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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共骑一匹马,秦逸尘将她裹紧,而后扬鞭疾驰而去。走了约莫一个时辰便到镇北关了。
镇北关是镇守北地的一道关隘,关外便是茫茫沙漠,沙漠那头就是北金。镇北关是屯兵之地,朝廷实行屯田制,将士们的家眷可随军迁居此地,给房给俸禄,让士兵和家眷们开垦荒地种田,以此来供养军队。
因此镇北关内除了官兵还有普通百姓,只是比雁归城更萧条。
这时一队巡逻的士兵走过,领头的看到秦逸尘,赶忙上前行礼。
“陆帅。”
秦逸尘点头应了一声,又问:“北金使臣团南下了吗?”
那领头道:“他们要见您,几位将军说您不在军中,他们便执意在驿馆等,偏驿馆木炭用完了,他们熬了几日,实在冷的受不了,昨日已南下。”
“我知道了。”
领头的禀报完,抬头看到温时,忙又行礼,“这位是夫人吧,属下代表全军将士恭迎夫人了。”
温时愣了一愣,有些害羞的缩回秦逸尘怀里。
秦逸尘往温时荷包里掏出一锭银子扔给那将士,“夫人赏你们的,换班后去吃酒。”
那领头更恭敬了,“谢夫人,谢陆帅。”
镇北关城门是打开的,只在有战事的时候才关着,毕竟南北商队拿着通关文牒都要过这里。繁华之时,商队行走在沙漠里,南来北往,彼此还能传家信。
出了镇北关,先看到西边连绵的山峦,而其中一座直抵云霄,看不到山顶,但自半山腰便被白雪覆盖,常年不化。
难得今日天气晴朗,才能望见更远处的风景。
“我们去哪儿?”温时问。
“天上。”
“说什么胡话。”
“去了便知。”
关外风大,秦逸尘把温时裹进自己大氅里,只露眼睛出来,让她看漠北风光。
前面就是荒漠了,沙丘起伏,一望无际。
“你为何不见北金的使团?”温时问。
“避嫌。”
“啊?”
“我若与北金使团见面,传到盛京,就成另一种说法了。说我这个主帅私会北金使者,暗中勾通,意图不轨。”
“可你刚和北金打了一仗,眼下是北金眼中钉肉中刺的,怎么可能和他们勾通,用脑子想想都不可能。”
“他们若想除掉我,我他娘与苍蝇都可能有一腿。”
温时觉得秦逸尘挺难的,但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秦逸尘手伸进温时衣服里,拧了她腰一下。
“老子也就跟你有一腿。”
温时怕痒,又怕摔下去,只得往秦逸尘怀里躲。
秦逸尘看着怀里眉眼笑弯了,两颊娇红的温时,忍不住低头又亲了一下。
“半年前,京中传信,说你死了。”
温时一下不笑了,想到乞丐跟她说东厂用一具烧焦的女尸假扮成她,这消息还传到秦逸尘耳里了?他们没沟通好?
“那你……”
“我当然不信,你心眼子那么多。”
“哦。”
“但有时候会做梦,梦到你真的死了。”
“那在梦里,你为我哭过吗?”
“哭得枕头都湿了。”
“真的?”
“假的。”
温时有些生气的扭过身子,上一世他死了以后,她给他烧了几十年纸,哭的眼泪都干了。结果他呢,都没有给她掉一滴泪。
秦逸尘眼神发沉,“只是那时候疯魔了一般,只想杀人。”
杀进敌营,差点送命,后北金几次来犯,他都冲在最前面,旧伤未愈,新伤不断,直到义父送来消息,他才丢掉了手里的刀。接着就病倒了,染了寒疫,吃了她给的药才好。
温时皱眉,想到秦逸尘身上那些疤,心尖不由发颤。她转回身,抵着秦逸尘胸口,理智拉不住,手抚上他胸口。
“这里面有我吗?”
第一百六十二章我承认爱你
突然起风,呼啸而过。
温时的身影随风飘走,了无痕迹。
再往前走,地势越来越高,风也越来越大。温时瑟缩在秦逸尘怀里,有点想回去了。
“到了。”
“诶?”
秦逸尘掀开大氅,低头一笑:“天上云间。”
温时转过头,便见蓝湛湛的天,白云簇拥,随着风而动,而翻滚,随后消散在粼粼波光中。
这是沙漠里的一个湖,湖水清澈,湖面如明镜一般,将蓝天白云照了下来。再看远处,胡杨柳一棵棵伫立在湖边,顶着金黄的冠子,一阵风过,千万片黄金叶纷纷飞起,在半空中舞动,最后落入湖面上,犹如白云间散落的金光。
“好美!”温时看痴了,不自觉赞叹道。
秦逸尘拥着温时下马,朝着湖边走去。
往下走的时候,她还看到一棵已经光秃秃的树。虽然树叶掉光了,但上面有很多红色的丝带,在风中舞动着,成为沙漠里一道绮丽的风景。
“传说百年前,北金一位公主和大荣一位戍边的将军相爱了,他们在云镜湖边上盖了一栋土屋,两个人在此生活了十年。后来北金和大荣打仗,二人肩负国仇家恨,只能被迫分开。离别的时候,北金公主把两段红绸绑在一起,然后挂到自己亲手栽的石榴树上,像神明祈愿。她说不期望来生,只期望能重生,她依旧是公主,他依旧是敌国将军,哪怕仍只有十年,她亦是她,他也亦是他,不是任何人。”秦逸尘道。
来到树下,温时看着这光秃秃的树,树很粗壮,像是真的有百年了,而且还真是石榴树。上面挂着很多绑一起的红绸,将整个石榴树都挂满了。
“真的有人信啊。”她道。
“嗯。”
温时手拂过那一条条红绸,不由猜想,上一世的秦逸尘是不是也在这里挂了一条,所以她重生了。不求来世的缘分,只求这一世再续。
温时低头,见自己正好穿的是红色的外裳,于是扯下外裳上面两条红色的系带,而后绑到一起,挂到石榴树上。
“你与谁?”秦逸尘眯眼问。
温时笑,“自然是与你。”
“我?”他竟还有些不信。
温时无奈,“还能有谁?”
“陆长安?”
“我与他只是好友。”
秦逸尘一把将温时抵到树干上,低头紧紧盯着她的眼睛,“你……你爱我?”
温时叹了口气,上一世她没对他说过,这一世也没有。
“我爱你,只爱你。”
秦逸尘眼眸颤动,竟有些湿润,像是受过委屈,而后被大人原谅的孩子。他盯着她,嘴唇张合着想说什么。
许久才出声,但被温时用手捂住了。
“别骗我。”
他摇头,但她依旧捂着紧紧的。
“秦逸尘,即便你说了,我也不信。”
她怎么可能会信,上一世的他,抛下她,将自己的命送给了小金妃。
半生孤苦,她怨他恨他,最后怨和恨都淡了,爱也淡了。可重生而来,她又爱上他,但这一次,她不想那么蠢,抱着与子偕老的愿景,等着被他抛弃。
所以爱就爱了,但她不会再有任何念头。
“上一世,我爱你。”
“这一世,我还是爱你。”
“但秦逸尘,就这样吧,别给我承诺。”
他给不起,温时长叹了口气。
他眼中原是火星四溅,听完她的话,急于反驳,但渐渐地,想到很多,那火星渐渐就黯淡了,最后熄灭,归于落寞。
回城的路有些漫长,等回到雁归城的驿馆,日头已经偏西了。这边黑的晚,即便是偏西了,也要好久天才会暗下来。
他们下了马,江远许是听到了马蹄声,急匆匆出来。
“主子,宫里来旨了。”
秦逸尘带着温时下马,进了内院,来宣旨的竟是皇上身边的李公公。劳动他不远万里,日夜兼程月余来宣旨,这旨意的分量可不轻。
“公公受累了!”秦逸尘上前道。
李公公年过六十,满头华发,看到秦逸尘,脸上露出慈爱之色。
“七爷,您受苦了。”
陆府被抄家后,上官胥收养了秦逸尘,时常带他进宫。秦逸尘得太后宠爱,时常进宫,皇上有时候也会叫他过去问问功课。
李公公得上官胥托付,在宫里对他照顾有加。
李公公说完,看到秦逸尘身边的温时,打量了几眼,但并没有问什么,而是将一幅画像给了秦逸尘。
“这是?”
“宣旨之前,请七爷先看一眼这画像。”
秦逸尘不明所以,打开那画像,却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