了去。似乎……没有任何问题。
一旁的段笃玟还在骂他,马车外已经有人呈了东西上来,一个符和一点黑狗血,这符是镇魂符,用于镇恶鬼,他在左轻侯那些奇奇怪怪的书里看见过。秦四海突然道:“你抓住了他又如何,他说他就是好心来祭祀,你怎么定他罪?”
一会儿圆滑一会儿咄咄逼人,段笃玟被秦四海的变脸气得要死,但看证据也一句话说不出来,只能道:“没做亏心事,去祭拜干嘛?”
人之常情和臆断从不能当做呈堂证供,段笃玟哑了火,许久才道:“揪出他的错处,扔进大理寺我不信有不说话的石头。”
马车停了,秦四海下车,忽而把刚刚一脸严肃的假面换了下来,换上了客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