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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霜定定看去，猝然才反应过来。

一些失忆期间不曾明了的事情在此刻轰然明白。

她突然记起灵烟历劫归来那日，风凛吟带着她过去看望，他们二人之间奇妙却无从插入的氛围，亦懂了风凛吟当时的欲言又止。

他……从来都没有忘记过灵烟。

只是碍于她的存在，所以才会克制。

凌霜的手不觉攥着身上的衣裙，往后退开去，隐下眼里的痛意。

她慌忙起身，去接过灵烟手里的仙露：“多谢灵烟上仙，白兔精呢？我去寻她有事，你和凛吟殿下聊聊吧。”

慌乱说了些什么。

凌霜直接跑出了殿。

真正面对风凛吟喜欢的人，她还是会觉得难受。

她不知跑了多久多远才停下来。

可为什么，风凛吟要对她那么好？

但很快，她恍然大悟。

更多的，她想他是为了愧疚，是出于对她浓切的愧疚。

所以他才会悉心照料，才会用转生术让她重生。

一定是这样才是吧。

第40章

可为什么，想到这些凌霜就觉得心痛得难受？

她握着手里的仙露，忍不住回头看去。

殿内，风凛吟和灵烟似乎在聊什么，两人站在一处相衬得很。

除了那条刺眼的红线。

凌霜抬起手，不禁拧起了眉头：“为什么红线要牵在我手上？”

她叹了口气，随即却又想。

不过即便如此，现在外界已经没有了青丘凌霜这个人，有的只是蓬莱仙草凌霜。

她已经不再是曾经跟风凛吟在六界注目下定下姻缘的狐狸。

自然就不会再阻拦风凛吟的婚约。

她可以安然接受重生，那便离天界远远的，重新过自己的生活便是了。

凌霜整理好心绪，抬眼去找白兔精。

却见白兔精怔怔蹲在亭台，怅然若失的模样。

白兔精的眼圈泛着泪光，凌霜过去的时候，她匆忙擦了下眼泪。

“你怎么了？”

凌霜注意到不对劲，开口询问。

白兔精却当即摇头：“没事的，凌霜，你没事了吗？”

“没事了。”

见她不想说，凌霜也没有多问。

白兔精很快移开话题问：“你的记忆拿回来了吗？”

凌霜心下一沉，点点头，也显然不想多提这事。

两人各有心事，尴尬站着。

一草一兔就这么化为原形缩在墙角。

身后却传来了风凛吟的声音：“凌霜。”

风凛吟和灵烟的身影朝二人而来。

凌霜莫名心下一紧，拉着白兔精勉强笑笑：“殿下，我和小白就不在天界久留了，我们准备回蓬莱仙山去……”

明显的躲避态度。

风凛吟的严重泛起些许无奈，他一把拽住凌霜的手：“何必躲我？我早跟你说了，我心中喜欢的人只有你一个人，你还答应过我，要跟我一起永生永世的。”

他当着灵烟的面，竟然还提及这些荒唐之言。

凌霜眸色一紧，下意识甩开他。

“殿下，不要妄言。”

她紧张地看向灵烟仙子，慌忙解释：“灵烟仙子，你不要误会，他是故意在逗我。”

“我不会误会。”

灵烟笑了笑。

凌霜正要松口气，却听灵烟又说：“天妃和殿下天作之合，打情骂俏是正常的，我不会打趣你们的。”

说着不打趣，可她的眼神却显然透着调侃。

风凛吟神色一时有些无奈。

凌霜看在眼里，心里却觉得奇怪，他们二人分明才是互相喜欢的，怎么还能说出这样的话？

不过转瞬，她又想，或许正是因为知晓对方的心意，所以他们不必靠言语来证明什么。

凌霜眸色一沉，还想说什么。

风凛吟却突然将她拉走带去了霄云宫。

“殿下！小白兔还在灵烟仙子那里！”

凌霜心下一慌，只能惊呼，试图找来白兔精作伴，好解除两人之间如今的尴尬气氛。

然而风凛吟回头看了一眼，却并没有要带回白兔精的打算。

“你放心好了，灵烟上仙会好好照顾白兔精的。”

这话似乎还有别的意思。

凌霜眉头微蹙，不给她再反应过来的机会。

她整个人已经被风凛吟带回了霄云宫。

凌霜不想见他，便化作了原形缩在殿中角落，只做一株草。

风凛吟无奈，任她去了。

直到就这么过了好几日。

凌霜忍不住化成人形，正要饮几滴仙露。

突然，殿门砰地关上。

风凛吟欺身，将她困在了墙角无从躲避。

凌霜试图挣扎：“殿下，太近了。”

风凛吟却没有丝毫变动。

他的银眸赤红，低沉的语气中带着些许哽咽——

“不要躲我，求你。”

第41章

凌霜的脑中仿佛一片空白。

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竟然会从风凛吟的口中听到‘求你’这么卑微的话。

她怔怔望着面前的男人，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的眼里不自觉地蓄了泪。

“为什么……”凌霜忍不住问了出来，“为什么你要对我这么好？为什么你一次又一次要给我你喜欢我的错觉？让我觉得……”

“不是错觉，是我真的喜欢你。”

风凛吟急急打断了她。

凌霜却不信：“怎么会？你从前根本就不喜欢我，我知道的，你从来只把我当妹妹，当小辈，而不是喜欢的人，你喜欢的人分明是灵烟仙子……”

一句又一句否认砸过来。

风凛吟眸色微怔，他的神情也在听到最后那句话时陡然变得哭笑不得：“谁跟你说我喜欢的人是灵烟了？”

“我从前是没想过情爱之事，我当初也确实是将你当妹妹看过，可后来我才知道我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喜欢了你，但意识到这点时，是在我等着你重新化形的那两百年，才终于想通，原来我是心悦你的。”

“曾经我对你的忽冷忽热，因为我的忽视带给你的伤害我都承认，我跟你认错，你可以恨我可以怨我，但你也该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可好？”

这大概是风凛吟的跟她说过最长的一段话了，还是告白。

凌霜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可我亲眼见过的，我见过你满心满眼只有灵烟的模样，我从来没见过你那样的眼神，你因为她送你的玉佩就大发雷霆，还有当初你遭受天罚，也是因为插手了灵烟转世时的事吧。”

话落，风凛吟沉默下来。

过了片刻，她才听见风凛吟解释说：“因为我对灵烟有愧。”

一句有愧让凌霜怔然。

她不明白。

风凛吟眸色恍然：“是我连累她下界历劫，我与她自幼一起长大，是挚友，可天帝却认为我们之间有私情，即便我与灵烟愿意起誓，天帝也不肯相信，天帝执意将她打下凡间，让我选天妃。”

“因此，我对选天妃一事从一开始便是抗拒的，当初即便不是你，选定的是任何一个人，我都会抗拒，所以不是你的错。”

“也不是灵烟的错，她因为我被贬下界，受尽苦楚，我于心不忍，所以总想着能助便助。”

“可后来司命告诉我，我插手了她的事只会让她永世过不了天劫，只能一世又一世陷入轮回。”

“所以后来，我竭力忍住了去看望她的想法，我放任了她在凡间受苦，她才重新历劫成功归来。”

“至于玉佩……那是她交给我保管的没错，当时我确实心急了对你发了火，但我生气绝不是因为喜欢她，只是当时心乱，我跟你道歉。”

所有的事在此刻摊开来说得清楚明白。

凌霜看得出来，风凛吟说得是真心的，可她突然一下却有些反应不过来。

她怔然站在原地，许久不曾回神。

可心里的那些纠结那些难受却因这番话一点点消散开去。

原来，她跟他之间一直都只是误会。

抬眼对上风凛吟的诚挚的眼眸，凌霜心头一紧，别开了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