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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是顾先生对吧？之前夏小姐在合同上的联系方式填错了，我们一直没能联系到您，还好您主动找来了。”工作人员客客气气说道，将手中一份信封递给了顾淮予，“那位夏小姐说了，合同还需您签个字才能正式生效，您要是再不来，我们这墓地也只能转卖给别人了。”

　　顾淮予刚接过工作人员手中的信封，听得他的话瞬间一滞：“转卖？”

　　他扭头看着那空荡荡的墓碑，再定睛看向工作人员：“这里没埋人？”

　　工作人员挑了挑眉：“只有合同正式生效后才能归亡者所有，夏小姐虽然交了首付，但还差您的签字我们自然是……”

　　他的话还没说完，顾淮予便已经没心思继续听下去。

　　他拿出手机拨打了苏辰的电话，呼吸有些不畅。

　　“顾总又有事？”苏辰语气淡淡，似是早就料到顾淮予会打电话过来找自己。

　　“夏初棠没有在陵园。”顾淮予有些咬牙切齿，“你骗我。”

　　“我什么时候说过她在那里？”苏辰这会儿倒玩起了语言游戏。

　　“苏辰，我说过我没心思跟你打太极，公司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但夏初棠在哪我是真心想知道……”顾淮予从未如此低三下四跟一个人说话，“我知道你看不起我，但感情的事谁都没法说清，请你不要再拿夏初棠来跟我玩猫捉老鼠的游戏行吗？”

　　苏辰听着他的话，嘴角微微一勾，带着一丝冷漠的弧度。

　　“那份合同的确是小棠给你准备的死后礼物，至于她到底在哪，恕我无可奉告。”

◇ 第二十一章 你是她的执念

　　“为什么？你总得有个理由让我死心吧……”顾淮予不能理解。

　　说来也可笑，他要寻找自己前妻的信息，居然还要通过别的男人。

　　而那个男人，曾经是自己的员工，现在是自己的企业竞争者。

　　或者有一刻，他们也成为过情敌。

　　“这是小棠的遗愿，她说她曾为了你三年没有离开过桐城一次，死后想到处走走，不想再拘束于一个狭小的坟墓中，见不到阳光，得不到自由……”

　　苏辰的话，让顾淮予的心猝不及防狠狠一痛。

　　“顾淮予，我跟你之间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之前我去顾氏工作并不是想做什么商业间谍之类的，只是想证明我自己的能力，让苏家人看得起我……离职后带走客户是我的私心之举，因为我看不惯你对小棠的伤害，你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吗？她是被你活生生气死的……我从未见一个人可以吐那么多的血，将整本绿色的离婚证全都染红……”

　　“到底一个人的执念能有多深，我不太懂……但在小棠眼中，你是她的执念，在我眼底，她便是我的执念。”

　　苏辰说着说着，声音哽咽了起来，这是他第一次在顾淮予跟前失态，尽管只是在电话中。

　　若是时光能重来，他一定不会再带着夏初棠的遗体去大闹顾淮予的婚礼现场。

　　这样一来，说不定顾淮予永远都不知道夏初棠经历了什么，也不会这么失心疯地不管不顾到处找她，扰了她的清净。

　　可是，那个傻姑娘说过她想去他婚礼现场啊。

　　她说当初她和顾淮予结婚的时候，只是匆匆领了个证，什么都没有。

　　连结婚照都是用PS技术合成的，两个人没有一张像样的合照。

　　唯一有的合影，都是在顾氏企业年会上，顾淮予为她颁发最佳员工时的照片，当时身边还有两个主持人。

　　回想着夏初棠曾经告诉自己的点点滴滴，苏辰的心也一揪揪地生疼。

　　从来不知道，心疼一个人也会这般难受。

　　若自己再早点出现，若自己再早点向她吐露心声表白，是不是一切都不会发展成现在这局面？

　　电话什么时候挂断的，苏辰没有理会。

　　他抽着烟，眺望着落地窗外整个城市。

　　夏初棠，你想看他做新郎的样子，我答应了你；你不想被他找到，我也做到了。

　　现如今，你答应我的什么时候能实现呢？

　　……

　　顾淮予在陵园办公点，和工作人员签订了最后的合同协议。

　　关于协议上十年付清尾款的条款，他没有任何疑义。

　　这些钱他一次性付清完全不在话下，甚至是违约金。

　　可这是夏初棠留给他的礼物，他到底还是要表示尊重。

　　顾淮予用这番话安慰着自己，心底的涩意有多浓只有他自己知道。

　　夜幕降临，整个墓地的雾气加重。

　　顾淮予转身走下台阶，满心想着要在墓碑上刻些什么字，然后挑选夏初棠的哪张照片贴上来。

　　一个不留神，拐角台阶上撞到了一个人，将那人手中的花束撞落到地上，染上了水渍。

　　“对不起……”顾淮予回了神，礼貌致歉。

　　那人弯腰捡起地上的花束，鸭舌帽将她的模样遮得严实，只能看到一张烈焰红唇。

　　“没事。”红唇动了动，吐出两个字。

　　她转身要走，顾淮予却猛地攥住了她的胳膊，瞳孔紧缩——

　　“夏……夏初棠？”

◇ 第二十二章 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女人挣脱开顾淮予的禁锢，抬眸冷冷扫了他一眼。

　　“先生请自重。”

　　字里行间，尽是冰意。

　　顾淮予这才看清她的模样，冷淡的妆容没有太多修饰，一双眼睛带着令人无法靠近的低压温度。

　　不是夏初棠。

　　只是声音像她。

　　“对不起，认错人了。”顾淮予歉声说道，有些尴尬。

　　许是刚才思索得太过入神，导致自己出现了幻觉吧。

　　女人没有再搭理他，而是扯下几瓣有些发萎的叶子扔到了泥土中，随即一步步走上台阶。

　　她手中抱着的花束，是百合。

　　顾淮予拧了拧眉，随即紧了紧下颌角的线条，让自己保持清醒。

　　很多事情，他只能一步步慢慢来。

　　总有一天，能知道夏初棠到底在哪的……

　　虽然事到如今，顾淮予自己也没弄清楚，他为什么要这般执着知道夏初棠到底在哪。

　　可每天支撑着他醒来睡去的，便只有这样一个信念。

　　或许是为了赎罪，或许是为了自救。

　　又或者，只是为了让每个清明节自己能稍稍安心？

　　顾淮予扯了扯嘴角，自嘲一笑。

　　没想到，他也会有今天……

　　回家路上，顾淮予又接到了顾母的电话。

　　但是他没有接，让铃声响到底都没有搭理。

　　母亲会说些什么，他完全猜得到。

　　更何况公司里刚爆出客户被苏氏带走的消息，母亲肯定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

　　顾淮予想着，总归是些惩罚罢了。

　　他是有血有肉的人，只想首先做些有血有肉的事，让自己觉得自己还活着。

　　等处理完夏初棠的事情，他会将全部重心都放在公司上。

　　惩罚结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