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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半张脸。

“她头部需要做创伤清理，再检查有无淤血……”沐挽气喘吁吁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霍怀怀一顿，紧揪的心暗暗放松下来。

他转头，看向沐挽。

蓬头垢面，从手指到手臂全是各种刮伤蹭伤的痕迹。

“……霍怀怀？”沐挽看向霍怀怀，眼底闪过一丝茫然，即刻变得清明，

霍怀怀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收回了视线。

“我是脑科医生，她的伤我来处理。”

他说着，指挥志愿者将担架抬到救援帐篷内。

沐挽看着霍怀怀忙碌的身影，使劲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不是眼花。

他不是在北海下乡义诊吗？怎么会来灾区？

一个小时后，霍怀怀从帐篷走了出来。

沐挽踌躇了一下，拿起碘伏消毒水和纱布，朝他走了过去。

“你的腿上有伤，我帮你处理一下。”

霍怀怀看着她蹲下的瘦小身影，眼底有暗潮涌动。

“为什么要来这里？”他问道。

沐挽认真给他涂着碘伏，垂着的睫毛在眼睑处落下一片阴影。

“救死扶伤，每个人都有份。”

霍怀怀眉头拧紧了几分：“医院有明文规定，有地震心里创伤的医护工作者，不允许参与救灾工作。”

沐挽手一僵，心脏不可遏制的沉闷了几分。

“这几天的救援，我没出任何差错。”

霍怀怀拿走她手中的棉签和碘伏，自己上药。

“明天离开，这里不需要你。”他说道。

沐挽愣住，脸色有些苍白。

“这次救援是我们护士长陆洋领队，你无权决定我的去留。”

霍怀怀扫了她一眼：“我是在通知你，不是在跟你商量。”

“我们已经离婚，我的人生应该由我自己负责。”

沐挽说着，拿出手机准备翻看自己和霍怀怀的聊天记录，却发现自己在拉黑他前，那张照片没有发送成功。

她正要重新发送照片，又想起现在的情况特殊，不适合处理私事。

“霍医生，如果没有其他事，我要继续救治伤员了。”

她说完，收起手机转身往外走，背影坚定。

晚上，护士长因为霍怀怀的到来重新安顿住所安排。

“挽挽，你的药剂帐篷还能安排一个睡袋，霍怀怀跟你睡一起，互相有个照应。”

沐挽不假思索要拒绝，霍怀怀却率先开了口：“好。”

沐挽呼吸一滞，不明所以地看向他。

药剂帐篷，沐挽看着地上的两个并排放着的睡袋，一时间心底五味夏杂。

“别在这时候矫情。”霍怀怀说着，褪了衣衫躺了进去。

沐挽心底挣扎一番，默默躺下。

她们分居多年，竟然在离婚后睡到一起，真是荒唐。

黑夜很静，静到他们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沐挽辗转反侧，紧绷的神经怎么都放松不下来。

突然，她的太阳穴却一阵阵刺痛，仿若有根细针在搅拌着脑髓。

“呲……”沐挽双手捂头，一脸痛苦模样。

从早忙到晚，她好像忘了服药。

忍住痛意，她借着帐篷外昏暗的夜灯摩挲着找到自己的背包，然后翻找药瓶。

视线一点点变得混沌，沐挽死死咬着下唇想稳住神智的清醒。

好不容易拿到药瓶，她却因手抖的太厉害，刚倒到掌心的几粒白色药片尽数洒落。

其中一粒，滚到了霍怀怀的睡袋边。

沐挽有些慌张地去捡，霍怀怀却猝不及防攥住了她的手腕，犀利深邃的视线在昏暗的黑夜格外清晰。

“你生病了？”

第七章 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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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挽闪烁着要躲开：“胃药而已。”

说完，她将掌心的药丸塞进嘴里，干咽下去。

霍怀怀看着她，沉默着起身在一侧桌上拿起矿泉水，递了过去。

“谢谢，”沐挽轻声回应。

帐篷内一片沉默，霍怀怀没有躺下，而是起身穿上外套去了帐篷外。

沐挽看着他隐入夜幕的背影，侧身躺下，眸底一片苦涩。

她蜷缩在睡袋内，打开手机手电筒，将巴掌大的记事本拿出来，一笔一划写字。

“和霍先生离婚的第一天，他差点发现了我的秘密，但我希望他永远都不会知道。”

第二天，两人和医护同事继续开展救援工作。

半个月时间，梧桐县的震后救灾初步救援结束，后续救援工作，交由其他医疗团队。

怀走前，县城医院的刘院长给他们准备了简陋的饯行宴，感谢北海医院的医护同仁救援帮助。

霍怀怀正在进行一个网络连线会议，没有参与这次聚餐。

餐桌上，沐挽看着县城医院的五六个人，不禁问道：“咱们县城，就这些医护人员吗？”

刘院长叹气了口气：“梧桐县医疗条件落后，大部分医护人员都通过进修留在了大城市。”

沐挽顿了顿，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回复。

晚上，沐挽看着星光璀璨的夜空，心中做了决定。

她敲响了护士长的门：“我想留在这里。”

护士长一脸震惊的看着她：“刚才刘院长的话你也听到了，这里医疗落后，你留下做什么？”

“正是这样，我更应该留下。”沐挽道。

那座城市已经没有了值得她留恋的存在，但在这里，有太多让她放不下。

护士长一脸凝重：“你想清楚了。”

沐挽没有犹豫，轻轻点头：“我会把北海医院的医德与医责在这里发扬光大。”

第二天。

护士长带领众人上车离开，半个多月时间，每个人几乎都黑瘦了一大圈。

尽管人人脸上都带着倦意和憔悴，但一双眼睛却都依旧炯炯有神。

霍怀怀环霍了一下车厢内的众人，没有看见沐挽。

“沐挽呢？”他问向护士长。

护士长沙哑回道：“县城医院人手太少，她主动申请留下。”

霍怀怀蹭地从座椅上站起来。

“她胡闹什么！”说着，他就要下车去寻人。

护士长诧异看着他，不明白他反应为什么这么大。

这时，一个男医生叫住了霍怀怀：“霍医生，院里来电话，有个老年痴呆引发的脑血栓患者，情况危急，需要你尽快回去主刀手术。”

霍怀怀身子一僵，停顿了几秒后重新坐下。

“知道了。”他沉声应道，手指蜷紧。

……

另一边，沐挽和刘院长一番沟通后，正式成为了县城医院的一员。

她每天都按时吃乙酰胆碱酯酶抑制药，控制病发，延缓病情的加重。

接连几天，她的工作和生活都过得平静而安稳。

这天，沐挽如常在门诊大厅导诊台值班。

一个穿着朴实的中年男人，牵着一个小女孩进了医院。

“小梧桐，爸爸去挂号，你在这里等着。”

中年男人说完，站在人群后排队挂号。

小梧桐安静的站在角落，苍白的脸色带着病态。

突然，她仰着头，鲜红的鼻血顺着鼻翼不停往下流。

小梧桐用手捂住鼻子，还是血流不止。

沐挽见状，连忙拿起纸巾走过去。

小梧桐看到她，被鼻血染得狼狈的小脸颊涌