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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是有意要为太后遮掩,反正她们有仇的事宫里人尽皆知,再怎么遮掩她的处境也不会因此就变好。
她只是不想用自己能解决的事情去麻烦宋琰,对方现在唯有纵横之术才能制衡各方,博一线生机,若是因为她的事再和太后生出嫌隙来……
得不偿失。
“多谢大人好意,我自己的事我可以处理,就不必劳烦大人了。”
这话说得如此生疏,祁砚即便再不愿意失态,也还是难受地抖了一下:“姑娘如今,还是不肯给我一个机会吗?”
沈芸有些难以直面他,祁砚总是如此,他的感情从不加遮掩,赤子心形,坦诚热烈,若是宋琰和自己能学得他几分,兴许能少受几年的苦。
“大人值得更好的。”
“不可能。”
祁砚垂下眼睛,落寞之情溢于言表,“这世上再不可能有人比姑娘要好。”
沈芸担不起这句话,世人千千万,各有所长,各有所好,她只是其中之一,担不起最好二字。
“大人错爱了。”
祁砚摇头,他口中所言具是心中所想,只是现在说这个毫无意义,他要做的是找出那个对沈芸下手的人。
敢在宫里明目张胆地杀人,必然身居高位,若不是皇帝下手那就只能是后妃和……
他骤然想起方才入宫时瞧见一行人匆匆离宫,对方身着兜帽,遮掩得严严实实,宫人若是要出宫办差,当日必须折返,极少有人这个时辰出去,除非……主子不在宫里。
他脸色沉凝,已然知道了那人是谁。
可怎么会如此,这简直是最糟糕的情况。
“姑娘实话告诉我,方才长信宫的人是不是来过这里?”
沈芸叹了口气:“这些与大人无关,大人是中正之臣,朝政繁忙,无须为这等小事挂心。”
“我怎么能不挂心?”祁砚低吼一句,眼见沈芸不可能说实话,他也没再追问,反而转身就走,“我这就出宫去见太后。”
沈芸下意识想去拦他,可刚才被吊了那么久她实在是没有力气,只能喊了一声:“见到了太后你又能如何?!”
祁砚脚步一顿,沈芸不愿说这些伤人之语,可却不得不提醒祁砚一句:“太后与我乃是死仇,绝不可能松口,这般情形,大人是要恳求还是要逼迫?”
祁砚被说得僵立在原地,既是死仇,恳求必定毫无用处;可若要逼迫,他拿什么去逼迫一国太后?
他被问得无地自容,口口声声说着要护沈芸周全,却什么都不能为她做。
“谢姑娘,我……”
沈芸抬脚踩进厚厚的积雪里,一步步朝他走过去,一步之遥时才停下:“大人的好意我心领了,此事我当真已经解决了,大人若是真的为我考虑,就请闭口不言,让事情到此为止吧。”
祁砚迟迟没有言语,险死还生,这件事要怎么到此为止?
他不能眼看着沈芸自生自灭。
他的确是做不了什么,可皇帝呢?当初是他招沈芸入宫的,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她落入险境不管?
“我明白了,姑娘放心,我不会说什么不该说的。”
他挣扎许久才开口,很想再看沈芸一眼却终究没有底气,只能匆匆走了,沈芸看着他的背影松了口气,深一脚浅一脚地回了屋子,一进门就被那白绫晃了下眼睛,心脏跟着一跳
“把这件事忘了……”
她原本是想请祁砚帮忙,将那白绫取下来的,毕竟这么挂着,属实有些瘆人。
可她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人就走了。
罢了,等明天有力气了再拆吧。
经了祁砚那么一闹,她总算将刚才险些被吊死的恐惧压了下去,栽倒在床榻上睡了过去,等她意识彻底昏沉时,房门却吱呀一声响,被人推开了。
一道被月光映照的有些扭曲的影子悄然映照在了地面上。
第354章朕要她死
祁砚出了幽微殿,一路往乾元宫去,里头安静得过分,宫人都被遣了下去,只有玉春守在门口,见祁砚来连忙快走两步迎了上来。
“皇上可在?劳烦公公通传。”
玉春有些为难:“皇上今日兴致好,和钟统领在饮酒,方才似是有些醉了,怕是……”
祁砚怒火中烧,沈芸死里逃生,宋琰却兴致好地在这里饮酒?
他咬牙切齿道:“去通传!”
见他不似往日清冷模样,玉春也不敢推脱,只能硬着头皮进了正殿,却是一推开门就看见钟白躺在地上醉得不省人事,宋琰却不见影子。
“皇上?”
玉春小声喊了两句,见无人回应只能大着胆子进了内殿。
内殿没有点灯,窗前的软塌上却有道黑漆漆的影子,玉春琢磨着那应该就是宋琰,只是看了半天也没见动弹一下,怎么看都是睡了。
他不敢惊扰,只能退了下去。
“大人见谅,皇上已经睡下了,不如您明日再来……”
“再去通传。”
祁砚冷声道,平日里他虽然并不喜欢与人多言,可行事风格也绝对说不上强硬,这般不顾他人处境,一意孤行,简直是前所未有。
玉春苦了脸,想拒绝可看着他的脸色又说不出口,只能硬着头皮又进去了一次。
宋琰还靠在软塌上,和刚才进来时看见的样子并无区别,玉春愁苦地叹了口气,小心翼翼地往前走了两步,脚下却不慎踢到了酒坛子,也不知道他喝了多少,这一碰撞,到处都是几里哐啷的碰撞声。
玉春被吓得僵在原地,宋琰倒是被吵醒了,语气含糊:“怎么了?”
玉春如蒙大赦:“皇上您醒了?是祁大人,他在门外非要见您,奴才已经推脱过两回了,他就是不肯走。”
宋琰已经许久没喝过这么多了,眼下脑袋疼得厉害,可祁砚不是无事生非的人,这么着急想必是出了什么紧要的事。
“让他进来吧。”
玉春连忙应声,却是先摸出了火折子,将内殿的灯一一点上,随着光亮起来,地上成片的酒壶酒坛逐渐清晰。
祁砚进来时就看见了这幅场景,他额角狠狠一跳:“皇上还真是好兴致!”
宋琰反应略有些迟钝,好一会儿才琢磨过来祁砚这语气不对,他揉了揉额角:“你这是还在为徐功的事生气?朕说过了,自有道理。”
“那沈芸姑娘呢?皇上打算如何处置?就这么关在幽微殿里,由着人磋磨吗?”
提起沈芸,宋琰的酒意越发浓重,他原本以为自己喝得已经够多了,现在却觉得他还能再喝一些。
他抬手去摸索身边的酒坛子,摸到一只还有些重量,便提起来仰头灌了两口。
“她的事,与朕何干……”
祁砚忍无可忍,一把将酒坛子拿开,狠狠砸在了地上。
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