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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松照，难道你忘了六年前自己说过什么了吗？蒋雪琳说如果我说自己怀孕，赖着不走怎么办，你当时说了什么？”

对面程念华的质问，蒋松照一噎。

程念华看着他，眼眶隐隐泛红：“你说‘如果怀了，那就打掉’。”

蒋松照浑身一怔，第一次对她哑口无言。

“因为你这句话，我不敢跟你说自己怀孕了，甚至都不敢当面跟你告别，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刻薄。”

说着说着，程念华语气中多了几分无奈和怨怼：“是，我第一次见你就喜欢上你，可我没利用过蒋伯母嫁给你，我是成分不好，可我扪心自问，自己从没做过什么对不起蒋家，对不起你的事，为什么要受你们那么多不公平的对待？”

“程念华……”

蒋松照凝着她，心不由自主地开始抽疼。

程念华似乎已经累了，无所谓地移开目光：“算了，反正都已经过去了……”

她抿抿唇，没在说什么，而是转身上了楼。

蒋松照张张嘴，挽留的话卡在了喉咙，一个字也挤不出来。

看着程念华的背影，他胸口跟压了块大石头似的，沉闷难忍。

无论什么理由，都否认不了当年自己说了那么伤她心的话……

现在，他又该怎么补救呢？

回到房间，程念华让王姨先去忙后开始收拾东西。

安安是一脸疑惑：“妈妈，我们要去哪儿？”

程念华给他套上棉袄：“回家。”

第24章

程念华连声招呼都没打，带着安安就离开了蒋家。

回去的路上，她顺道去了趟百货大楼，给安安买了些吃的和衣服。

前脚刚到家，大门就被敲响。

程念华知道，出了蒋松照，不会是别人，也只当做没听见地去做饭。

面对紧闭的大门，蒋松照的脸几乎黑成了锅底灰，他能清晰听见里面的脚步声，可对方好像故意在给她脸色看，就是装作没听见，不给他开门。

他一个军长，第一次被一个女人拒之门外。

蒋松照扫了眼偷瞄的警卫员，按捺着一脚把门踹开的冲动，只能憋了一肚子的气转身离开。

反正这一次，他不会让程念华那么轻易走的！

“妈妈，伯伯走了……”

趴在窗户边的安安满脸失落，似乎也很不满刚刚被阻止了开门。

程念华把饭菜端上桌，松了口气：“安安，过来吃饭。”

走了就好，想他一个军区军长，应该还不至于赖在门口，让别人看了笑话。

安安爬上椅子，两条小短腿晃啊晃：“妈妈，安安喜欢爷爷，喜欢伯伯。”

程念华夹菜的手一顿，有些诧异地看着孩子。

孩子的喜欢通常很简单，谁对他好，他就喜欢谁。

蒋父先不说，蒋松照跟安安应该相处不多，孩子怎么就喜欢他了，难不成真是因为父子连心？

另一边，因为蒋雪琳在家，蒋松照也懒得再回去，便去了部队。

下午，开完会的蒋松照和参谋长韩毅往办公室走。

踌躇了半晌，他突然开口：“一个女人生气了，该怎么哄？”

比他大了六岁的韩毅好像听到什么天方夜谭，满眼诧异。

毫不夸张的说，两人认识十多年，他还是头回从蒋松照嘴里听见关于女人的事儿，还是哄女人。

蒋松照似乎也很不自在，只能板着脸让自己看起来很正经。

哄了媳妇二十年的韩毅咳了两声：“这事儿你算是问对人了，女人生气的理由千奇百怪，气头上的时候，你千万不要顶嘴，一定要顺着她。”

“然后送她些小礼物的时候，承认自己的错误，等她松了口，再说两人的问题，记住啊，千万要和颜悦色的，不然又是一顿吵……”

一路上，蒋松照听得都很认真，总结就是态度要好，要温柔。

回到办公室，他站到仪容镜前，露出一个僵硬的温柔笑容。

难看……

他沉了脸，索性坐下思索送什么东西给程念华。

安安乖乖地在客厅玩玩具，程念华靠着沙发背，苦恼过两天李文芬回来了，自己该怎么办。

“妈妈，安安想吃蒸鸡蛋。”

她回过神，揉了揉他的小脑袋：“好，妈妈去给你做。”

程念华起身去厨房，却发现没有鸡蛋了，只能拿上衣服准备出去。

外头的小雨还没停，担心安安生病，她便叮嘱道：“安安乖乖在家等妈妈，要是有人来敲门，千万不要开，要记住了。”

安安点点头：“妈妈路上小心。”

面对儿子的贴心，程念华忍不住在他粉嫩的脸上亲了一口，然后才出门。

没一会儿，雨停了，一辆红旗车缓缓停在门口。

后车门打开，一个踩着粗跟皮鞋的李文芬下了车。

她的丹凤眼扫过紧闭的门，目光中晗带着些许不耐。

她今天倒要看看，能让蒋行舟拒绝百货公司老板女儿的女人，到底长什么样！

第25章

因为不放心安安一个人在家太久，程念华去了最近的供销社，买了鸡蛋和一些菜后便回去了。

没想到刚到门口，便看见一辆黑色红旗车停在家门口。

一个穿着棕色皮绒大衣的女人站在门外，脸上是显而易见的怒意。

程念华定睛一看，心猛然沉了下去。

李文芬！

看样子，她似乎在外头等了很久了，大概是自己走前的嘱托，安安没有开门。

蒋行舟不在，程念华也只能硬着头皮过去。

她走上前，深吸口气后叫了声：“大伯母。”

李文芬闻声转头，疑惑打量着了几眼才认出来：“程念华？你怎么在这儿？”

两人从认识到现在，见面的次数不超过六次，加上听说蒋松照早离婚了，她几乎快忘了自己有这么个侄媳妇。

从窗户看见程念华回来的安安立刻开了门，跑出来抱住她的腿：“妈妈！”

对于突然窜出来的孩子，李文芬一脸错愕。

妈妈？这是程念华的孩子？可她跟蒋松照不是离婚了吗？

可想起蒋行舟说他结了婚，还有了个儿子，程念华又出现在这儿……

霎时，李文芬的脸肉眼可见的黑了下去：“你儿子为什么会在行舟家？这到底怎么回事，你给我解释清楚！”

程念华下意识护住安安，艰难张口：“大伯母，我……”

“行舟呢？他说在桐州结了婚还生了个儿子，你又在这儿，别告诉我他娶的人就是你。”

李文芬瞪着眼，仿佛只要程念华承认，就要上去把她给撕了。

程念华背脊发凉，更加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她虽然和李文芬交集不多，但也深知这大伯母的强势和刻薄。

自己倒没什么，她就是怕担心吓到安安……

到这时候，程念华已经后悔了，不该把安安带回来，让他先后受到蒋雪琳和李文芬的惊吓。

她顶着李文芬犀利的眼神，正要开口，一道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大伯母，念华是我老婆，行舟怎么可能娶她。”

程念华愕然回头，只见蒋松照穿着军装，外披着件军大衣，步伐稳健，刀削般的脸庞透着让人心生退却的强势。

他站定在她身边，以一种绝对占有的气势揽住她的肩：“对不起，今天的会开的有些晚，回来的有些迟了。”

程念华呆住，接不住这话。

李文芬目露质疑：“松照，你跟程念华不是离婚了吗？还有这孩子怎么在行舟家？”

蒋松照面不改色：“我们准备复婚，行舟有事不在，他家离部队近点，我就带着念华和我儿子在这儿暂住，等办完复婚手续就回去。”

程念华睁着杏眼，诧异看着身边撒谎不打草稿的男人。

李文芬半信半疑扫量着程念华和安安：“那行舟说的老婆和孩子在哪儿？”

蒋松照语气淡淡：“那您该去问他了。”

听了这话，程念华脸色微变，这不是直接把锅丢给了蒋行舟吗。

李文芬抿抿嘴，似乎也烦了，转身上车走了。

等车消失在视线里，程念华后知后觉地挣开蒋松照的手：“你那么说，我怎么跟行舟交代啊？”

明明答应蒋行舟帮他应付李文芬，结果现在弄成这样，她真觉得对不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