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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一个妇人捡到，在盛芜霏七岁时，妇人病逝，她靠着村民接济生活。”

说完，莫风暗暗看了眼贺司屿凝重的表情。

他也很疑惑，如果《人间记》没有关于盛芜霏的记载，而桐花村也没人知道她的身世，那这来历不明的盛芜霏到底是什么身份。

贺司屿沉默了半晌后抬手让莫风下去。

面对这样的结果，他虽有预料，但仍难掩心中的失意。

贺司屿摩挲着已经干枯的情花花瓣，眉间满是惆怅。

他也想不到，自己会有如此多愁善感的时候。

第十二章断魂窟

贺司屿困意突然袭来，渐渐睡去。

他已经不记得多久没有睡的这么沉了。

他只觉置身在一片白茫茫的大雾中，四周死寂一片。

“啊——”

听见熟悉的声音，贺司屿的心咯噔了一下，下意识地叫了一声:“盛芜霏！”

又是一声重物落地的闷响，一株玄霜草忽然落到他的脚边。

贺司屿一愣，正要躬身去捡，一只沾满血的小手先一步将玄霜草捡走。

他抬头一看，居然是盛芜霏。

她小脸满是泥和灰，右肩更是渗出了血，将白衫染红了一片。

“銥誮盛芜霏……”

还没等贺司屿反应过来，盛芜霏就像是没有看到他一样，将玄霜草捡起来就跑。

“盛芜霏！”贺司屿喊了一声，心中更觉不安。

他跟了上去，却见盛芜霏狠狠摔在地上，而她手中的PanPan玄霜草被紧紧护在怀中。

此刻狼狈至极的盛芜霏看起来弱小而又可怜，让贺司屿想起在地牢时的她。

贺司屿说不清心中那闷痛感，只是觉得眼前的盛芜霏像是将他呼吸都夺去了一般。

他上前想将盛芜霏扶起来，可手却穿过了她的身体。

“这是……”贺司屿诧异地看着穿过盛芜霏身体的手。

而盛芜霏自始至终都没有看他一样，应该说是看不见他。

这里是……幻境吗？

贺司屿才一猜测，身后传出一阵妖魔的嘶吼，紧接着就是一阵辱骂和讽刺:“盛芜霏，你为贺司屿这么拼命又能得到什么？你就是活在仙界的蝼蚁而已！”

盛芜霏将玄霜草放进怀中的衣服里，一件惊慌的转过身往外爬，想爬出着恐怖的断魂窟。

一阵黑烟如箭一样冲出将盛芜霏整个包围起来。

“盛芜霏！”

贺司屿伸出手，想救她却发现完全使不出半点仙力。

“可恶！”贺司屿咬着牙，看见盛芜霏在黑烟中痛苦地捂着头呜咽，他犹如被置于熔岩中，那种疼痛似乎比盛芜霏还要痛苦。

“身中寒毒，我看你还能撑多久，哈哈哈哈——”

妖魔的声音随着黑烟渐渐消失，徒留伏在地上艰难喘息的盛芜霏。

贺司屿不知何时已经变得赤红的双目一眨也不眨的看着地上似是奄奄一息的她:“盛芜霏，你醒醒！”

此刻他除了心疼还有扼制不住地愤怒。

盛芜霏太傻，傻到只身一人入断魂窟，只差一点就命丧妖魔手中。

“师尊……”

盛芜霏像是听见了什么，她睁开满是泪水的双眸，断断续续地呢喃着:“我……我要快，点……师尊受，受伤了……”

她不知用了多少力气才站起来，可走了两步又摔倒在地，再想站起来已无半点力气。

贺司屿站在盛芜霏身后，看着她一步步往前爬着，那颤抖的双肩和略微抽搐的双腿无不在告诉他此刻盛芜霏有多痛苦。

但她没有停下，嘴里一直在叫着“师尊”，好像只要一直叫着，她就有无限的力量让她怕出这可怕的断魂窟。

贺司屿视线渐渐变的模糊，他仰起头眨了眨眼，将眼眶中那股热流逼回去。

他不敢再看，哪怕只一眼，他都觉得心有种被凌迟的痛意。

盛芜霏就是这样带着玄霜草爬了一天爬出断魂窟。

她看着外面的阳光，扬起一个欣喜的笑容:“太，太好了，师尊……等我……”

第十三章无尽血海

在见盛芜霏晕死过去后，贺司屿有种全身力气都被抽离的错觉。

他好容易才站稳的脚步，只在他低头喘着那几口压抑的呼吸时，一阵浓烈的血腥味钻入他的鼻内。

他瞳眸一缩，猛地抬起头。

眼前的白雾被一片刺眼的红色所取代。

无尽血海！

贺司屿挪着步子环视着如同地狱一般的四周。

这片幻像，是故意要让他看到盛芜霏如何为他采玄霜草和情花的吗？

果不其然，在转身之际，他看见了那个白色身影。

贺司屿才要张口唤盛芜霏，却想起来她根本听不见。

盛芜霏试探地沾了沾血海的水，差点痛的的栽倒在地。

贺司屿站在她身边，看着她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目光死死盯着海中的浮岛。

她一点点的往血海里走，血水漫过她的脚背、脚踝、双腿、胸口、最后将她整个身子都淹没。

贺司屿喉间一紧，握着的双拳微微一颤，看着盛芜霏消失的地方像是入了定。

不敢看，却又挪不开步子。

他一直知道断魂窟和血海的危险，也想象不到盛芜霏是怎么扛过来的。

可面对连他都可能难以忍受的痛苦，盛芜霏没有丝毫退却，甚至一声不吭的将这些痛云全部咽进了肚子里。

贺司屿的眸子也像是被眼前的血海染红了一般，眼底迸着让人难以想象的悲痛。

他捂着心口，对盛芜霏的思念像是一下子膨胀了出来，带他再想去寻找那个身影时，她却已然消失。

幻境就像一个杯子被摔在地上一样突然碎裂。

贺司屿大口地喘着气，许久才回过神。

他还在浮翎殿。

贺司屿翊眸眯了眯，划过几许警惕。

他看的幻像像是被人施法故意为之，可他又感受不到其他人在。

整个昆仑仙宗，修为最高的便是他，能在他未察觉的情况下施法，恐怕不是善茬儿。

贺司屿平缓了下呼吸，忽听一脚步声，眼神顺势一沉。

兰如沁轻轻地走了进来:“师父。”

贺司屿对兰如沁不觉生了防备:“何事？”

兰如沁似是知道他的心事一样，语气诚恳道:“师父既然放不下师姐，就把她找回来吧。”

她眼中带着些许委屈不舍，像是舍弃了什么重要之物。

贺司屿看了她一眼，像是等她继续说。

“师姐虽然说不入轮回，但魂魄一定还在冥界，如果师父真的想她，不如将她的魂魄带回来。”兰如沁道。

贺司屿冷嗤道:“你知道的倒是多。”不仅知道盛芜霏入魔，还知道她会逃跑。

兰如沁咬了咬下唇，半垂眼帘低声道:“师姐出事我也有责任，我只是不想让师父难受，如果师父想救师姐，我也会倾尽所有帮助师父的。”

简单几句话将贺司屿对她的怀疑撇的干净，让人以为她只是和盛芜霏不和，并未有害她的意思。

贺司屿收回眼神，目光定在殿外远处。

他何曾不想去冥界找盛芜霏，但是《人间记》中并没有关于她的事，若是去了冥界还找不到她，他又该怎么办……

“师父？”

兰如沁试探地叫了一声，想问他的主意，没成想贺司屿一下子站了起来往外走。

“师父，你去哪儿？”

“冥界。”

第十四章忘川无她

他不信盛芜霏就这么死了！

就算《人间记》中没有关于她的来历，但她只要是六界中的生灵，就一定有魂魄。

六界生灵皆有魂，何况她异于常人，魂魄更不会那般脆弱。

就算肉身被毁，不入轮回，魂魄一定会被留在冥界。

贺司屿双手不觉紧了又紧，晃动的心不安地跳着。

这是他唯一能找的地方。

冥界，忘川河畔。

贺司屿站在忘川前，翊眸紧盯着河中摆渡而来老者。

“这不是贺司屿仙尊吗，来此有何贵干？”老者将船停泊，抚着花白的胡须问道。

“盛芜霏可过河了？”贺司屿开门见山道。

眼前的摆渡人渡世间所有亡魂，他一定知道盛芜霏的魂魄在哪儿。

老者笑答：“并无此人。”

贺司屿面色一沉，眼中带着不悦：“不可能！”

他不认为小小摆渡人敢欺瞒他，但他那语气又不像在说谎。

老者侧过身，看着隐隐泛着绿光的忘川水，慢吞吞道：“仙尊所寻之人已不在六界之内。”

贺司屿心顿时咯噔一下，顺着老者的目光，他看见忘川河中升起了如同星辰般的萤火。

这些萤火像是忘川上的灯笼，一个个照亮这轮回转世的人。

“自愿放弃轮回，魂魄自然不能入冥界过忘川。”

老者轻飘飘的话飞进贺司屿耳中却如响雷一般炸开。

放弃轮回。

也就是说盛芜霏的毒誓应验了。

他……真的错怪了她了吗？

贺司屿险险站定，可有上千年修为的他却难以压制住心口那将他整个人都包裹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