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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刚走出没多远，李韵笙便听见外面传来利箭破空的声音。

马车倏然停下，她重重撞在车壁上，还没回神，车帘就被人从外面掀开。

云赫那张俊美的脸撞入眼帘。

他语气似慨似叹：“陛下为何总是如此天真？”

李韵笙背脊僵住，冰一般彻骨入髓的冷意传来。

外面，青鸟早已心口中箭倒地。

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巨大的绝望感涌上。

心中浓烈恨意充斥着，撞得五脏六腑生疼。

李韵笙蓦地拔过头上的发簪，狠狠往云赫心脏刺去。

她从未想过，她亲手杀的第一个人，会是她曾经最爱的人。

不想云赫躲也不躲，任由那发簪刺进他锁骨下的肩胛，血色瞬间侵染红那锦月白袍。

李韵笙手不停地抖着，心如刀绞。

原以为云赫下一瞬就会要了她的性命。

可云赫只是紧紧握住她的手：“韵笙，她不是万凰堂的人，她是世家派出的奸细，为了利用你找到万凰堂，骗取李氏皇族密藏。”

“不然凭她一个人，如何带你逃出封锁重重的深宫。”

李韵笙眼眸一闪。

可往日那些被背叛的记忆又翻涌上来，满身伤痕蓦地如被火灼烧般疼起来。

她用了全身的力气，更凶狠地刺入：“我不会信你，云赫，我发了誓，我绝不会信你！”

云赫一声闷哼，却依旧没伤她。

“韵笙，我也只是颗棋子罢了。”

云赫眼神如从前那般，满是温柔。

李韵笙有一瞬恍惚，仿佛窥见了旧日爱人。

簪子上有毒，云赫的唇已经开始失去血色。

他苦笑一声，握着李韵笙的手指摩挲：“你腹中的孩子还在，之前做的所有事，都不过是为了迷惑世家的探子。”

“你若不信，可以隐藏身份去城中随意找个郎中看。”

李韵笙不可置信地看向他。

云赫满目深情地回望，里面爱意涌动能将人溺毙：“韵笙，人非草木，那十年，你以为只有你动了心吗？”

李韵笙心脏微颤，抿唇咬紧了牙：“你若放我走我就信你。”

见他不动，李韵笙嘲讽一笑：“云相，我已经听够了你的谎言。”

云赫长长的睫毛颤动了一下，声音中仿佛藏着无尽酸苦：“现在外面都是世家的人，你走不了。”

“明日大婚，我送你走，生下孩子，好好活下去！”

第9章

丞相大婚，京城共贺。

云赫府中挂满红绸，唢呐喧天，喜气洋洋。

往来宾客的吉祥话不断往外冒，什么夫妻和睦，早生贵子，脸上满是挤出来的谄媚和喜色。

唯独李韵笙面无表情坐在主位。

目不转睛看着一身喜服，芝兰玉树的云赫，和云赫身边巧笑嫣然的林绾绾。

他们已经扯着红绸绣球拜过天地。

这时，礼官的声音再次响起：“二拜君王！”

李韵笙看云赫牵着林绾绾一步步向自己走来。

突然想起了曾经。

意气风发的少年云赫也是这样牵着她，站在万里城墙上看那浩瀚河山。

“江山是你的，你是我的。”

心脏仿佛被搅出了个大洞，呼呼往里灌带着血的风。

曾经的回忆有多美好，便显得现在的一地狼藉越发惨烈。

接下来，便是夫妻对拜。

这一拜下去，云赫以后便是别人的夫君。

不管他昨日说的是真是假，从此以后，他们都将陌路。

李韵笙宽大袖袍下，指甲早已陷入掌心，鲜血淋漓。

她却仿佛感觉不到痛意。

就在之时，异变陡生。

外面突然喊杀声震天，仪式被打断，原本喧闹的喜宴瞬间乱成一团。

剑光与血色漫天齐舞。

就连李韵笙自己也没意识的，心下一松。

心中悸动之时，云赫蓦地推开林绾绾，抓住她的手：“就是现在！”

云赫护着她冲出庭院。

看见早已等候在外的白马时，李韵笙一愣，失声道：“长生！”

云赫翻身上马，朝着她伸出手。

李韵笙顺着那骨节分明的手看去，她曾送给云赫的佛珠，此刻正稳稳挂在他的手腕上，随着动作轻晃。

阳光洒落而下，映得他眼眸里碎金浮动。

李韵笙不再犹豫，抓住那只手上马。

白马疾驰，身后利箭如雨，云赫像往常一样，将她牢牢护在怀中。7

四面八方涌出无数黑衣人，为首之人扬声道：“万凰堂听命，不惜一切代价，护送陛下离开！”

冲出京城后，李韵笙这才发现身后的云赫不知何时晕了过去。

她放下防备，停下休整。

刚刚协助突围的两名女子在她面前跪下。

“凤组朱雀参见陛下。”

“花组牡丹参见陛下。”

李韵笙定下心神，问：“东西带来了吗？”

两人对视一眼，一人拿出一块玉佩。

李韵笙接过，两块玉佩严丝合缝合在一起。

没有人能强行打开密藏拿出热武器，这便是唯一的钥匙。

她早就知晓那侍女有问题，明明纹的花组的标记，却在自己问她是否凤组的人时直接承认。

她不过借侍女出宫，趁机留下讯息。

可这时，一只白皙修长的手出现，从李韵笙手中拿走玉佩。

李韵笙一惊，只见原本昏迷的云赫嘴角含着笑意，眼神凉薄。

他摩挲着玉佩：“多谢陛下。”

四周，埋伏在暗处的无数弓箭手出现。

哀默大于心死。

痛到极致，心脏已经毫无知觉。

像是自我防护一般，李韵笙已经没有任何情绪。

她漆黑眼眸一片死寂，只倒映出云赫的脸，。

她平静至极陈述了一个事实：“你又骗了我。”

云赫的心尖却罕见的慌了瞬，沉声道：“我没骗你，但要用万凰堂所有人的命，来换你的自由。”

风声呼啸，席卷过李韵笙的心脏。

可那里已经只剩一片空洞。

心烬成灰。

眼前围剿越来越多，黑衣人齐声高喊：“万凰堂誓死守护陛下！”

李韵笙看着她们一个又一个倒在身前，地上血流成河。

恍然间，脑子里闪过过往种种。

从不受宠的公主，到皇太女，再到女帝。

一路走来，刀光剑影。

她立志要让百姓万民过上好日子，却不断有人为了她死去……

无论在这里生活了多少年，她仍旧是二十一世纪的李韵笙。

无法漠视任何一条生命的流逝。

脑子里，系统还在不断倒数：【抹杀倒计时：0天0小时5分07秒。】

一切罪孽由她而起，自当由她而终。

如果能用自己的死，换万凰堂的人活，也不算满盘皆输，枉为女帝。

李韵笙闭上猩红的眼，泪水顺着颤抖的长睫砸在地上。

所有人猝不及防中，她径直撞向云赫的剑。

长剑一瞬间没入她的胸膛。

云赫瞳孔微缩，随即眼眸一厉，想要抽出。

李韵笙忍着痛往前一步抱住他，她几乎能听见剑磨着骨头穿过的声音。

云赫怔愣时，李韵笙从他手中抢过玉佩。

“云赫，一切都结束了！”

“皇族密藏会随着我的死，永远埋于地下……而我最后悔的事情，就是遇见你……”

她松手，玉佩往地上摔去。

一声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