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心暖冬徐招娣徐盼娣是什么名字-《同心暖冬》徐招娣徐盼娣美文赏析
人的,但他又何尝不是悲剧的推手。
但凡答应,都是对我人格的不尊重。
「滚。」我演都懒得演,只想送她这一个字。
我转身就想走,她却往前扑抱住了我的腿,力气大得要命。
妈妈过来帮我挣脱,推搡间舅妈被推倒在地。
我抓住时机,把她像滚水桶一样,滚出了门。
妈妈瞬时把舅舅推了出去。
砰地关门,干净利索。
隔着门又听见舅妈的哭嚎,哭得像唱的一样,都能哼出个调子。
大概就是:「命苦啊,白眼狼啊,我还给他们养过女儿啊……」
妈妈给楼下安保打电话,对面毕恭毕敬:「姐,这就来。」
楼层的微信群里突然来了消息,邻里议论纷纷。
「什么情况,谁声音那么大?谁在唱歌?」
「不是唱歌吧,有点像狗叫,谁家在揍狗,消停点儿行不行。」
「什么狗,是人在哭吧。」
「好像是方言,哭着唱着的,一个字都听不懂。」
我妈回了一句:「不好意思啊,附近精神病院的病人跑出来了,我是她主治医师。」
安保来了,消停了。
舅妈真熄火了几天,没再来闹。
再过几天,我点开手机看见一个词条上了热搜。
#白眼狼侄女推打可怜舅妈#。
各大新闻媒体纷纷转发一个视频。
视频刚好拍到我的正脸和跪着的舅妈,拍摄视角就是那天舅舅的站位。
只拍到舅妈边哭边磕头:「求你了求你了……」
而我冷漠说了句「滚」。
然后和妈妈一起把他们赶出家门。
视频短短几秒,没有前因后果,却足够让人提取大部分信息了。
#可怜舅妈# #白眼狼# 。
更可笑的是#何为母爱:妈妈为了生病孩子磕头求人#词条高居榜首。
没多久,一个新注册的账号发布了一条控诉我的视频。
舅妈的脸占据视频三分之二,如诉如泣说着儿子可怜、自己辛苦,编着小时候她对我如何如何好的故事,添油加醋地诉说我的「罪行」。
我点开评论,风向几乎一致:
「天呐,看不得这种视频,总会想起我的妈妈。」
「真是白眼狼啊,表弟都快死了,捐一颗肾怎么了,这还有血缘关系呢。」
「众所周知,一颗肾也能活。」
「舅妈对她这么好,就算她不愿意也不能打人啊。」
也有人帮忙怼这些评论,两队人开始打架。
「不是我说,这不就是道德绑架,舅妈再好能有自己妈妈好吗,为什么要把自己的身体健康权交出去。」
「舅妈对侄女好是多大的恩情吗,这可是肾诶,老了以后会有很多毛病的。」
「你心疼你去捐,以后我把家里佛像换成你的照片。」
但是很快这些倒向我的评论就被删除了。
妈妈看见后,给舅舅打了无数个电话,但都是已关机。
爸爸气得脸红脖子粗。
我闷在房间,开始码字。
过会儿微信收到了舅妈的语音。
「你也看到了,要是你答应,我就把视频撤了。」
「乖侄女儿,舅妈也不想做到这个地步,但是我不能失去儿子啊。你只要答应做一下肾源匹配,我马上替你发澄清视频。」
我没回复,点开了录屏,把她的语音一字不落地录了进去。
见我一直不回,她又发来十几条语音。
真是谢谢她帮我补充证据了。
等我把她往日的种种恶行按时间顺序全部梳理成一篇文章,已经过去大半日了,我才回复她一条语音:
「舅妈,你知不知道你犯法了?」
对面发来一个问号。
啧,文盲又法盲,两眼泪汪汪。
7.
别看我经常发疯,基本逻辑我还是有的。
我把录屏和文章带上引人眼球的标题发布到网上。
#舅妈事件反转#。
但依旧有人很顽固。
「这是真相吗,没有立足证据啊?」
「会不会语音是演的,故事是编的。」
「大家不要轻信啊,那个阿姨看上去这么可怜。」
舅妈的账号又更新了一条视频,大致是控诉我的文章内容是空穴来风,语音也不是她发的,她也没有两个女儿,她感到十分心寒。
许多先入为主的网友涌入我的评论区下面发疯。
「编故事能不能真一点,也太假了。」
我回:「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你过得太幸福了。」
「你半夜睡得着觉吗?」
我回:「谢谢关心,睡得可香。」
这网络便是这样,污名轻易便冠在我头上,澄清却又无人相信。
妈妈发来了舅妈家的户口本,他们的家庭合照,大姐二姐的出生证明,二姐的死亡证明。
我处理过后,又发了一条到网上。
舅妈的「没有两个女儿」不攻自破。
「但是怎么证明舅妈虐待他们了呢?」
我阴阳怪气:「哟,都叫上舅妈了,那你去捐肾吧。」
舅妈「重男轻女」的罪名算是彻底坐实了。
于是网友开始两头骂,一个都不放过。
我把头像换成两个字——反弹。
众多或辱骂或支持的私信里,有一条吸引了我。
律师向暖:「请问需要法律援助吗?」
律师向暖:「我可以免费帮助你们。」
律师向暖:「在吗?」
律师向暖:「在吗*n」
资料认证显示二级律师。
骂我反弹:「你好,需要。」
但我是谨慎的,还不敢暴露太多信息。
向暖发来了许多专业术语,大概就是能把舅妈搞进去的意思。
骂我反弹:「看了你的分析,那我再分析分析。」
对面安静了许久没回我,怕不是跑路了。
手机叮咚提示一声,一条邮件发了过来。
邮件是一个视频,标题:「证据」。
我正襟危坐,点开这长达几个小时的视频。
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画面,是舅妈家的院子。
两个熟悉又单薄的身影跪在歪脖子树下,一个农妇时不时过去抽一下踹一下。
我不会认错,瞬时觉得背脊发寒。
我早该知道的。
我早该知道的。
我在的时候,舅妈都动辄打骂她们。
何况是无数个我不知道的春夏秋冬呢。
视频右下角还显示着时间,许多不同时间段的视频被接在了一起,连贯看下去是触目惊心的痛。
我关掉视频,心脏震痛到无法喘息。
从前和大姐二姐联络时,她们都故作轻松,好似从没吃过什么苦头。
可那时的我,从未反应过来有什么不对劲。
我点开向暖的聊天框,问:「大姐,是你吗?」
律师向暖:「你怎么知道!」
骂我反弹:「邮箱 ID:xiangnuan」
律师向暖:「嗯,我故意的。」
骂我反弹:「大姐!!!【大哭】*n」
律师向暖:「诶。【死亡微笑】」
我把视频进行了缩短简化,发布到网上。
评论终于一边倒,舅妈彻底翻车。
舅妈傻眼了,语音电话一个接一个地打过来。
「你把视频删了,我不逼你了还不行吗?!」
我:「舅妈,你不是为了儿子命都能不要吗,这就要放弃啦嘻嘻。您的福气还在后头呢。」
8.
我和大姐相约见了面。
许多年没见,她已然换了一副样子。
褪去曾经的稚嫩和土气,如今俨然一副女精英的模样。
她说的第一句话便是苦笑着的:「不躲了。」
二姐去世的那日,大姐便不见了踪影,与任何人都断了联系。
我知道,她早就想逃离那个家了。
「吃了许多苦吧。」我心疼道。
大姐搅着咖啡里的糖,打趣道:「再苦哪有那时候苦,外边可没人打我骂我。」
「你还不知道,我当时逃到城里准备成人高考,有人看到我的名字叫徐招娣,说重男轻女真是作孽啊。那时候我才有了重男轻女的概念,才意识到妈妈不爱我和妹妹,不是我们的错。」
「原来性别不是原罪啊。」
她怅然若失:「可惜了,我应该早点逃的,带着暖冬一起逃。」
我握住她的手:「别怪自己,舅舅舅妈才是悲剧的缔造者。所幸你从泥潭里挣脱了出来。」
「找个机会去看看他们吧。」
我惊讶。
她轻笑:「我要是现在还怕他们,我这么多年白干了呗。」
但还没联系到舅妈,就得到消息,舅妈带着表弟从医院消失了。
连舅舅都找不到他们。
一是因为有好事者顺藤摸瓜找到了他们所在的医院,二是因为舅妈被骗了。
舅舅舅妈一直共用一个微信号,其中一段聊天记录被舅舅看得一清二楚。
他倒是忘了他参与制造了一场网暴,遇事不决还是来找他唯一的妹妹。
与此同时,他也见到了大姐。
他浑浊的眼睛有一瞬间的光亮,在察觉大姐的疏离后又暗了下去,盯着大姐的装扮点头:「挺好,挺好……」
聊天记录里,对面诓骗舅妈她可以给徐向阳换一颗肾。
起初舅妈不信,但耐不住对面说得神乎其神,以及连着好几日的洗脑,聊天记录停止在她给对面的几笔转账。
愚蠢!
我没好脸色:「还能怎么的,报警呗。还需要咱们教?」
隐身这么多年,还真啥事都不会做了。
舅舅才颤颤巍巍地拿起手机,拨打报警电话。
他声音发抖:「我找了两天没找到他们,说不定已经……」
所以人命关天的事,已经拖延了 48 小时。
愚蠢的次方。
如他所想,黑诊所被抄底时,一切已晚。
主刀的头目都卷钱跑路了,所谓的换肾手术也没做,只是给他俩都做了技术不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